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群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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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既然是天子脚下，在这样的地方，大大小小的客栈自然是数不胜数，靠近京城郊区的“悦来客栈”只是这为数众多客栈里的不算很起眼的一家。
说起这家“悦来客栈”，接手了老掌柜，也是过世老丈人生意没两年的新当家，是这个客栈当初的店小二尤可。如今早已被大伙儿称作尤掌柜的尤可是个身材瘦高，长相朴实憨厚刚到中年的汉子。客栈在他的经营下比起他老丈人在时是起色许多，自从他和老婆自制的红烧肉因为口感细腻，味道独特出名后，来往的客人更是越来越多，自然是也带动了原本只有外乡上京赶考的穷酸书生或者来京城找出路的普通百姓住宿的客栈生意，这一两年来很多来往京城的客商也纷纷落脚此处，不过是为了来多吃几顿上好的红烧肉。
“哎，当家的，楼上西屋那间定出去的包间客人明儿才来，先让给刚来的那两个客人，让他们用。”尤可的媳妇，个子不高，脸白白胖胖，远看很像一个圆圆的面团。此刻她盯了一眼楼下后，对着自己男人使了一个眼色。
因为生意红火，正在楼上也跟着小二们忙活的尤可听着自己媳妇的话，低头也看了一眼楼下刚进来的两个客人，其中一个白衣如雪，面带微笑轻摇着扇子，另一个一身紫衣的少年半侧着身子像是不愿意留下，正打算离开。
不需要自己的媳妇提醒，一向懂得人情世故的尤可也看得出这两个人非富即贵，绝对是他平日里根本接不到的贵客。立刻“嗯”了一声，二话不说就冲下了楼。
瞧了一眼四周原本闹哄哄吃饭行令的客人们突然停止喧嚣，带着好奇的目光盯着自己和齐佳时，慕容不凡微微皱了皱眉头，
“我喜欢清静，你又不是不知道，这里人太多太吵，还是走吧。”
一把拉住转过身的慕容不凡，齐佳打开扇子遮住自己半个脸，轻笑道，
“千军万马阵前多少人？这有多少人？你杀人都不怕，怕这个？既然人都来了，尝过再走。”
“两位客官，里面请啊。”瞬间走到两人跟前的尤可带着笑招呼着。
“你是掌柜的吧？”望了一眼对方，齐佳晃了晃扇子，
“我朋友不喜欢吵闹，有安静些的位置吗？
“有有有，楼上西头还有一间，如果两位客官不嫌弃，请随我来。”
眼角上下打量了一下尤可，样子到不像有些酒楼老板看上去那般油滑，慕容不凡觉得掌柜的看着也还算顺眼，不想太扫齐佳的兴头，再加上原本练功后肚子也有些饿，就对着齐三公子点了一下头，两人就这样随着掌柜的一起上了楼。
“先来点开胃的菜，拣好的上，再把你们这最好的酒也拿来。”人一坐下，齐佳也知道慕容不凡不是个点菜的主，也不商量，自个儿就张口先说了。
“然后上你们的招牌菜，那个红烧肉先来个两大碗，我们尝尝。”
“好嘞。”亲自招呼着店小二给两位贵客上了酒，端来了开胃小菜，尤可又伺候着等上了红烧肉后才笑着打了个招呼离开。
“两位客官要的都上齐了，您们先慢慢用，有需要的，就招呼。”
“看出来这两人什么来头了吗？”尤可刚一进厨房，正在指导厨子做菜的尤可媳妇立刻走上前。
“就我的经验，他们不像是有钱做生意人家的少爷，多半是哪个官家的公子，”尤可一脸肯定地道，
“看着言谈举止和那个范，我估摸着还是大官家的。”
“那你可要打足精神好好伺候了，可千万别出差错，我们客栈虽说现在时不时也来些个有头有脸的客人，可大老爷家的到没见过几个，这万一开心了，我们往后的生意会越来越好。”
“那是自然，媳妇，你放心吧。”尤可这话刚说完，就见专门在楼上伺候的小二阿饼慌慌张张地跑来道，
“掌柜的，你可快去楼上看看，大事不好了，新来西屋的客人和东屋的客人打起来了。”
尤可轻轻拍了拍有些担心的自己媳妇的肩膀，给了对方一个安心的眼神后，转身拉着阿饼一边往外走，一边询问着，
“我这才下来多大一会儿功夫，楼上怎么就出事了？”
“果然是名不虚传。”红烧肉一上，闻着扑鼻的香味，立刻夹了一小块放进嘴里的齐佳微闭着眼睛轻轻晃了晃脑袋称赞了一句，“真是入口即化，味道还透着股荷叶的清香。”
喝了两口酒，吃了几口凉菜，嚼了几粒花生的慕容不凡听了这话后，刚打算也夹口红烧肉放进嘴里，就听见门被猛然推开，但见一个醉眼朦胧膀大腰圆的男人闯了进来，转着头看了看四周，打着嗝吼了一句，
“这间不是茅厕？”
一听“茅厕”两字，慕容不凡放下了筷子，连一向很随意的齐佳也情不自禁有些不快地抬了抬眉毛。
“这位客官，是你走错了，我领你过去。”一个小二急匆匆走上前，拉住了喝醉的客人，又陪着笑对着慕容不凡二人道，
“这位客人是东面一间的，有些个醉了，两位贵客担待一下。”
原本人醉了走错路谁也不会真的太计较，可是这人看到慕容不凡以后，立刻忘记了去茅厕，大呼小叫起来，
“你是元庆班的吧？哎呀，柳老板是你什么人？”
元庆班是先下京城最大的戏班子，柳老板是戏班子中唱旦角的名伶，在京城有地位有身份的人都爱去听他唱的曲，他本人也经常被请到各个府邸唱堂戏。既然成了名这么久，年岁自然也不会太小，醉汉虽然有些个喝多了，可是慕容不凡的年纪一看就不是柳老板本人，所以他想到了也许是柳老板的徒弟。
看到这般姿色的后生，醉汉按耐不住兴奋地冲上前，上下左右地打量着慕容不凡，两只手张开上下比划着，
“啧啧啧，我的祖宗啊，这么漂亮，这身材，哎呀，你在班子里叫什么，回头爷我去给你捧场子。”
“咳咳，”齐佳轻了轻嗓子，忍住笑，
“你还是回你屋子去吧，免得回头看全武行就不好了。”
“武生？”完全没看到慕容不凡的脸色越来越发青的醉汉瞪了一眼齐佳，
“他哪里是唱武生的料，要唱也是我来唱啊。”脸上露出一个猥琐的笑容，醉汉情不自禁就要把右手伸向慕容不凡的脸蛋。
“啪”地一声，齐佳的扇子打在了醉汉的手上，
“把手拿开，滚你屋里去，别自讨苦吃。”看着扳起脸的齐佳，醉汉刚要破口大骂，就听见穿紫衣服的美少年开口了，
“你要听我唱曲吗？”
“要，要要要。”看着慕容不凡明明带着冷笑的脸，醉汉还是一副如痴如醉的样子笑着点着头。
“好！”话音一落，慕容不凡一把抓住醉汉的后脑勺狠狠把对方的头摁进自己面前放红烧肉的碗内，又提起来又摁下去几次，就听着醉汉的头砰砰砰嗑着碗的声音，慕容不凡冷哼了一声，
“这个曲子好听吗？”
因为听见叫声从东屋赶来的几个壮汉将被甩在地上的醉汉扶起，醉汉双手摸着头，酒已经醒了一大半，擦了一把脸上的汤汁，醉汉指着慕容不凡的鼻子大骂道，
“一个臭戏子你也敢打我，你知道我是谁吗？我爹是王言生。”对着身边的几个壮汉，喝醉的王家少爷继续吼道，
“你们几个去把这个臭戏子的脸给我划了。”
看到此刻的齐佳摇了摇头，彻底放弃了息事宁人的态度，自顾自吃起了他的那碗红烧肉。
眼看着要出大事，自己又无法劝阻的小二阿饼立刻挤出门，飞也似地冲下了楼，等他带着掌柜尤可刚走出厨房来到厅堂，就见几个身影纷纷从楼上飞出，顺着楼梯滚落到地上，最后一个直接飞到了地上，立刻一楼的厅堂内发出一片凄厉的哀嚎声，
“杀人了，有强盗，快去叫我们的人啊。”
“快报官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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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下吃饭的客人各自放下碗筷，慌慌张张地望着这发生的一切，胆子小的客人帐也未付已经开始偷偷溜了出去。
尤可看着这一幕，不由额头冒出了冷汗。做客栈生意的原本就讲的是和气生财，偶尔遇到吃霸王餐的也就罢了，最怕的就是有打架闹事的。而且尤可也知道王言生是京城粮行业的老大，他的拜把兄弟据说是六扇门的老总，这回儿他的儿子在自己的店里被打，悦来客栈怕是要出这些年以来最大的麻烦了，闹不好被强令关了也不可知啊。
楼上闹的时候，在外面候着的王少爷的人早已去通报了离客栈不远的六扇门，这会儿跑来了一队人马，
“唱戏的反了吗？人在哪里，给我抓了！”
从西间屋子里走出来的慕容不凡看了看楼下，正打算说，“你们一个个都来受死吧。”就看到被他留在府里的慕容小义跟着一脸严肃的忠叔带着穿着便服的马方和邓标几个慕容军的人进了酒楼。
“丁头，去把这个臭戏子给我骟了。”醉汉王少爷被两个六扇门的衙役扶着坐起来，食指指着楼上的慕容不凡扯着变了声的嗓子喊道。
“忠叔，”看着这阵势，料到爹回来叫人要抓自己回去过问摔公主之罪的慕容不凡高声对着楼下道，
“让我打发了这几个狗仗人势不懂规矩的王八蛋，我再和你走。”
听到看到醉汉刚刚的嚣张样子后，慕容忠不由地也冷哼了一声，索性闭上眼走了出去，
“我什么也没有看到。”
“小义，你们几个把这些人全部给我都打趴下不能动为止。”
也算经历过不少大风大浪的尤可望了一眼满地狼藉的盆碗和已经发不出声的挨打的六扇门的人简直快要哭出声的时候，楼上的齐佳摇着扇子，一晃一晃地走到紫衣服的少年身边淡淡道，
“六扇门的？好大的声势啊，这可怎么办？居然敢打我要捧红的元庆班的人，哎，”也不管歪着头瞪着眼望着自己的慕容不凡，齐佳继续笑着道，
“那个是六扇门的丁头，是吧？你等会回去告诉你们吴老爷，就说我齐老三明儿在宰相府里等他派人来抓我。”
经常在外混的齐三公子的名头是很响亮的，被慕容家身手了得的人轻易打得找不到方向的被叫丁头的一听是宰相府的齐三公子，立刻整个人都萎缩了，勉强忍住一身的疼痛，匍匐着趴在地上捣蒜般磕起了头。
“不敢，不敢，齐公子请不要降罪就好。”
“记得，你欠我的，”齐佳打开扇子，小声对着慕容不凡道，
“要是你爹知道你摔了公主，这回儿又让慕容军打了六扇门的人，你可吃不了兜着走。”
“你的人打得过六扇门的人，你觉得我爹会信是你的人干的？”
“是打不过，可是我宰相府的人他们也有胆打？没胆就要挨打，你爹自然会信。”说到这，齐佳笑着道，
“回头你爹很快就会听到我为了捧红一个唱旦角的带人打了六扇门的人，咦，那个旦角是谁？”
“你是不是想我现在就打死你？”
“你家忠叔来了。”眼看着慕容不凡要抬起手，齐佳立刻指着楼下喊道，
“你还是先担心是不是会被你爹打死的事情吧。”
除了住店的客人各自回了客栈后面自己的屋内，挨打和打人，以及所有吃饭的人都走了以后，也不知是该喜还是该忧的尤可和他的媳妇互相看了看桌上齐三公子给的银子和满地的碎渣深深吸了一口气，
“宰相府？媳妇，这回儿我也糊涂了，你说今儿这事是好是坏啊？”
“银子赔咱们今天摔坏砸烂的东西是绰绰有余了，可是这宰相少爷在咱们这店里为了一个唱戏的把六扇门的人打了。就怕六扇门不敢拿宰相府怎么样，回头拿我们店出气可就麻烦了。”掌柜媳妇像面团一样的脸烦恼地皱在了一起。
“我的老恩人叶掌柜眼看着就要来了，这事可怎么说的，我们这往后可怎么办？”
“能怎么办，只好走一步是一步，过一天先看一天了。”
“也只好如此了，希望六扇门别把仇记在我们账上就好。”指挥着阿饼几个小二一起收拾起屋子，尤可叹了口气，
“别让老恩人来了和我们一起闹心。”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群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