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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因缘 ...


  •   几乎覆盖了长安市整个东区的皇宫建筑群又一次迎来了清晨的阳光,而许岫也在睽违多年后,在自家卧室的床上睡到了自然醒。

      房间的摆设仍是离家前的模样,连被单都依旧是那股橙子味洗涤剂的清香,如果不是看到挂在衣架上的军服,她都快有一种从未离开过的恍惚了。

      这时,门外传来轻轻的叩门声、以及和煦而低回的男中音:“琇儿,起来了吗?茶快泡好了,赶紧洗脸刷牙,早点要趁热才好吃。”和从前一样,是父亲在叫她起床吃饭。

      许岫懒洋洋地应了一声,左右翻滚了好几把,才恋恋不舍地起了床,好在多年的军队生活早已形成惯性,五分钟后,她已穿戴整齐地坐在了餐桌前。

      虾饺皇、叉烧包、萝卜牛腩、鲍汁凤爪和白灼菜心,以及热气腾腾的艇仔粥,全是自己的最爱。

      父亲纪良圃拿碗盛了粥,递到她的手边,笑眯眯地说道:“好久没下厨熬粥了,但愿还是原来你喜欢的那个味道。”经年未见,除了眼角或许多出一两道浅纹,他仍旧是她离家从军前的那副模样——乌发黑眸,略显瘦削,通身一股澹泊宁静的书卷气。

      “就是那个味道,又鲜又香!”自16岁军校毕业后的翌日早晨起,直到8年后的今天,许岫才再一次喝到了父亲牌的艇仔粥,妥帖到胃,温暖于心,种种的感慨与回忆,都只化作眼角转瞬即逝的热意,眨一眨,就过去了。

      “殿下回来得太突然,快落地了才告知我们,整个松风筑乱得不行不行的”,侍立一旁的小女仆忍不住插了话,她十七八岁模样,圆头圆脑,有着一对亮晶晶的大眼睛,“君上当时还在园子里钓鱼呢,我跑去禀告,结果连鱼竿带水桶,全都掉进湖里去啦!”

      “还不是你这丫头,老远就大呼小叫,吓我一跳,可惜了那条大鳜鱼,都已经咬钩啦。”纪良圃轻轻瞪了一眼小女仆,但眉宇却透出几分纵容,作为与女皇惠帝育有一女的后宫,他有着“延息君”的高阶诰封,但平民的出身以及温和的性格,却使其一直都保有一种质朴的亲切感。

      头发花白的管家端着茶壶走近,咳嗽了一声,算是警告,小女仆吐了吐舌头,不再说话,但还是忍不住冲久未归家的端王殿下笑成一朵花。

      “敏敏还是老样子,余管家也是老样子,父亲也是,松风筑的一切都好像没变过。”

      还是梦里温暖的老样子。

      纪良圃笑容满面,拿过女儿的粥碗,重新盛满:“怎么会没变呢?你长大了,敏敏也长大了,我都开始有种即将慢慢老去的感觉了。”

      许岫正想要恭维一下父亲的颜值,可一直作肃然状的余管家却冷不丁开了口,“是啊,想必皇帝陛下也是这样想,所以才又一次要操办衡王殿下的婚事了。”

      饭厅里原本和乐融融的气氛顿时一冷。

      喂喂,老爹,这么不带铺垫的插人心窝的开场真的好吗?女仆敏敏将脸侧向身边依旧肃立的余管家,各种挤眉弄眼的表情暗示。

      “老仆我是太僭越了,可殿下参军这八年多来,一次也没有休假回来过,通讯联络也少得可怜,在许多事情上,对于殿下的想法,松风筑这边无从知晓”,无视小女仆的各色飞眼和君上纪良圃的欲言又止,余管家直视着自己从小看到大的少将亲王,目光锐利而恳切,“我们也打听过,您这次突然能回来,有皇帝陛下的旨意在,她究竟为了什么非要把您召回来,老仆愚钝,猜不出真意,但有一点却能肯定——”

      许岫早已放下手中的汤匙,回望着这个手把手教她学步认字的老管家,面色渐渐凝重。

      “那位‘裴家宝树’,您真的已经放下了吗?”

      喂喂喂,老爹,不是你天天说主仆有别的吗?现在这样经年不见却强势捅刀是什么鬼?!哎呀不管啦,随便你吧,女仆敏敏听天由命地闭上了眼睛。

      余管家没有辜负小女仆满心的吐槽,他甚至上前了一步,继续追问道:“对于皇帝陛下所有的安排与对待,您真的认同并且服从吗?”

      许岫并未作答,而是将目光从余管家的身上移开,投回到坐在圆桌对面的父亲的脸上:“那么,您想听到什么样的答案呢?”

      还是和那时一样的神情,这个孩子啊·····纪良圃心下酸楚,面上倒是硬撑着没露出几分,不过声音禁不住绷了起来:“当然是正确答案。”

      似曾相识的对话,可心境却已有所不同,许岫看着父亲和他身后都快要凝固住的老管家和小女仆,轻笑一声,重新端起了粥碗,“裴参谋长是我曾经的战友、现在的同僚,和未来的小妹夫,说来也是承让了,明明比我还大将近半岁,可谁教他娶的是三妹妹呢。”

      女仆敏敏偷偷松了一口气,不管这话真心还是假意,总之端王殿下能当着君上这样说,起码是想通了,时光啊时光,你果然是个磨人的小妖精!

      “还有,不论是身为皇室,还是军人,我对陛下只有认同和服从。”许岫平平静静地说着,继续喝起了粥,很快,一碗就见底了。

      纪良圃的脸上泛起一丝笑容,而他身后的余管家更是直接上前接过了碗,重新舀满粥送了回去。

      许岫接过碗,用勺子搅了搅,“以前不懂事,总觉得并非我想要的答案就是不正确的,其实,根本就没有什么正确答案,只要有足够的权势,错也可以为对,对亦可以为错。”

      山涧清泉般的声音,带着一贯沉静又隐忍调子,却是字字打在纪良圃的心头,他明白的,依照女儿的成长经历和个性,她自然是会有所想法的,“你要去上军校的那天早晨,陛下也来送行,站在松风筑的门口,你说想把名字‘琇’改为‘岫’,弃作美石,愿为山岩,巍峨坚毅地守卫帝国疆域,陛下很开心地允许了,可父亲知道,你从很小的时候,就不喜欢自己的名字——琇,次于美玉的石头,明明比谁都要认真努力,凭什么就次于美玉,成了石头·····”

      父亲的话音也如平时那样的温和淡雅,可许岫却听出一种萦绕的怅然。

      “我和陛下不过是机缘巧合,衡王的生父永合君,才是陛下心尖上的人,可惜再怎么想要‘永结同心,百年好合’,命运总是弄人,七年前,永合君替陛下挡下广定郡王的刺杀而不幸逝世,自那时起,陛下心里恐怕就只有一个想法——要让衡王来继承炎华的皇位!所以才会明知道你和裴止戈互有情意,也要赐婚他与衡王,并将他调离苍龙舰队,放到眼皮子底下的六合舰队,今天早上,军议会又有新任命,裴止戈已经是近卫军的副军长了,孩子,他只比你大不到半岁,非战时的24岁的中将,这意味着什么还不够清楚吗?”

      余管家此时也紧跟着提出了质疑:“还有谨王呢,她虽说也不是嫡出,可其生父平章君当初可是萧皇夫的侍从长,据说他其实就是萧皇夫同父异母的弟弟,虽然因为是私生子而没有归宗,但毕竟也有着西尔克四大族之一萧氏的血统,又因为去世得早,谨王不到四岁就跟在萧皇夫身边,养到快十一二岁,尽管萧皇夫后来也早逝,但她毕竟把这一派系的势力继承了个七八分,而殿下您一个人,决心要和占了‘长与名’的谨王、以及占了‘幼与宠’的衡王来一争高下了吗?”

      喂喂喂,我是不知好歹强行插话但其实并不是想抢戏表现存在感而是你知道的主角群讨论大事苦逼配角想跑没机会跑但终究是大事万一不成还是跑不了的励志年度最佳背景人物——女仆敏敏是也。

      许岫本来已然有些凝重的神色,却在父亲延息君和余管家的话语里逐渐缓和下来,到了后面,她甚至一边听着,一边继续喝着粥,“争?谁说的?我只不过想要是有了实力,就能维护自己觉得对的答案成为正确答案罢了。”

      对于这样的回答,纪良圃和余管家交换了一下眼神,也就略过不提,慢慢将话题重新说回到餐饮上去,当然部队伙食比不上家里,餐厅里很快又回到先前和乐融洽的氛围中去了。

      其实,我只想要成为谁也无法轻易撼动的存在,成为能够贯彻一些包括我在内大多数人都认为好的事情的存在。

      如果说这就是争,那就争好了。

      心中这样感慨着,许岫喝完了第二碗艇仔粥,望着父亲仍不失担忧的眼神,忽然想到,就在昨天,自己也和一个银发蓝眸的男生说过同样的字眼——

      机缘巧合。

      世上,会有这么多的机缘巧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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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卓卓表弟,尝一尝,这可是长安大酒店的招牌菜哟,我可是特意吩咐过主厨,食材全换成了当季时鲜,只取个做法,恩~~味道还是不错的。”许夙笑眯眯地说着,又是夹菜又是倒茶,好不热络。

      萧卓卓抿了口茶,心中颇为叹服,即使炎华谨王的长袖善舞早已名声在外,可面对这样自然到不能再自然的熟稔与亲近,他也不禁跟着放松了几分,“谢谢表姐咯,之前来炎华的机会不多,而且每次都来去匆匆的,竟连这样的美食也没尝到,今天托你的福,好歹是饱了我百分之一的口福啦。”

      恩恩,捧场捧得有一点点用力了哟,许夙保持着有礼但不失亲昵的状态,游刃有余地评估着对面的银发少年,根据调查报告,他虽然天资聪颖,却十分重情,与异母的长姐其实也没有太多的相处过,却铁了心不肯参与继承人的争斗,宁愿出走到炎华来,还倒霉的被劫机,所幸遇上二妹的舰艇,不然可惨大了。

      “原来是个吃货,那刚好,你面前这位美女姐姐可是星际里排得上号的食客,这次你多住些日子,咱们就从这一顿开始吃起,保证你餐餐满足、顿顿惊喜!”

      “哈,谢谢夙表姐啦,不过你公务繁忙,餐餐顿顿就不用了,反正我这次来就是想度个长假的,你有空闲就带上我,吃吃逛逛都挺好啊。”萧卓卓接茬也接得顺,扬眉一笑,明朗闪亮。

      许夙慢悠悠地把茶倒上,哎呀呀,且不论场面下的各种盘算,起码还是挺养眼的嘛,“行,既然是长假,自然慢慢地玩咯,先带你把长安逛完,等下个周末我家小妹的婚礼结束以后,再带你来个白玉京深度游。”

      “这次衡王殿下的婚礼从公告到举行不到半个月时间,这要是在我们西尔克,那可是各种人仰马翻也不一定能按时准备好呢。”

      “也没什么,虽然通知得突然了点,但毕竟之前已经预备过两次了,流程什么的早都熟练了,只希望这一回,衡王小妹别再又有什么身体不适或者精神不济啦,毕竟嘛,喜事讲究个吉利,事不过三,过三必反啊。”

      “我也听说过,因为惠帝陛下孕期不调乃至难产的缘故,衡王殿下的体质生来就较为虚弱,似乎连基因和细胞的再调整也无法进行。”

      “恩,不过好在我家小妹妹弱是弱了一点,只要好好调养,是完全不妨碍日常生活和寿命的。”

      到了当下的时代,通过基因调整和细胞再生的技术,已经可以治愈绝大多数先天或后天的顽疾,然而,有两大类病症依然难以攻克——

      基因病变和先天性缺陷。

      若说前者是人类在迁徙宇宙以后,生理进化过程里必然产生的利弊中的“弊”,那么后者则可以说是生理进化而衍生出的独特的心理认知——恰恰因为在宇宙迁徙的苛刻环境下,自然受孕和分娩出的人群中,诞生出的先天基因优异从而在脑力和体能上极为卓越的个体(又称超优异个体)的概率,要远远大于进行过预先基因调整或者以人造子宫孕育的人群。

      要么平庸要么非凡,托付于物竞天择的豪赌,显然比精打细算的“预先保本”要更有魅力,并且所谓的预先调整,也就是在胚胎时期就一些遗传类或者病变率较高的基因进行调整,从而保证后天的健康体质和特色颜值,而自然分娩中即使没有生为超优异个体的人群,只要通过认真努力的学习和培养,整体素质上并不会有太大的差距,至于基因病,那是无论超优异个体、一般人群和调整人群谁都躲不过的概率问题。

      而因为放弃基因调整所可能产生的先天性缺陷,从数值上看,是诞生出超优异个体的概率的十万分之一。

      所以综合看来,自然孕育理所当然的地占了上风。

      尤其在九十九年战争时期,风气云涌的局势造就了众多青史留名的人物,其中将近七成都是超优异个体,甚至许氏王朝的开国皇帝许诸英本人就是一名“超优体”,英雄崇拜是人类亘古不变的情结之一,自然孕育开始神圣化,时至今日,在炎华帝国,皇室、贵族和半数以上的公民阶层中,自然孕育者拥有最优先继承权,即使是西尔克自由联邦和新诺亚共和国,同等条件下,优先考虑自然孕育者也是不成文的规矩了。

      因此,只要身体条件允许,许氏的帝王们都会选择自然孕育子嗣,并从中册立皇储。以当今的惠帝为例,她是第三代文帝的长女,母亲萧皇后是西尔克的萧家大小姐,头胎遭遇难产,之后的两个儿子都是通过人造子宫孕育生产,所以尽管原本皇子们的顺位应该优先于皇女,但最终还是由自然孕育的惠帝继承了皇位。

      这也是后来惠帝在生育小女儿衡王时,尽管孕期不调也要坚持自然分娩的原因,毕竟是自己与心爱之人的结晶,继承权必须有啊,最终结果是许氏王朝迎来了首个先天性体弱的皇嗣,但不管怎么说,这位时不时头疼脑热且习惯性胸口发闷的皇三女还是平安长成,再过一个礼拜就要结婚了,比她的两个姐姐都要早。

      “即便是先天性的体质羸弱,她依然5岁封王、15岁挂名财政部次卿、17岁与帝国最杰出的青年将领裴止戈缔结婚约”,萧卓卓将瓷壶半转,握住把柄,续满了对面的茶杯,“这些年我们也时常感慨,要是萧皇夫还在世·····又何至于此呢。”

      “卓卓表弟,我虽然有幸被皇夫陛下教养过几年,可毕竟不是亲生的,和妹妹们一样,都是庶出。”许夙转了转倒满的杯子,似笑非笑地说道。

      “表姐的生父平章君和萧皇夫本就是兄弟,血缘格外不同,退一步讲,既然都是庶出,那就该分个先后嘛。”萧卓卓看着那双几乎和自己一模一样的湛蓝色眼眸,平静而又慨然地抛出了己方的论调。

      虽然几乎同时建国,但不同于炎华已更替过三次的政权,西尔克一直由门阀统合着,时光流逝亦如大浪淘沙,近百年来,控制着自由联邦中枢的是缪拉、马克图姆、萧、杜邦这四大家族,其中的萧氏更连续两代与炎华皇室联姻,惠帝的生母庄敬皇后以及丈夫怀宪皇夫都是出自萧家当主一脉的嫡系,以此形成了一种复杂而紧密的联系。

      “哈,也许炎华在一些方面比较推崇古中国那一套,但在立储这件事上,‘非嫡既长’可行不通,皇帝陛下钟意的人选已经很明确了”,许夙端起茶杯,却并不急着送到嘴边,“萧家也很清楚这一点,所以卓卓表弟你才会孤身前来啊。”

      谨王其人,看似狷放实则敏锐,每个分寸都拿捏得极为到位,是个人物——萧卓卓想起父亲曾经作过的评价,如今也算是应证了,“如果没有支持,我是无法成行的,想来夙表姐也很清楚这一点就是了。”

      短发微卷的蓝眸女子闻言轻笑,喝了一口茶,“是呢,毕竟咱们以前往来得不多,了解有限,好在表弟这次的假期够长,咱们可以慢慢来。”

      “诚如表姐所言,我对炎华是很感兴趣的,以后还请你多多指教呢。”

      还不满二十岁,且从未正式从政,小鲜肉的表现已经相当好了,许夙由衷地为打过几次交道的萧家长女松了口气,少了这样一位竞争者实在是很幸运的事,但是,对于自己来说,却是横生出一个变数,“虽然是低调出行,但偏偏遭遇了劫机事件,陛下肯定已经知道你来炎华了,估计很快会有宣见。”

      “我可从未觐见过惠帝陛下,炎华皇室在信息管控上又那么严,表姐多告诉我一些呗。”

      “你也不用紧张,陛下啊,在外貌上呢,我二妹端王长得最像她,但气质完全不同,陛下是典型的贵族范儿,以矜持淡漠为准则,不要被唬住了,其实她本质上是个很直接的人,无论待人还是待己。”

      萧卓卓仔细地听着,脑海里浮现起端王许岫的面容,如果是那样一张脸,真想像不出除了军人范儿还可以走别的路线呢,也不知她出席衡王的婚礼时,是会穿军装还是穿礼服来。

      许夙望着对面和自己有着同样湛蓝色眼睛的少年,笑意不减,但目光却越发深远,“这次三妹的婚礼,也算是星际近十年来的大庆典,各国各界的重要人物都会在此汇集,估计要诞生不少名场面了,我已经想好其中一副的标题——‘睽违六年,冰与火之壁的再聚首’,哈哈,多有意思呀。”

      “冰与火之壁·····”

      “对呀,当年‘天枢-麦哲伦’争端战的两大功臣——冷静缜密如冰的裴止戈、迅猛狂烈如火的许岫,可别跟我说你不知道这对儿帝国双壁,当年西尔克最有名的八卦杂志还分析过他俩的CP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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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玉京星的南半球,气候温和,四季如春,其中偏北的地区有百分之四十因为地质原因而遍布天然的温泉,时至今日,已经是星际闻名的疗养圣地了。

      古罗马式、古土耳其式、古日本式、古中国式,在温泉乡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你泡不到的(澡),这里讲究个风格奔放意境古朴,润物细无声才是终极杀器,起码,当你从仿蒸汽式火车上走下来,踏在用青石铺就的站台上时,心里若说没有一丝丝的松弛感,那简直是不可能的。

      然而宋见微就是其中的异类,本人的心情别说松弛了,从踩上青石路面的第一步起,每走一下,就更郁闷一分,“阁下,看样子那边没来人”,她是个白净清秀的干练女子,即便一副白衬衣黑西裤的公务员装扮,也依旧能让人眼前一亮,“昨天和今早出发前联络所得的定位,不知还是否有效?那位殿下在这一区域的疗养别馆可是有七个呢。”

      “就是就是,七个别馆之间都离得特别远,而且温泉乡为了保护环境,立法区域内只允许光能电动车通行,还限速!再不到四天就是婚礼了,回首都以后总得准备个两天吧,扣掉路程,明早必须带人出发回,这种比打仗还要命的节骨眼,那边倒还玩起躲猫猫来了!”接话的少年十六七岁的模样,虎头虎脑,一面提着行李箱,一面扭头冲自己身后的人影小声埋怨着。

      “肯定不会是之前联络时的定位,但躲猫猫也不至于,轻重缓急,衡王殿下还是有数的,不过依照她一贯偏离一点才有趣的性子·····目的地从A-3改为C-1,应该就是那里了。”

      男人的声音仿佛大提琴独奏出的和弦,低沉而徘徊,只是语调平和得近乎冷淡,甚至还带了那么一点点贵族式的微妙的倦怠感。

      “宋中校、刘上士,抓紧时间出发吧,还有,衡王殿下是我的未婚妻,很快将成为我的妻子,端正你们的态度,是否明白?”

      “明白!”时任近卫军副军长助理的中校宋见微急忙朗声应是。

      和她一起回答的近卫军副军长勤务兵刘风从则明显有些敷衍,哼,皇室贵胄又如何,整个一甩不掉的烫手山芋,他又回头看了眼身后的丰神清逸的自家主官,心中情绪翻滚,只凝结为一个超大写的单字——

      坑!!!
note作者有话说
第6章 因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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