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算个命？》武墨休

59、表态

　　小毛迷迷糊糊睁开双眼，只觉得嘴巴干燥，头很晕且胀，胃里也有股说不出的难受。侧着头，小毛想了想，隐隐记起是在和不大哥一起喝酒，难道自己喝醉了？想到这，小毛吓得晃着头，四处张望了一下，发现是躺在悦来客栈自己屋里的床上时，才算舒了一口气。

　　转过有些懒懒的身子，支撑着手臂，小毛刚想从床上坐起来，就听见尤掌柜的媳妇在门口说话的声音。

　　“小毛，你可是醒了？”

　　“尤嫂子，我醒了。”话音一出，小毛自己也吓了一跳，她平日里清脆响亮的声音这一刻听上去却十分的嘶哑。

　　“那我可进来了。”

　　走进门的尤掌柜媳妇，将手里的一个大碗放在桌子上，走上前，将手轻轻放在已经坐在床沿边，虽然嘴里说醒了，可是神情看上去依旧有些迷糊的小毛的肩头，笑着道，
　　“小毛，昨儿个喝多，现在可不舒服了吧？嫂子给你弄了一碗醒酒汤，来，”说着话，尤掌柜媳妇扶着小毛走到桌子旁的椅子里，两人分别一起坐下，
　　“把这个赶紧喝下去，就能舒服些。”

　　“有劳尤嫂子操心了。” 小毛听话地咕咚咚喝下大半碗醒酒汤后，立刻觉得胃里舒服许多，头也没刚才那么晕。

　　“我爹回来，知道我喝醉了，一定很生气，是吗？”继续将剩下的汤水一口气喝完，小毛用袖子擦了擦嘴角，有些担心地看了看尤掌柜的媳妇。

　　“那可不是？你怎么和三公子他们一起喝这么多酒？就要嫁人了，以后可真不能这样。”尤掌柜的媳妇嘴里虽然说着责备的话，可脸上却带着温和的笑意。

　　“嗯，我以后一定不再醉酒了。”知道自己错了的小毛应着声使劲点了点头，脸上浮起一层歉意的粉色。
　　“昨儿个又是齐三公子派轿子送我回来的吗？”

　　“怎么，连这个都忘记了？”尤掌柜媳妇一愣，“一点都想不起是谁送你回来的？”

　　“难不成还是不大哥？”小毛眨了眨黑亮的大眼睛。

　　“嗨，说对了，不仅是他，你们还是坐一个轿子回来的。”

　　“啊？”小毛张大了嘴，突然脑子里闪电般晃过几个模模糊糊的画面，她好像是醉倒在不大哥怀里了，还有，说过什么话？

　　“不大哥，怎么样? 我的酒量就是比你好？你不行了吧，是不是？嘻嘻嘻嘻.....”
　　“等我去了慕容府，加入慕容军，当了巾帼女英雄，就要统领三军，”坐在轿子里的小毛，伸出小手向前方一挥，
　　“不大哥，你腿脚功夫不错，要是也想为国杀敌，就来投靠我，”小毛把手放到胸前拍了拍，
　　“小毛兄弟我，给你一个先锋官当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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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真的当着不大哥的面说了这些话？小毛开始觉得自己的脸在发烧。

　　难得和不大哥可以心平气和一起说话，又不想被对方小看，豪情满怀地喝了几杯酒，居然能醉成这样，显然装的好酒量全被不大哥发现了，小毛越想越觉得丢人，整个脸从粉色彻底涨成了大红色。

　　“那个不大哥，”看着面色不对的小毛，尤掌柜媳妇正打算问，“你是否已经知道在慕容府里见过的，嘴上装着大胡子的单眼小将军其实就是他伪装的”话时，小毛却从桌边的椅子里跳了起来，摆了摆手焦急地道，

　　“别再提不大哥，别提他，我，我马上要去慕容府了，反正以后再也不会见到他。”

　　“你不会是还不知道他是谁吧？”

　　“他是谁？”小毛惊讶地望着尤掌柜媳妇，“不大哥不就是不大哥吗，能是谁？”

　　“也不是谁。”尤掌柜媳妇避过小毛的眼睛，心想这事还得她爹告诉闺女才是，从椅子里站起身，尤掌柜媳妇顺手拿起了碗，
　　“你好好洗把脸，收拾一下，然后到楼下和你爹一起吃点东西。”

　　看着换好女娃装到自己房间的小毛一改平日里生龙活虎的样子，捏着袖子，羞愧地低着头，板着脸的叶屠终于没忍心骂自己的闺女。
　　“坐下，先吃了早饭，再晚些来，就凉了。”

　　“嗯。”小毛拿起桌上碗里的一个大馒头，继续低着头，慢慢地啃了起里。

　　从尤掌柜媳妇嘴里得知，小毛还不知道不大哥就是小将军的叶屠，边吃边看了几眼闺女，几次张口，却又不知道从哪里开始。

　　“小毛啊，再过两天就嫁人了，爹有几句话要说，你可听好了，”终于放下手里的碗，叶屠严肃了脸。

　　“慕容家的人，爹昨儿都见了，端的都是好人，尤其是大将军，一点都没有大官的架子。你嫁过去，爹是放心，你不会被欺负的。”

　　把剩下的小半个馒头塞进嘴里，吞下肚，小毛看着爹，鼻子突然没来由的一酸。
　　“爹，既然将军家的人好，我可以天天见你吗？”

　　“哎呀，你看你嫂子天天见她爹娘吗？你一姑娘家嫁出去了，就好好在公婆家待着，别老想着娘家。”叶屠虽然嘴里这么说，心里却也觉得空荡荡的。
　　“慕容府毕竟是将军府，大官的人家，你嫁过去，一定不能再像以前在小镇和小尤子这里一样想一出是一出。要守规矩，别惹麻烦，不懂的就问，听见了吗？”

　　小毛擦了擦眼角突然泛起的泪花，强忍着伤心，使劲点了点头。

　　“爹知道你是一个好孩子，”叶屠摸了摸自己闺女的头，“也能吃苦，爹相信你在慕容府会知道分寸的。对了，还有件事，爹虽然知道不会发生，但还是要和你说几句。”

　　“爹你说。”

　　“你嫁过去的三年里，少和小将军接触，多和府里的女眷在一起，”叶屠正色道，
　　“这次的婚娶只是给小将军消灾的，大家都知道，三年后，小将军会休了你。那时候爹还债的银子一定够了，咱们就回老家。”并不打算告诉自己年纪还小的闺女宫里的传话，叶屠只是按照自己的意思说出了他的想法，
　　“你可别犯糊涂，小将军我们高攀不起，你明白吗？”

　　“明白。”从没想过嫁人的小毛非常肯定地朗声道，
　　“爹放心，女儿对小将军只有敬仰之心，绝不会高攀他，既然不能参军，等三年一过，就和爹回我们自己的家乡，继续帮爹和哥哥们开肉铺子。”

　　“好，记住你今儿的话，绝不可对小将军有什么心思。”

　　“不会，一定不会。”

　　尤掌柜夫妇望着回自己屋子的小毛的背影消失后，忍不住跑来问叶屠，
　　“不大哥是小将军的事情，掌柜的你说了吗？”

　　“没说，”叶屠摇了摇头，“我想过了，让小毛自己发现吧。虽然说，她多半会因为这个小将军“不大哥”骗了她而恼火，可是我这孩子也不会在公婆家里大闹，无非对小将军坏了好感，不理睬他罢了，这样岂不更好？”

　　“也对，他们两一直就不对付，原本我们还担心小毛因为敬重小将军往后对他会动心，”尤掌柜夫妇彼此笑了笑，
　　“果然还是姜是老的辣，这样没了好感，倒是可以放心了。”

　　吃过早饭，在家门口送爹去早朝后的慕容不凡刚打算去练武场练功，就见慕容小义跑了上来，
　　“鸳鸯刚刚来了，夫人让你去她屋里一趟。”

　　“娘。”一走进父母房间行完礼，慕容不凡就被秦氏拉到身边坐下。

　　“不凡啊，娘有一句话要问你。”

　　“娘只管问就是。”看到母亲一脸的严肃，慕容不凡心里有些个七上八下。

　　昨日里拜见过叶屠，生怕对方立时说出自己在客栈与小二们，叶屠打过架的事情，趁着叶屠还在发呆，慕容不凡就先开了口，
　　“祖母，爹，娘，孩儿和齐佳去悦来客栈吃过几次红烧肉，和岳父大人其实有过几面之交，只是没有道破身份。”

　　禀完话，又看向叶屠的慕容不凡再次行了一个礼，
　　“岳父大人，小婿实不喜欢在外说出自己的身份，以前多有隐瞒，若有不周处，请岳父大人见谅。”

　　唱戏的变成了小将军可是让叶屠着实受了一些惊吓，可听了慕容不凡对自己家人简短的解释，又很诚恳地向自己赔罪，渐渐平静下了心情。估摸着小将军并不曾和家人提起过在外和悦来客栈有冲突的事，一来叶屠本不是多话的人，二来其实也不想把和小将军当初的不愉快在这样的气氛里提出，弄成像是告状一样的事情他不会做，更何况自己一方也有错。

　　“原来是和齐三公子一起来吃过饭的这位后生，刚刚我还以为我认错了人，”干脆顺着小将军的话，叶屠抬起手，受了女婿的礼，
　　“见谅，自然是见谅。”

　　“原来你们早就认识，那感情好。”慕容老夫人虽然有些个惊讶，可想到孙子与朋友出去在酒楼吃饭，认识些人倒是也难免的，不由笑着道，
　　“这下你们翁婿也就有些话说。”

　　听到儿子出去吃饭，不曾说破自己的身份在外招摇，慕容毅满意地点了点头，可心细的秦氏和长平公主却彼此交换了一个眼色。

　　既然认识爹，那自然有可能认识这家的闺女。难怪那日儿子乔装改扮，原来是不想被这家的姑娘认出。想到三年后儿子要娶公主的事情，秦氏不得不防患于未然。

　　“你和娘说实话，你认识亲家公的闺女嘛？”

　　“认识。”一听不是问打架扰民的事，慕容不凡松了一口气。

　　“那你可是对那家的姑娘有什么想法？”秦氏说着话，因为担心，眉头不由自主皱了起来。

　　“什么想法？”慕容不凡有些困惑。

　　“就是真的很中意她？”

　　“娘想多了。孩儿只喜欢刀枪剑戟，怎么会中意那个丫头。”慕容不凡扬起脸，摆出了平日里傲慢的样子。

　　“真的没有？”

　　“没有。”

　　“那你可要答应娘，日后也不许有别的想法。人家姑娘清清白白来，说好的，三年后，也要把人家清清白白送回去，能做到吗？”

　　“能，一定能。”

　　“那就好。”看儿子斩钉截铁的回答声，秦氏悬着的心总算放下了一半，另一半只要日后在家盯紧些，自然不会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