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算个命？》武墨休

98、雪人

　　没有和慕容不凡一起加入雪仗，此刻背着手和古氏以及两府一众丫鬟们一起站在一旁“观赏”的齐佳，看着不远处充满活力的小毛和慕容不凡“并肩作战”，将对手们“打得”不亦乐乎的模样，嘴角情不自禁露出一个受到了快乐感染后的笑容。可笑着笑着，齐佳却在心里微微叹了一口气，发现自己好像除了吃喝玩乐，流连在花丛中以外，对任何有趣的事情都失去了曾经有过的热情，不由地嘴里有些苦涩。突然想找个人随便说几句话的齐佳一歪头，只看到在身旁的几个小丫鬟们兴奋地只顾看着前方打着雪仗的人，而刚才在自己身旁的古氏却不知何时已经不见了。

　　皱着眉头齐佳抬起头，四处张望了一下，就看到了穿着一身青色斗篷的古氏在附近不远处的一棵大树下一边指挥着晓灵和齐府出来的几个丫鬟，一边自己也弯腰在做着什么，不由有些好奇，穿过身旁的众人，大步走向古氏。

　　“难得一见的雪仗你们不瞧，在这是...”话虽然没有说完，已经看出这几个女子在做什么的齐佳停下了脚步。

　　“小时候常看爹陪几个兄弟一起堆雪人，我在旁边也只有瞧的份。“古氏看到齐佳过来，笑着道，
　　“打雪仗我怕是不行，不过今儿难得出来，所以想在这山里也堆个雪人。“

　　看了看身上已经被雪水沾湿，脸上也不少雪花，手忙脚乱显然第一次堆雪人的古氏，齐佳开始挽起了袖子，
　　“我也来一起堆吧。”

　　“相公，你还是去那边看打雪仗，”古氏立刻走上前，柔声道，“这里的雪人我想自己堆，堆好了再叫相公过来看，可好？“

　　“这又为何？”齐佳有些惊讶地看着一向没有主见，也从不懂拒绝的古氏，后者的脸在齐佳的注视下也不知道是冻的，还是害羞，双颊立刻泛起了酒红般的颜色。

　　“只是想完成儿时的愿望，自己可以亲手堆一个雪人。”

　　听到古氏说的理由，齐佳也就放下了袖子，淡淡一笑，
　　“既然夫人这么说了，那我就等会再来看。“

　　望着成婚以来难得主动来找自己并且提出援手的齐佳离开的背影，古氏的眼角有些湿润。

　　“小姐，你怎么了？”刚推来了一个大圆雪球的晓灵站起身，走到古氏身边，担心地问道。

　　“没事，只是有些开心，”古氏用手指慌忙擦去眼角的泪花，“我们继续，最好在他们打完雪仗以前堆好才是。”

　　一场即兴的山顶雪仗终于以慕容府和齐府的人马大获全胜而结束。望着突然掉头，将小毛独自丢在慕容雪珊和那个叫鲁阿光的俗家弟子一起，自己独自大步离开的慕容不凡，齐佳嘴角的笑意挡也挡不住地迎了上去，
　　“我瞧着你和小毛配合的不错，算是打了一个打胜仗，怎么？这仗打完了，就拍拍屁股走人，你这小将军也开始过河拆桥了？”

　　“你倒说说看，我拆的是哪座桥？“慕容不凡站在齐佳的面前，又好气又好笑地转过头，眼神扫了扫自己身后方和慕容雪珊说着话也走来的小毛，
　　“难不成是她？”

　　“没错，我....”正打算继续拿慕容不凡取笑几句的齐佳才一开口，就见古氏的贴身丫鬟晓灵兴冲冲跑上前对着自己拜了拜，
　　“姑爷，我们小姐的雪人堆好了，请你过去看。“

　　“好，你去告诉夫人，我这就过去。”齐佳对着晓灵点了点头。

　　“三嫂子堆了雪人了？”慕容不凡听到也来了兴致，“我也陪你过去一起看看？”

　　“有何不可，堆了不就是让大家看的？”齐佳笑着看了看慕容不凡的身后喊道，
　　“小毛，雪珊妹妹，要看雪人吗？“

　　“齐三公子，雪人？雪人在哪里？”齐佳话音刚落，兴奋的小毛已经一溜烟蹿到了他的面前。

　　“你是山里的猴子吗？”站在齐佳身旁的慕容不凡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忍不住开腔讽刺了一句。

　　“山里的猴子？”突然听慕容不凡冒出这样的话，小毛不由地一愣。

　　“小将军的意思，你站没站相，坐没坐相，如今出了门，走又没走相，“齐佳故意严肃了脸，一本正经一边解释，一边故意训斥道，
　　“岂不是山里的猴子一样？你可是将军府的少夫人，以后言行举止可是要得体，明白了吗？“

　　“噗嗤。”此刻也走上前，听到齐佳说的话的慕容雪珊笑出了声，然后拉住小毛的胳膊，
　　“小毛妹妹，别理他们，我们去看三嫂子的雪人。”

　　跟着慕容雪珊向前走了两步的小毛终于还是忍无可忍，转过头看着走在自己身后的慕容不凡和齐佳，憋了一下，终于想起了可以用那个以前听过的词，大声道，
　　“不大哥，如果我是山里的猴子，你就是山里的大狼。齐三公子，现在我知道你们为什么是好友了，你就是大狼身边大海里的大贝。”

　　“她说的什么意思？”望着说完话就开心转过头和慕容雪珊手拉手去看雪人的小毛，慕容不凡的眉头不由地皱在了一起。原本听小毛把自己比喻成凶悍，但不可随意侵犯的狼，慕容不凡倒也不介意，可是听小毛把齐佳比成海里的贝，他困惑地看向也有些一头雾水的齐佳。

　　“哈哈哈，我明白了，她说的是，”终于恍然大悟的齐佳手指先点了点慕容不凡，又点了点自己，
　　“狼狈为奸，看来这是怪我助纣为虐。”

　　“狈不是大贝！”也反应过来的慕容不凡哭笑不得地看着齐佳。

　　“这算什么，当初我刚认识小毛的时候，她把我爹当成宰象的，和她爹宰猪的是同行，你觉得我爹要是知道了她说的话，心里是什么滋味？”

　　听完齐佳的话，慕容不凡不由地仰头大笑起来。

　　“你媳妇儿不识字也就算了，还喜欢胡说，你还笑？这可都是你的错！”齐佳也不以为然，只是拍了拍慕容不凡的肩膀，
　　“回去后，可记得好好教教才是。”

　　“不教，你没听古人云：有了徒弟，没了师傅。“

　　说笑着，两人缓步走向古氏堆雪人的大树下。

　　“三嫂子，你居然这一会儿的功夫堆了两个雪人，可都是你堆的？”比齐佳和慕容不凡先到的慕容雪珊和小毛一起立刻弯下腰，看着地上两个不算大，看上去却很精巧的雪人，慕容雪珊微笑着问道。

　　“我一个人哪里可以堆得这么快？晓灵她们帮我一起堆的。”古氏笑了笑，原本只是想先让自己相公来瞧瞧，没成想除了小毛和慕容雪珊，知道消息的两家府里的丫鬟仆从，以及道观的道士们都围上来，纷纷议论着，甚而拍着手夸赞着，一面心里满是欢喜，一面忍不住看了看齐佳走来的方向。

　　“让一让，让一让，给少爷让让路。”慕容小义和齐福叫唤着围在树下的众人，替小将军和齐佳开起了路。众人立刻让开一边，然而这许多人动静太大，又是走动，又是叫喊，突然雪人后面的大树上的积雪落下，却是不偏不倚地砸在了两个雪人的头上，当齐佳和慕容不凡出现时，只看到鸦雀无声的众人，和“瘫”在地上看不出形状的雪人，以及怔怔地盯着雪人，嘴唇微微颤抖着，显然努力在忍住难过的古氏。

　　“不妨事，今儿回府肯定晚了，明儿我在府里再陪你堆个更大的就是，夫人意下如何？“齐佳笑着走上前，把手轻轻放在古氏的肩膀上，安慰道。

　　“嗯，听相公的就是。”第一次堆雪人，想给自己的相公看看的古氏极力将自己的失望和难过掩藏在心里，看着齐佳只是微微一笑。

　　“今儿玩的挺尽兴，现在天也不早了，公主她们还在山下面等着，”齐佳看了看天上的日头已经渐渐暗淡下来，望向众人道，“现在就下山吧。”

　　“姑爷，”看着众人都纷纷开始动身下山，晓灵终于忍不住走到齐佳的身旁，低声道，
　　“小姐她堆雪人...”

　　“晓灵，你过来。”看到突然走向正在和慕容不凡说话的齐佳身边的晓灵，古氏正色轻声喊道，

　　“怎么了？”齐佳停下脚步，望向古氏的方向。

　　“相公，没什么。”

　　“你还是陪嫂子走吧。”慕容不凡有些不安地看了看古氏，“问问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不是说没什么？”看了一眼慕容不凡，齐佳却继续向山下走去。

　　“三哥，我就不明白了，你对别的女子都很好，为何偏偏总是对三嫂这么冷淡。“无奈走在齐佳身旁的慕容不凡终于将心里的疑问问了出来，
　　“三嫂对你这般温柔体贴，性格又好，难不成还比不上那些个烟花女子？”

　　“有什么不同？除了出身不一样，”齐佳淡淡道，
　　“烟花女子取悦于我是因为我家的地位和我的身份，你三嫂子取悦于我，也不过是为了维护家族的面子而已。”

　　“可是，“慕容不凡有些哑然，”三嫂子对你可是一片真心。”

　　“是吗？一片真心？你见过哪个女子相公几天几夜不归家，也不问也不吃醋的？即便是栖凤馆的女子们为着我一味只宠一人时，还扯过头发，打过架，”齐佳不以为然地笑了笑，
　　“至于你，不要说几夜不归，怕是一天不出现，估计公主都会扒了别人的皮。”

　　“今日这般好日子，你提公主这般扫兴的事做甚？”慕容不凡的脸瞬时间耷拉了下来。

　　“我只是告诉你，你三嫂既然不在乎，对我哪来的一片真心！”齐佳面无表情地看着前方，
　　“你我出生这样的，到头来无非按照皇命，要么父母之约娶妻，真心的女子？能去哪里找？找到又有何用？最后还不是劳燕分飞！”

　　从未曾想过这一切的慕容不凡一怔，停下了脚步，目光不经意间落在了前方和慕容雪珊并肩而行的小毛身上。

　　这个野丫头日后可会真心待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