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盘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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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心吊胆了两天，就怕放皇榜地方的人来找自己闺女的叶屠看到也没什么动静后，心里的一块大石头总算是慢慢落了下来。再想想鲁阿光在镇里算命必不准的口碑，也就彻底放宽了心，不打算再自己吓唬自己，整晚还睡不好。尽管这件糟心的事算是被撂倒了一边，可那厢主动盘出铺子的老者却偏偏像个催命鬼似的天天来悦来客栈找叶屠，非要让他把铺子买了去不可。
“这位大兄弟，你看我也一把年纪了，这每日里跑来找你实在有些个吃不消，你就行行好，把我那店买下了吧。”
“大爷，不是我不想买，我也想开个肉铺，”看着老人家一头灰白夹杂的头发，叶屠满脸歉意地拱了拱手，
“可拿这么低的价钱买下来，那不是等于你送给我一样，这么大的人情，和大爷你无亲无故的，实在是不能啊。”
“哎呦，你这大兄弟，你怎么还是不明白呢？”老者跺着脚，摇了摇头，
“我那个店面齐三公子都付了银子了，你就算觉得欠人情也不是欠我的。若不是为了和你把这事了断了，我早就和老伴去了乡下。”
“我到有个主意，不知道两位肯不肯听一下我这个妇道人家的想法。“一直在旁边陪着的尤掌柜媳妇看了看自己男人，看他还没个建议，就先开了口。
“这位老板娘，你尽管说，只要行得通，赶紧的了了心事就好。”
“小尤子媳妇，别客气，说吧，我们可都听着呢。”
“老人家说的没错，这人情呢的确是齐三公子的，您两位就也别你推我让的，这样扯多久都不会有结果，”尤掌柜的媳妇看了一眼一屋子望着她的人，清了清嗓子，
“我的意思呢，解铃还须系铃人。老人家，您不是有远房亲戚和齐府有些来往，那就让他带个话，就说这里的叶掌柜实在是不好意思白拿了这个店去，您老也放不下脸拿了人的钱，店面还没盘出去就自个跑了，要不让齐三公子来做个定夺，可好？”
老者和叶屠互相对望了一眼，
“齐三公子好歹也是宰相家的公子，只有他来找我们说事的，哪能我们这些小民放胆去找他的理？”老者还是有些个犹豫。
“那我去说。”一直站在旁边竖着耳朵安静听话的小毛站了出来，
“三公子脾气好，为人仗义，和他说一定不会生气的。”
“你一个小孩子，别多嘴，”叶屠瞪了一眼小毛，自从知道了“宰相”他不是“宰象”的，而是京城的大官，初来乍到京城的叶屠可不想惹麻烦，而且目前还是住在别人的家里，更不能给人惹事。
“小毛的话没错，”来过几次，也算认识了小毛的老人也挺喜欢这个可爱的小家伙，
“我也常听说，三公子是京城对下人和外面百姓最没有架子的公子哥。小毛就别去了，就依老板娘的意思，我让我那个亲戚带个话，看看三公子什么意思吧。”
“这有何难？”齐佳淡淡一笑，晃了晃手里的扇子，
“老人家就安心回乡下吧。叶掌柜的，你把那个店面好好改改，毕竟以前是个杂货铺，早点做起卖肉的营生，赚来的钱，到了年底，我坐收分成就好，也就谈不上什么欠人情，如何？”
听到下面的传话，不愿待在家里的齐佳顺路来到悦来客栈提出了建议，人是有身份的人，叶屠觉得再推脱就显得自己太过做作，就欣然应允了下来，杂货铺的老掌柜也了了心事，就欢欢喜喜地回了家。
“我看今儿的齐三公子很是不开心，一个人在楼上西屋不停喝闷酒，也不知发生了什么。”尤掌柜的媳妇轻轻推了一把自己男人的肩膀，
“要不你上去看看？”
“看着是不开心，那就让他喝吧。我们这种身份，上去又能说什么？他的不开心估计也不是我们可以解的了的。”
“有道理，那就让他喝着，散散不快也要。”
眼见着和爹终于很快在京城会有一个小肉铺，虽然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可是充满了希望的小毛可是干劲十足。当然她心里清楚的很，这一切都归功于齐三公子的帮助。听到了尤掌柜夫妇谈话的小毛，心里很是替齐三公子担心，可是她也不知道该如何劝解，所以当需要上好酒好菜时，小毛主动接过了阿饼手里的活，跑上跑下的给齐佳端去。
“小毛，你说说，你开心吗？”终于刚才给大家做了决定后，除了要酒要菜就一直闷声不响的齐佳，进了楼上西屋后第一次开了口，
“我？”刚把桌上吃尽的盘子放进手里托盘的小毛看了一眼脸上浮起一片红晕的齐佳，显然三公子是有些喝多了。
“大多数时候很开心，偶尔会不开心。”
“你什么时候会不开心？会很久吗？”
“这个，”小毛把托盘放到一边，抬起头，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想了想，
“好像也不是不开心，就是爹欠了债，会跟着一起急。被嫂子嫌弃了，会难过。还有，”突然想到齐三公子那个唱戏的朋友，小毛奴了奴小嘴巴，
“被人欺负，会很恼火。可是想想呢，债凭着和爹一起努力，肯定能还；嫂子也不是天天嫌弃我；欺负我的人也没落得个好，我就又开心了。”
“噢？这么简单？”
“三公子，那你呢，你有什么不开心？会很久吗？”
这几日按照爹的意思没出门，要么在家的园子，要么在书房打法时间的齐佳觉得日子枯燥极了。
“相公，我让下面给你炖了莲子汤，你喝了，休息一会再看书。”
“夫人来了？”齐佳将书从脸上拿下，看了一眼自己的结发妻子，父亲的莫逆之交，史官古大人的千金古氏。齐佳觉得自己永远搞不懂这个女人的脑子里在想些什么。就比如明明此刻看到自己把书放在脸上在打盹，却让他继续读书。平日里明明知道他在外寻花问柳，却从不过问，也不发火，还时不时派人炖了补汤。
“是，相公，我来了。”
“你为什么从来不生气？”被困在家里的齐佳这几日听到爹正在给自己谋个一官半职，对仕途毫无兴趣的齐佳心里很是烦恼，再看到一直被自己当作不存在的不喜欢的夫人总是有的没的找机会出现在自己的面前，他更是有些烦躁，这个女人到底什么做的，被人冷落，被人无视，还能总是脸带微笑，毫无怨言。
“我为什么要生气？”一如既往的温和的声音。
“你不在乎我在外面的名声糟透了？”
“相公是个好人，名声好不好听，我不放在心上。”
“可我不喜欢你。”齐佳终于忍无可忍，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他到要看看这个和他表妹一般遵循着“嫁鸡随鸡，嫁狗随狗”的夫人还能说什么，
“我当初根本就不想娶你，你也不放在心上？”
“只要相公不休了我，”古氏的脸上稍微有了些变化，也只是刹那间的变化后，她还是微微笑了笑，
“我自然不放在心上。”
“就这点要求？”齐佳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可有喜欢过的人？”
“相公是指有没有喜欢过的男子？”古氏轻声道，
“我从小到大，除了爹和几个兄弟，哪里得见其他的男子？相公是我出阁后唯一见过的男子了。”
“你没有表兄弟？”
“当然有，可是爹教导过....，”
“好了，不必说了。”齐佳打断了古氏，他知道那个老夫子会说什么，他没打算再听这些个陈词滥调。
“我知道你嫁给我很委屈，也很不幸，仕途我没兴趣，也不求上进，再加上名声狼藉。你若是不放在心上，就这么过吧，只是以后别管我的饮食起居就好。”
“相公，我没觉得委屈或者不幸，相公虽然不喜欢我，至少也不是个始乱终弃的人，我也知足了。”古氏慢慢站起身，
“可是，相公，好歹我是你的夫人，你可以不喜欢我，但是只要你一天不休妻，我一日不会停止管你的饮食起居，这也是我唯一在这个家可以做的事情了，请相公不要拒绝才是。”
说完话，也不等齐佳开口，古氏拜了拜离开了书房，临走前又叮嘱了一句。
“不打搅相公看书，我这就下去了，记得喝汤。”
“我的不开心，哈哈。”齐佳拿起酒杯看了看，喃喃道，
“当年我喜欢的人我不能娶，原本以为从此只要洒洒脱脱过自己的日子就得过且过吧，可到头来，不想入的仕途还是必须入。”
小毛呆呆地看着一口将杯子里的酒一口喝下去的齐三公子，她不知道仕途是什么，可是她知道嫁娶，毕竟两个哥哥都娶了媳妇了。
“你不是宰相的儿子吗？和说书的张大叔说的丞相一样的大官的儿子，为什么不可以娶自己喜欢的人？你又不缺银子。”小毛好奇地问道，毕竟在她的意识里，二哥只有彩礼费拿不出才有可能娶不到喜欢的二嫂。
“银子？哈哈，小毛，如果日后你要嫁人，家里人都不许，你会如何？”
“我不想嫁人。”小毛摇了摇头，“如果一定要嫁，只要是自己喜欢的，为什么家里不许？我让爹不要彩礼，或者少要点就好。”
“说了你也不懂。如果你周围，人人都反对，你能坚持多久，你喜欢的人又能坚持多久？”齐佳的鼻子里哼了一声，
“这一切都是假的。”
“我是不懂，可是我不明白，不做十恶不赦的事的话，我的婚事为什么人人都反对？”小毛彻底糊涂了，
“要真是那样，可以去别的地方谋生，不理那些周围的人不就可以了？”想到尤掌柜的做贼的爹，离开了繁荣镇的他在京城不也靠自己的努力，过起了新日子？
“那你就不管你爹了？”
“爹要是愿意，可以和我们一起走。”
“哈哈哈哈，”齐佳大笑了起来，“我爹可不会和我走，而我也一样走不掉。”
小孩子的心思永远单纯，小孩子的胆子永远都大，可是读过圣贤书的小孩子就想的永远多，齐佳又喝了一口酒，
如果当年的夕儿也有小毛的这个胆气和他说这样的话，是不是他就不是今天的自己？
“叶月心，这里谁是叶月心？”正打算劝齐三公子少喝两杯的小毛突然听到楼下有人扯着嗓子问话。
叶月心？好熟悉的名字！
作者有话说
第45章 盘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