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算个命？》武墨休

91、交换

　　在蜻蜓的搀扶下回到自己屋内的小毛才坐下没多一会儿，就见慕容雪珊陪同着秦氏匆匆赶了过来。

　　“蜻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已经听说小毛摔倒了的秦氏吩咐鸳鸯和几个婆子服侍着小毛躺到床上，检查了小毛的后背，发现有好大一片淤青，叫人擦过药后，立刻板着脸看向蜻蜓，

　　“你不知道少夫人之前着过凉，受过惊才没两天？万幸没有大碍。今儿怎么人能摔成这样，你在旁边是怎么伺候你家小主人的？”

　　秦氏在府里但凡下人没有太大的过错，一向都是本着宽仁治家的态度，可此次如此严厉，吓得蜻蜓跪在地上发着抖，一时间话都说不出来了。

　　“娘，是我不当心摔的，和蜻蜓无关。”躺在床上的小毛刚想起身解释，却被坐在床沿边的慕容雪珊轻轻按下，柔声道，
　　“这瘀伤药刚擦上，妹妹你可别动。”

　　“我听说不凡也在，到底是怎么回事？”在自己府里听下面的小丫头说起，新媳妇见了儿子不凡居然抱在了一起的秦氏一惊，寻思着难道这两人瞒着众人居然有了私情。可听下去，又是少爷和少夫人打了起来，少夫人不知道什么原因，摔得还不轻。这听上去又不大像是那么回事，正好慕容雪珊也在自己屋里，于是秦氏带着闺女就一同前来看看小毛的伤情的同时，想自己问问清楚儿子和这个假媳妇之间到底是怎么回事。

　　“蜻蜓没进后花园，娘，还是我来说吧。”依旧躺在床上，小毛侧着头对着秦氏将自己遇到慕容不凡后，被他叫进后花园询问与公主之间的对话的前后大概说了一遍。

　　“公主就这么直接问你是否喜欢我六哥？”在一旁安静地听着的慕容雪珊虽然听了小毛的陈述，对公主的所作所为并不吃惊，可还是忍不住冲口提出了自己的问题。

　　小毛嘴里轻轻地“嗯”了一声。

　　慕容雪珊和母亲秦氏心照不宣地彼此交换了一个眼神。骄阳公主的心思大家都知道，可是身为一国的公主却私底下问出这样的问题，尤其显然还添油加醋诬赖小毛，从小接受三纲五常正统教育的秦氏不由皱起了眉头。这公主的性子如果还是不改，日后来慕容府只怕是...，不愿再继续想下去的秦氏从椅子里站起身走到床边，弯下身，爱惜地摸了摸小毛的头，
　　“小毛啊，不凡这个孩子一向心高气傲，听了公主说的那些话而怪你，你不要往心里去。”

　　“娘放心，我不会怪不大哥的。”

　　“小毛果然懂事，那为娘的就放心了。既受了伤，你要躺着好好休息，我和雪珊就先走了。”既然了解到儿子是因为找小毛问话才单独在一起，而且小毛回答公主的那些话，包括不凡的态度，显见两人也没有什么的秦氏也就不打算问小毛是否抱过儿子不凡这种有些尴尬难堪的问题。一来有可能是讹传，二来小毛这种都要加入慕容军习武的男儿性格，多半只是不拘小节，日后让陈妈妈多多提点一下礼仪举止，自然就不会那么没有分寸了。

　　离开小毛住的院子，秦氏想想儿子不凡即便是听了骄阳公主的挑拨，终归小毛是个女儿家，也应该有个男儿的风度，这般就拉着小毛质问，虽然是无意终究还是摔了小姑娘的秦氏打算找不凡谈谈。随即又和雪珊到了慕容不凡屋内时，没成想儿子却倒头在睡觉。想着儿子在宫里一定糟了不少罪，不忍心就这么把他叫醒训诫，于是带着雪珊各自回了自己的屋内。

　　看着秦氏和雪珊姐姐一走，就想起来的小毛硬是被蜻蜓阻止了。

　　“少夫人，夫人刚刚说了让你好好休息，你这要是起来再伤着磕着，夫人定然饶不了我，你就躺着，要什么只管吩咐，我来做就是。”

　　眼见着蜻蜓一脸恳求的神情，小毛只好无可奈何地答应就好好躺着。知道少夫人性子是个坐不住的主，蜻蜓到外屋点了一个安神静气的香炉端进来放在了小毛屋里的桌上。

　　擦过上好的药膏后，小毛屁股和背上摔到的地方已经不怎么疼痛。然而被蜻蜓和几个小丫头看着，还是不能做事，又不能起来的小毛，闻着香炉里淡淡的飘来的香气，百无聊赖地在床上转了几个身，最后拿着从地上捡来放在自己枕头边被自己扯下的不大哥的衣袖看了看。一开始只是想着不大哥是不是还在生气，可看着看着居然也迷迷糊糊睡着了。梦里小毛刚刚得意地打开不大哥的那张大弓，想要对着不大哥炫耀一下自己的本事时，却看到正在骑马的不大哥的马好像被一双看不见的手拍打，马突然发疯般上下颠腾，眼看着不大哥要掉下来，小毛大喊了一声“当心”，睁开眼，就见蜻蜓慌慌张张跑了进来，

　　“少夫人出了什么事？”

　　发现自己是躺在床上的小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没有事，只是做了一个怪吓人的梦。”

　　“既然少夫人醒了，正好厨房晚饭已经准备好，少夫人可以吃了晚饭再好好休养。”

　　蜻蜓扶着小毛从床上起来，小毛吃好了准备的来的食物后，一下子又没了事情可做。寻思着是不是给不大哥把扯下来的袖子补好，于是叫了蜻蜓去小义那里问问少爷被扯坏的衣服是否可以拿来。

　　“少夫人，少爷的衣服自然有府里的丫鬟缝补，不劳你亲自动手的。“

　　”那可不行，无论如何不大哥救过我，我还没有好好当面谢他，却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不大哥什么都不缺，我一时也想不出拿什么感谢他，既然这样，至少让我帮他把袖子补上去才是。”

　　看到小毛如此坚持，蜻蜓也不便再规劝，径自去了少爷那屋。慕容小义知道了蜻蜓的来意，可少爷还在入睡，想想悦来客栈的这个野丫头少夫人居然把自家少爷的袖子扯坏，既然主动提出来将功补过，慕容小义这次倒是爽快地替少爷做了一回主，将衣服给了蜻蜓。

　　除了见慕容不凡那会，一天没有活动的小毛，看到蜻蜓拿来的慕容不凡白日穿的衣服后，立刻让蜻蜓拿来了针线开始认认真真地缝补起来。

　　虽然小毛在家能帮着爹干粗活，可从小和着一帮和尚长大，没和人学过也不想学缝缝补补的小毛，在家时，一旦她和三个哥哥，包括爹叶屠任何一个破了衣服，叶屠都会拿着包好的肉送到邻居杨裁缝家，请杨裁缝媳妇帮着补。

　　来了慕容府，因为和外面比生活一下太过清闲的小毛，和慕容雪珊除了认字以外，还跟着学了一些最简单的针线活，想着日后回去也不用总麻烦杨裁缝一家，自己可以帮爹，还有哥哥缝缝补补。

　　还不熟练手工活的小毛，对着烛台，显得有些笨手笨脚地终于一针一线好不容易缝好了慕容不凡的袖子时，天已经彻底黑了。

　　活一干完，又被蜻蜓恳请着早早上了床的小毛，因为白日里睡过了，这回儿脑子十分清醒，彻底没法入睡。

　　站起身，小毛打开通向外屋的门，立刻听到了睡在外屋的蜻蜓入睡的匀称的呼吸声。不想吵醒蜻蜓，正打算关上门，继续躺下试试看休息的小毛，就看到外屋的窗格上露出半个身影。这个身影实在太熟悉，熟悉到小毛只看了一眼就认出是不大哥，于是立刻披上了外衣，蹑手蹑脚走到外屋的门边，小心地拉开了门。

　　原本说是去练武场的慕容不凡打算借着月光耍几套拳脚，舒展舒展筋骨前，顺便去小毛那里转转，如果还没有睡的话，就把自己那瓶最好的跌倒药膏送给她用。

　　可人一到小毛的院外，望着紧闭的院门，立刻觉得自己实在有些荒唐。这么晚了，所有人自然都是睡了。可是又不死心的慕容不凡，撩起衣角，踩着小毛院外的一颗大树，借势翻过墙头，轻轻地落在了院内，又轻轻走到小毛的屋外站了一会。看着里面黑乎乎的一片，正打算掉头按原路回去的慕容不凡就听到身后轻微的开门声。

　　“不大哥，真的是你，你怎么来了？”

　　也不知道明明可以让小义第二天来送药，却自己深更半夜偷偷摸摸做贼般跑来是为了哪样的慕容不凡觉得脸突然有些莫名其妙的发烧，可也不能不说话，于是尽量压低声音，对着小毛道，
　　“你是一个女娃，即便是我再生气，也不该把你甩到地上的。”

　　说着话，慕容不凡从怀里取出一个药盒子，
　　“这个药极好，你拿去让蜻蜓给你擦擦，最是管用。”

　　接过慕容不凡手里的盒子，小毛开心地露出一个甜甜的微笑。虽然自己已经擦了药，可是心高气傲的不大哥能亲自送来药，自然表明他不再生自己的气，心里总于觉得舒坦了许多。

　　“你等一下。“

　　慕容不凡看着小毛说完话，小心翼翼地匆匆走进屋内很快出来，手里居然拿着自己白天被扯坏的衣服时不由一愣。

　　“你看，我给你缝好了。”对着月光，小毛指了指衣服袖子的接缝处。

　　虽然看上去没有府里的丫鬟缝补的好，歪歪斜斜的，可是小毛居然在自己熟睡时替自己缝好了衣服，慕容不凡的心里顿时一暖。

　　“多谢。”

　　小毛拿起手里的药盒，也说了一声“多谢“后又加了一句。
　　”我们这算是和好了吗？“

　　还没等慕容不凡回答，就听屋内蜻蜓起来的声音，
　　“少夫人，是你在说话吗？”

　　等小毛转头打算让慕容不凡躲起来时，慕容不凡的身影已经不见了。

　　“我睡不着看看外面。”小毛立刻关上门，“你快继续睡吧。”

　　迷迷糊糊中，看着少夫人手里拿着一个盒子一样的东西走进内屋的蜻蜓虽然有些纳闷，但还是按吩咐倒下继续睡了起来。

　　与此同时，追着慕容不凡出来突然看不到人的慕容小义东张西望时，就见少爷正兴冲冲走了过来，立刻迎上前，
　　“少爷，就这一会，已经练完功夫了？”

　　“练完了？”

　　“这衣服不是蜻蜓拿到少夫人府里的吗？怎么现在在少爷你手里，还有那个药盒子怎么不见了？”

　　“你给我闭嘴，去睡你的觉！”

　　望了一眼少爷的背影，慕容小义突然觉得自己嗅到了什么不寻常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