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醉的试读坑》醉又何妨

2、《二见许平生》的第七个开头（二）

　　那个人头发乱糟糟的，脸上也沾了一些泥土，不过身上的衣料倒是上好的柔光缎，一看就出身不俗，白亦陵从一开始就没看清楚他长什么样子——当然，这又不是个小妞，他也不大感兴趣。

　　“兄弟，外头天冷，扶你在这里醒醒酒，今儿没空招待你，你躺会，酒醒了自己走啊。”

　　白亦陵也不管对方能不能听见，自言自语地嘀咕了两句，又觉得这人衣服的领口有点紧——本来就喝多了酒，再这样被箍着脖子是很容易窒息的。

　　他于是顺便伸手将那人领子上的白玉衣扣解开了两颗。

　　对方的眼睛闭着，虽然醉的迷迷糊糊，却在白亦陵碰到他咽喉要害的时候，条件反射一样握住了他的手腕。

　　白亦陵一愣，然后很快意识到他没有清醒，笑了笑架开对方的手，一用力，直接把那两枚扣子揪了下来。

　　对方衣领散开，露出锁骨，罪魁祸首则若无其事地哼着歌，出了厢房。

　　白亦陵刚刚把房门带上，走了没几步，就恰好碰上了一个富商打扮的中年胖子，见到他之后快步迎上来，微微弯腰，低声道：“六爷！”

　　白亦陵笑着道：“陈掌柜今天来的不晚呀。我师弟李洵之刚才回卫所办事，没过来，知会你一声。”

　　陈掌柜长了一张圆圆的胖脸，看上去富态又喜庆，他看着白亦陵苦笑道：“这么说今天早上又是六爷帮小店开的张了？您和七爷二位在这里查案也就算了，怎好干这些粗活，这、小人可实在是担不起啊！求求六爷可不要折我的寿了。”

　　“嘘！”

　　白亦陵满面微笑，伸出食指在嘴唇上点了点：“陈掌柜，请小声一点。”

　　陈掌柜是不知坊的掌柜，不知坊表面是京都一家有名的酒肆，实则为泽安卫所设立的一处据点。

　　泽安卫，本朝太祖立国时所建，如今历经五代，专司查探、暗杀、清剿之事，每一代均由皇室宗亲掌管，调动之权却是直属天子。其中又分为明卫和暗卫，均是从小就开始接受训练，明卫多出身于朝廷显贵之家，除学习武艺外，还兼学文章兵法谋略等，年满十八后调出泽安卫，入朝为官，一般不超过十人。

　　而暗卫则不拘家世，只选择根骨极佳的孩童，培养为效忠于萧氏皇族的死士，无名无姓，至死不可离开。暗卫分成小队，每一队都由一位明卫掌管，威风赫赫，声名极大，乃是本朝第一大的特务机构。

　　白亦陵和李洵之都是泽安卫的人，这一次为了清剿响马寨的余党，已经在不知坊蹲点了整整五天，就在今早凌晨时分，李洵之收到密信回了卫所，因此这里驻守的暂时只剩下白亦陵一个人了。

　　他打发了陈掌柜，随手摘了一根狗尾巴草叼在嘴里，哼着小曲，踱着小步，晃晃悠悠来到了前堂。

　　不知坊饭菜可口，酒水醇厚，在京都还是颇为有名的，就这么一小会的功夫，客人又已经都坐满了。

　　丁子不知道死到哪里去了，一名十四五岁的少年正匆匆忙忙地招呼客人，恨不得把自己跑成一只陀螺。

　　白亦陵走过去，从身后揽住他肩膀，把少年手里分量不轻的托盘接了过来，动作随随便便，托盘里连一滴菜汤都没有洒出来：“李茂，后面歇会去，这活我给你干。”

　　六哥脾气好，人也长得好看，李茂很喜欢他，回过头咧着嘴冲他露出一个傻笑，手上却想把盘子抢回来：“六哥，掌柜的说了，今天你休息，不用干活呢。”

　　白亦陵吐掉狗尾巴草，推了下他肩膀：“没有的事。交给我吧，你该干嘛干嘛去。”

　　他走路时不见如何小心翼翼，偏偏能准确无误地避开每一位来往的客人，动作也不紧不慢，然而上菜的速度可要比刚才挣命狂奔的李茂快多了，但即使如此，柜台后面的陈掌柜看着这位小爷又去干活了，还是觉得心里七上八下，宛如地狱里的小鬼目睹阎王爷正在亲自扫大街，恨不得以头抢地以身替之。

　　如此过了大半天，太阳即将西斜的时候，大门忽然开了，一个衣着单薄的老头蹒跚地走进酒肆，身后背着一把二胡，手里拿着一个饭缸，慢吞吞走到一桌桌食客面前，想要为他们说书。

　　被问到的人面露嫌弃之色，纷纷摆手让他滚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