《［戬娥］江月年年望相似》辰木离火

29、二十九

　　《二十九》

　　“我们下去看看如何？”云头之上，杨戬见下界街市繁华，花灯处处，就带了嫦娥落至凡间。
　　原来今日是上元佳节，凡间闺中女子在今日也可出门一乐，民间杂耍，斗诗赌棋，热闹非凡。嫦娥在这凡间，也知有佳节，只是无人相陪，是以从未上过街市，只在那云头之上远远看着。

　　“好生热闹。”杨戬见街上人头攒动，不由叹道，身旁恰好一个卖花灯的小摊，杨戬买了只白兔花灯递与嫦娥，“你许久未带玉兔出入，如此也算你带着它过了这上元佳节。”

　　“那你不是也当买只哮天犬？”嫦娥接过那灯，似笑非笑反问道。
　　“可惜这里没有，我们到别处看看，只是我那狗儿生动不似玉兔可爱，谁又会将它做成花灯。”杨戬带了嫦娥在街上慢慢走着。
　　“这还不简单。”嫦娥笑道，手中忽然出现了一盏黑狗花灯。
　　“还真有几分相似。”杨戬笑着接过那盏灯笼，与嫦娥向那热闹处去。
　　那一旁卖灯的小贩看着眼前这一切，揉了揉眼，一脸茫然。

　　杨戬生得清俊，气度非凡，这嫦娥又是清丽动人，这二人在人群中分外扎眼，在人群中走来，竟然有‘耕者忘其犁’之势，惹得街上男女频频相顾。
　　不知从何处飞来一只香囊，那杨戬接了过来，这上元节时常有男女以手帕香囊等随身物件做定情之宜。
　　嫦娥四处看了，就见一衣着不俗的年轻女子，旁边还有两个丫鬟相伴，想是大户人家的女儿，见杨戬望了望她，顿时羞得将脸藏至蒲扇之下。
　　杨戬握着那香囊，看着嫦娥玩味的笑了笑，径自走向那小姐。
　　“多谢小姐相赠。”杨戬有节有理向她施礼道。
　　“我家小姐是王太守家的大小姐，公子可记好了？”一旁的丫鬟显然会错了意，以为杨戬亦有心，加之自家身家不俗，小姐亦是镇上有名的才貌双全之人，是多少公子的梦中情人，想来面前这公子定然不会相拒，这公子生得如此俊朗，也配得上自家小姐。
　　“姑娘想是误会了，小生资质平庸，如何受得小姐美意。”杨戬恭敬地将那香囊奉上。
　　“我家小姐哪里配不上你？”一旁的丫鬟有些不服气将那香囊拿在手中，幸而那小姐有些涵养制止了她。
　　“公子可否将真名相告？”那小姐问道。
　　“既然已是无缘之人，又何必相问？”杨戬笑道，潇然转身而去。
　　那小姐看着杨戬的背影，不发一言，心中百感交集。

　　“原来他已有心仪之人，那女子当真幸运。”那王小姐见了杨戬又行至嫦娥身边，执起那只黑狗花灯。
　　“那女子与小姐如何能比！”一旁的丫鬟奉承道，“只是那男子的花灯好生奇怪？”

　　“方才你与那小姐说了什么？”嫦娥装作漫不经心的样子问道。
　　“佛曰，不可说。”杨戬故作神秘，与嫦娥徐徐往前走。
　　那些人见杨戬拒绝了镇上大户家的王小姐，不免有些吃惊。而那些及穽少女们，则愈发
　　放心暗许，将手中的绡帕、荷包香囊等物向杨戬抛来。
　　“我读民间典籍，斟花掷果一景我今日算亲眼得见了。”嫦娥挖苦道，“司法天神难道不怕看杀卫阶？”
　　“仙子多虑了，想我在那十万天兵面前也无甚不适，而今这人还是少了些。”杨戬展开墨扇，为嫦娥挡开一个香囊。
　　“你还是离我远些，我还不想被这些东西砸死！”嫦娥撤了法术，大步离了杨戬，那杨戬手中的花灯忽而不见了。

　　“仙子，”杨戬追上了嫦娥拦在她面前，“你既然夺了我的花灯，那是否该将你的花灯还我呢？”
　　这男子如此斤斤计较，嫦娥哭笑不得，将那花灯扔下就想走。可那花灯着地就烧了起来，杨戬怕那火烧了嫦娥裙角，将她拉了过来。
　　“你若气我，也不该拿这花灯出气。”杨戬看着那燃着的花灯道。
　　“我如何气你了？”嫦娥挣开杨戬反问道。
　　杨戬看着面前这口是心非的仙子，笑着摇摇头。嫦娥见那远处正搭了一个高台，原来此处正在举行一年一度的花魁大赛，各家妓坊的头牌云集于此，一争高下。
　　嫦娥腾了云，就向那高台飞去，众人见如此佳人从天而降，不由惊呼叫好，嫦娥轻转纤腰，掷出白绫。
　　“还说不是在气我？”那杨戬追了过来，拽住这白绫。
　　“我原为蟠桃会备了两支舞，方才在天上只舞了一曲，这另一只舞，也莫要可惜了。”嫦娥笑道。
　　“你若当真要跳，也不是不行。”那杨戬忽而对众人使了个定身法，复又对嫦娥笑道，“仙子请。”
　　嫦娥心下不忿，加重了手上的力道，那白绫断做两半。嫦娥见状扔了白绫就飞走了，杨戬又追过去。众人解了法术，不知方才发生了何事，只见高台之上多了一条断开的白绫，真叫人摸不着头脑。

　　嫦娥落至那桥头，见那杨戬却没有追来，人们都去集市了，此处清幽无人。
　　“仙子，你的东西。”嫦娥听得身后有人唤她，转过身去只见一个温润如玉的公子，着一身青绿衣衫，手中举着那白绫向嫦娥道。
　　“这？”嫦娥讶然，方才杨戬已经与众人施法，面前这人称自己仙子，又未曾被法术所缚，想来他并非是人，只是不知是神是妖。
　　“多谢这位公子。”杨戬不知道何时来到了嫦娥身边，将那白绫接了过去，脸色很是不悦。
　　“物归原主，小生告辞。”那男子见了杨戬，匆匆告辞。
　　“他的真身是什么？”嫦娥看着那男子远去的背影问道。
　　“竹子精。”杨戬开了天眼冷冷道，若是他没记错，他见过这精怪。

　　将我东西还来!”嫦娥嗔道，想从杨戬手中将这东西枪过来。
　　“还这东西的人，有我一个便够了。”杨戬说着，手中那一段白绫顿时化为磬粉，他顺势抓住那只与他争抢白绫的纤纤素手。
　　“杨戬你放开！”杨戬此番怎会轻易放开。
　　“不放。”
　　“登徒浪子，卑鄙小人。”嫦娥骂道，将头别过一边。
　　“登徒浪子，卑鄙小人又如何？”杨戬不急反笑，“我这个卑鄙小人岂会白白让仙子骂了我去。”
　　杨戬说罢，执起嫦娥的手，在那手背上轻轻一吻，挑衅说道，“我这般登徒浪子，如何？”
　　嫦娥看着杨戬那含笑的眼，踮起脚尖来，亲了杨戬脸颊一下。
　　杨戬哪里想到嫦娥会如此，登时愣了，手也不觉松了，那嫦娥抽出手来，在犹自愣神的杨戬面前一晃，“这不放手了么？”
　　嫦娥说罢，腾云回灌江口去了，进了闺房之后就再没出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