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蚀面门》颜蔚彤

7、咬尾鱼

　　鸭城主的寿日大宴过去了一个星期，宁需来过几次，说是因为鸭小姐的事来送礼道谢，以后他也不用再变做小孩的模样。
　　“魏来。”一天清晨听到许亦燃大喊。
　　“你今天不用上班么？”
　　“不用。我们今天一起去镇上的水族馆吧。”
　　“好啊好啊，早餐做好了，你吃过了我们就去吧。”
　　一个小时之后我们出门了，街上的人不多，但还是很热闹。诡首镇的水族馆从外观看并不算大，门口也没人看守，我们就直接进去了。我们走在半圆形的走道里，周围都是被玻璃隔住的鱼，品种真是数不胜数。
　　“怎么从进门到现在还没有售票口？”
　　“还没到大门口呢。”
　　“哇，这里面这么大啊，从外面根本看不出来。”
　　“快到了，你看前面的珊瑚礁上写着售票处。”
　　“几个人一起？”售票员咧着八颗牙标准地微笑。
　　“两个。”
　　“好的，这是您的票，请到入口处稍等片刻。”
　　“我们根据指示牌走到入口处。”
　　“泡泡？”我看着向我们飘来的大泡泡，里面会有氧气？
　　“进去不就知道了。”
　　走到泡泡前，许亦燃径直走了就去，穿过了泡泡，回过头向我伸手。我走上前，身体外围像被激光罩着一般。
　　“外面看不到里面的。”
　　“你怎么知道？”
　　“哦，我在外面看过。”
　　“这样啊。”
　　“泡泡会依照人的意志移动的。”
　　“那人多了意志不一致怎么办？”
　　“第一个进来的人才可以操控它。”
　　这里的海洋生物跟外面世界的差不多，只是颜色要鲜艳得多，行动比较缓慢。所有的淡水鱼和咸水鱼，深水鱼和浅水鱼都生活在一起，似乎完全不受环境的限制。但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的生活规律在这还是行得通的。螃蟹的钳子带电，像迷你版的小夜叉，但是泡泡是绝缘体，所以它瞪着大眼看着来来往往的泡泡。这里的海带颜色也是多彩，在水里飘舞着确实好看。我俩瞎转悠了两个多小时，想要出去了，虽然泡泡里的氧气很充足，但在这个小空间里待久了真难受。
　　“喂，魏来，你看这里有个小房间。”
　　“里面好黑，门口是不是有个指示牌？”
　　“嗯。”
　　“上面写了什么？”
　　“看不清，走近点吧。”
　　“咬尾鱼？为什么要把它跟别的物种分开养殖？”
　　“进去看看。”
　　过了走廊道之后就又亮了起来，这里的鱼身上的花纹更复杂更鲜艳。明明是同种物种，但身上的花色似乎没有重样。这些鱼一条接一条咬着前面一只的尾巴，像一条长长的花链子，这里只有一个房间，这房间里所有的鱼都连在了一起。
　　“你说，里面总共有多少条鱼？”我问。
　　“不知道，你可以数数。”
　　“太乱了不好数，它们一直在游动，又花又快。”
　　许亦燃看了我一眼，说：“那就别数了，出去吧。”
　　“可是我又想知道......”
　　“好矛盾。”
　　“54条。”
　　“不会吧，看起来应该更多啊。”
　　“不信你数数。”
　　“53。”
　　“不能，难道我数漏了？”
　　“ 52了？”
　　许亦燃话刚说完，泡泡急速移动，出了房间，朝未知的方向去。
　　“我们去哪？”
　　“我不知道，泡泡自己移动的，我没有控制。”
　　“这泡泡不会失控了吧？”
　　许亦燃摇头。
　　一个急刹车，我们停在了经理办公室大楼前。巨大的透明玻璃门打开，泡泡进了去，有位穿制服的小姐示意我们出来。
　　“请问，我们这是去哪啊？”
　　制服小姐笑笑不说话，简直让人毛骨悚然。
　　“请进。”制服小姐敲了敲门，里面的人说。
　　我们进门，没等我们打招呼，坐在桌子对面的黑着个脸的男人先开口了。
　　“你们怎么回事？不知道我馆的规定么？”
　　“不好意思，请问发生了什么事？”许亦燃上前一步。
　　“你们是外面的人？”
　　“嗯。刚到这不久。”
　　之后的一个小时里，我们明白了馆长的无奈。原来咬尾鱼这个物种不会让人知道他们的一个种族的数量，一旦他们收到了在被人了解数量的信号，最后一条就会吃掉前面的一条，而他们的繁殖会出生在队尾，但咬尾鱼的繁殖时间实在是长，并且一次只繁衍一条，太多人数的话这个种族就要灭绝了。因为它们活动的速度快，花色又复杂，所以一般看不出来。一开始，馆里立了个牌子，警告游客不允许数鱼的数量，可是越不让人数，人们就越是想数，之后馆里换了个牌子，牌子上标明了咬尾鱼的数量，这样人们兴许就不会好奇想去数了。可是人们又因为想确定数字是不是属实的，还是会想要数。所以馆长考虑着要不要把这个种群放生回大自然。
　　我们赔偿了馆里的损失后馆长才放我们走。临走时许亦燃回头问馆长：
　　“为什么非得把咬尾鱼跟别的品种隔开呢？人们看的鱼多了自然就不会想到要去数它们了啊。”
　　“哎呀，对啊，我怎么没想到呢。”
　　“呵呵。”我们两尴尬地回应着。
　　我们出了水族馆的大门，对视一眼，忍不住大笑。
　　越是限制，越是不为人知，就越是让人想要证实，这就是神秘感独有的魅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