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算个命？》武墨休

184、追踪

　　这两天慕容耿秘密拜访了几个还有联系，依旧混迹江湖黑白两道的老朋友，毕竟寻找一个显然是浪迹江湖的人，官府那方面往往其实是力不从心的。可是几天来各处打听下来的消息并不尽如人意，所有给到慕容耿这里的答复都是差不多一样的。

　　“最近京城没有什么厉害的江湖人物出现过。”
　　“如果对方是易过容的人，虽然找起来有些困难，可但凡他在江湖有些来头，只要入了京城，也不是找不到，可是目前好像没有这么一号人突然来京。”
　　“没有，没发现你提到的这样的人物在京城。”

　　..........

　　无论什么江湖人，多么厉害的身手，人总是需要吃喝的，尤其救过小毛的灰发大叔既然做过“乞丐”，慕容耿认为他必然在京城的某个角落出现过，可就是这么一个大活人，既没在京城各大酒肆出没过，也没人见过到类似其人的行踪，就在慕容耿觉得这个神秘的灰发大叔可能病好后已经离开了京城，毕竟是慕容府的私事，让守城官兵放弃盘查的时候，他却得到了一个听上去还有些靠谱可信的消息。

　　“风老大，”还是叫着曾经的侠盗“无影凤”，如今的慕容府的管家慕容耿当初在江湖上名号的人称“糊涂王”的丐帮大长老眯着醉意朦胧的眼睛道，
　　“我听到有那么一个人，不过不敢肯定是你要找的人，只是有些像。”

　　“你先说来听听，是不是我自己会判断。”

　　“糊涂王”拿起酒壶对着嘴喝了一口，

　　“我们丐帮京城西南角的一个老乞丐前两天夜里看到一个和你说的老者有些像的人进入了一家那一代小有名气的棺材铺子，这老家伙跑来告诉我说他感觉去棺材铺子里的那位可能是风老大你要找的人。”

　　“其实我说给你们那个可能是易过容的大叔长相的描述，在这诺大京城怕是比比皆是，连我都觉得很难认出，你那老乞丐如何觉得是他？”

　　“风老大，你我都是上了年纪的人，对老人家的举止多少都知道些，那老乞丐也一样。虽然他本事不大，可是经验很足，看人也很准，每次要饭总比别人要到的银子多，先不说这个废话了，”“糊涂王”又喝了一口酒，继续说了下去。

　　“那晚，那个老乞丐看到的灰发老者，走路劲头很足，步伐太快以外，更重要的是，老乞丐说，灰发人走过他的身边时，他感觉到了一股从没有过的杀气，他说他都浑身莫名其妙地打了个冷颤。”

　　“噢，”老耿爷的手轻轻摸了摸下巴，“这个倒是有趣，无论是不是，既然到目前为止，只有这么一个线索，我打算这两日还是去瞧瞧，那灰发人还在那个棺材铺子吗？”

　　“这个也就是老乞丐觉得很是奇怪的地方，他开始想如果这灰发人上门是找生意的，定了棺材肯定要出来，可他专门盯了一两日，这奇怪的人进去后就再没出现过，好像和鬼一样突然消失了。”

　　“知道了，你让那个老乞丐盯着点，我明儿装成买棺材的去那个棺材铺子瞧瞧。”

　　第二日午饭后，府里的诸事交代清楚的慕容耿和慕容老夫人打了招呼，只说他的江湖朋友打听到些救过少夫人命的老者在京城，可并不能确定，他打算先去看看。得了老夫人的准许，慕容耿立刻换上一套出行的衣服，极速赶到了京城西南角的那家棺材铺子不远处。

　　“风老大，你来迟一步，灰发人刚和那个棺材铺子的伙计图大离开了，看拿着包袱的样子，两人是要出城。”一直在说好的地方等着的“糊涂王”带着老乞丐一看到慕容耿出现在视野中，立刻迎了上去。

　　“棺材铺子的伙计生意做好了，还要陪客人出城？”慕容耿有些疑惑的皱了皱眉头，
　　“他们走了有多久了？”

　　“不算太久，半盏茶的功夫，想必是为了赶在城门关闭前出城。”

　　“好，知道了，他们什么装扮，你给我说说，我自己去看看就行。”

　　虽然年纪大了上来，腿脚功夫大不如前，可是当年轻功算是天下第一，依然行动还算很利索的老耿爷追到城门口时，正好看到老乞丐口里描述的很像的两个人出了城。

　　慕容耿停下脚步想了想，也许他们不是自己要找的人，贸然上去问，好像有些唐突。可是多年行走江湖又陪着老将军行军打过仗的慕容耿心里就是莫名说不出为什么有些放不下，思忖了一会，还是下定决心追上去问问，如果弄错了，道个歉就是，至少自己也就放心了。

　　鹰奴走在给他引路的图大的身边出了城，两人为了不招摇，并没弄马上路，而是步行，因此为了赶时间，一出城，两人就加速了步伐。

　　突然被鹰奴抓住脖子按到城外林子里的一棵大树后的图大惊恐地看着这几天住在他们棺材铺子，北方派来的他很不喜欢的这个叫鹰奴，看上去让人浑身冒冷意的十分可怕的刺客，憋着嗓子正要喊一句，“你要干什么？”。却见鹰奴对他摇了摇头，声音低沉地道，

　　“别叫，有人跟踪我们。”

　　还没等图大说，“不可能！”，他就看到一个老者挺拔的身影出现在林子的不远处，借着夕阳的余晖，看清了老者的脸后，图大不由倒吸一口冷气，感觉到图大反应不对的鹰奴，抓住图大的手更紧了些，
　　“你认识这个人？”

　　“当然。别人可能不认得他，可慕容府的人只要是出过府，露过脸的，我们可是个个都认得。”图大压低了声音，喘着气，尽力解释着，
　　“他是慕容府的老管家慕容耿，从前在江湖上可是一把好手，后来追随了慕容老将军。”

　　“他为什么会在这里？”

　　“不知道，难道慕容府已经知道我们的计划了？”说到这，图大的额头已经冒出了冷汗，“这不可能。”

　　“是不可能，”鹰奴冷冷地看了一眼已经在林子里停下脚步四处张望的慕容耿。“如果慕容府发现了刺杀计划，只会暗暗等我们动手的时候，一网打尽，或者早就端了你们那个窝点。就算派来人盯着我们，也绝不会是管家亲自出马，现在看来，这人只是自己怀疑到什么，跟来瞧瞧的。”

　　“那我们该怎么办？”

　　“杀了他！”从来不喜欢有人跟踪的鹰奴松开了图大的脖子，在鹰奴的记忆里，跟踪他的人都是想找机会在未来的某一天干掉他，可惜那些人一向有去无回。

　　此刻，对于鹰奴来说，任何敢于挡他道，让他无法完成行刺任务回去和娘团聚的人，他都不会放过。

　　“不行。”两个字还没有从图大的嘴里说出，鹰奴的身影已经如同箭一般射了出去。

　　明明看到前面迅速走路的两个人，老耿爷还在打算如何找个理由上去搭个话时，这两个人突然不见了。慕容耿猜到对方中必然有高手，自己如此小心谨慎，对方还是发现了他的追踪。

　　慕容耿停下脚步，警觉地向四处打量了一下，突然一股无形的邪风裹着一个黑影向他袭来，早有准备的慕容耿迅速闪到一旁，毕竟自己是在跟踪人，凡是被跟踪的人自然不高兴，袭击他也是无可厚非，慕容耿自然懂，抱起拳，慕容耿打算以江湖的方式和对方打个招呼，

　　“这位江湖朋友，我有话....，”

　　“说”字才到嘴边，老耿爷看到的那个风中袭来的黑影又朝他杀了过来，显然对方不是来听他讲话的，而是来杀人的。多年的经验让老耿爷确定，对方这个为人行事的方法，一定不是个亡命之徒，就是个杀人不见血的杀手，这些人只奉行一个词“杀人灭口，”，奉行一句话，“宁可杀错，不能放过！”这个时候，也不能再啰嗦，慕容耿立刻摆出了搏击的拼命的姿态。

　　看到居然迅速闪到一边躲过自己可以抓住对方喉咙的手的慕容耿，鹰奴确信对方绝不是等闲之辈的同时，已经迅速拔出了身上他那把跟随了他多年从没失过手的匕首，对着老耿爷的胸口狠狠地刺了过去。

　　这次他又没有失手。

　　迎向对手时，慕容耿终于看到了鹰奴充满杀气的眼睛和他披散的长发后隐约可见的脸。

　　鹰奴眼里淡淡的绿光，和他与中原人毫不相同的长相让老耿爷彻底糊涂了。

　　——————普通老者的脸....

　　亲家老爷叶屠的话在老耿爷的脑海里闪过，这么大的区别叶屠怎么可能看错？

　　高手交手，输赢原本就是千钧一发，原本也许可以躲过鹰奴袭击的慕容耿在一分神的一刹那，他看到了鹰奴手里的那把匕首，可惜一切都太迟，对方身手太快，慕容耿只能眼睁睁看着对方的匕首扎进了他的身体。

　　倒在地上的老耿爷虚弱地看着走上前的鹰奴和那个跟上来的棺材铺子的伙计一起低头望着他，说不出一句话，他不明白，
　　“为什么要杀人？”

　　“我不是让你别动手？他可是慕容府的管家，”眼看着地上的慕容耿是不行了的图大，激动地跺着脚，气急败坏地看向了鹰奴，
　　“你居然杀了他，你这是会打草惊蛇的，慕容府一定会追查，万一查到老板那里，我们刺杀小将军的计划就会功亏于溃。”

　　“那是你们，”鹰奴并不看图大，只是毫无感情地道，“不是我！”

　　“好吧，我会告诉老板，”无可奈何的图大既然拿鹰奴没办法只能愤愤道，
　　“你这样莽撞行事，刺杀小将军的行动我们不需要你。”

　　“随便。”鹰奴冷冷哼了一声。

　　什么？他们是来杀孙少爷的？还有些意识的慕容耿胸口的疼不断在加剧，亲家老爷叶屠为什么骗我这个人的长相？小毛难道是，急怒攻心，胸口如同撕裂般痛的慕容耿再也支撑不住，终于闭上了眼睛。

　　“鹰奴，快点，有人来了。”虽然非常愤怒鹰奴任性妄为的图大，也不敢违抗上面交代的任务，必须把鹰奴送到行宫他们的人那里，立刻轻声喊道。

　　同样也听到了一阵马车声行驶而来的鹰奴迅速拔出老耿爷胸口的那把刀，很快和图大消失在了林子中。

　　看着站在下手，一身银色战袍，整装待发英俊潇洒的孙子慕容不凡和他身旁同样着男儿装英姿焕发的小毛，慕容老夫人微笑着点了点头，

　　“要不是知道小毛是个闺女，你俩还真像一对可以并肩杀敌的好兄弟。”

　　“老祖母，花木兰可以杀敌，小毛我也可以。”

　　“好，有志气！”

　　望了一眼自己那个美丽端庄，也是穿戴齐整的俏孙女慕容雪珊，慕容老夫人半开着玩笑道，
　　“这次的春狩，有这两个兄弟护着你，老祖母也就放心了。”

　　一家人送慕容不凡，小毛和慕容雪珊走到门边又说了各种嘱咐的话，慕容不凡看了看每次自己出征或是去办大事时都会跟着出来的老耿爷不在其中，不由问了一句，
　　“老祖母，老耿爷前两日去找人，怎么还没回来？”

　　“你也知道老耿爷的性格，有时候出去会好几天，多半救小毛的人的线索不是错了，就是有变化，他就一直查下去，”慕容老夫人虽然心里也觉得有些奇怪，那日慕容耿明明说去去看看就回来，可是一去已然四五天，却毫无音讯，可是孙儿他们今儿就要随宫里的人去春狩，不想出门人担心的慕容老夫人安慰孙儿道，

　　“你老耿爷本事大的很，你不要担心，过两日肯定就回来，你们自己在路上要小心才是。”

　　“是，老祖母。”觉得有理的慕容不凡点了点头，和家人再次告别后，慕容不凡走到小毛身旁，

　　“你去雪珊的轿子里坐一会，等到了宫门那里，你再来给我牵马，务必让公主看见我高高在上...，”

　　“我和你天壤地别，”虽然知道是为了做给公主看，心里还是有些不服气的小毛皱了皱小鼻子，
　　“知道了，小将军。”

　　“说好的回头回来我教你骑马，不生气了？”看出小毛心思的慕容不凡压低了声音。

　　“还要加一条，教我马上射箭，”小毛看了一眼慕容不凡，“得寸进尺”地道，“我就一定不生气。”

　　“好，一言为定！”

　　“那你就还是我的不大哥。”小毛立刻露出了一个甜美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