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坏由我不由天[全息]》寒蝉公子

84、自我否定与纠结

　　怪物的上半身看起来和普通人类别无二致，可当萧遥用双刺攻击的时候才发现那也仅仅只是看起来，实际上跟它胸腹处蜘蛛似的外壳一样，几乎坚不可摧。就算是方才萧云曦的火球攻击，也并没有对它造成实质性的伤害，充其量就是将它烫疼惹怒了它而已。

　　此时骑在它巨大的腹部和胸部之间，怪物的螯肢还时不时反侧回来攻击她，萧遥只得摸出口袋里的小喷火枪，对准怪物的关节处喷火攻击。

　　怪物的身体一下子紧缩起来，发出刺耳的尖啸声，路离也在此时猛然加大精神力干扰，萧云曦则趁机猛踩油门往大部队的方向冲。

　　喷火枪烧过的地方没有留下太明显的痕迹，它根本不怕火，只是讨厌热。

　　等到队伍里其他人都远离后，萧遥施展轻功引着怪物往反方向遛。

　　半小时后，萧遥才摆脱怪物返回路离所在的地方，却在看清他的状况后差点腿软得从半空中掉下去。

　　“阿离！”

　　路离捂着心口靠坐在树干上，脸色青白一片，双眼紧闭，呼吸微弱。

　　听到萧遥的呼唤，他缓缓睁开眼睛，小声回道：“刚吃了药，我没事。”

　　萧遥在空中接一个穿云纵冲到大树上，从衣服口袋里摸出精神系晶核塞进路离嘴里，她以为路离的心脏病在控制下已经好了大半，没想到还会复发。

　　她抿紧嘴，心中腾起一股无名怒火，万一他没带着急救药，亦或者是发生了其他突发状况……她简直不敢想象那后果：“阿离，你是为了能跟我一起出任务，才骗我说你的病情控制住了吗？”

　　身形瘦弱的男子微微垂下头，脑中闪过思绪万千，想到末世形势愈加严峻，基地人员众多食物短缺，还有许多异能者仗着日渐增强的能力不服管教，高层打算将有重大犯罪记录的人踢出去。而他的档案中记录着未成年时期的杀人记录……

　　他的犯罪记录不知何时被邵泽凯知晓，以此私下威胁他会告诉萧遥父母，让他自行离开基地。

　　末世爆发之初，萧遥先救父母再救青小绾，最后才去找他。半年来因萧云曦看他不顺眼，又处处盯着不给他们独处的机会，两人连稍微亲密一些的接触都不容易。每当他想亲近萧遥时，只要被萧云曦发现，她就会立刻与他保持距离。

　　他在萧遥心中的分量可想而知。

　　如今她父母异能尚不强大，青小绾的异能目前也发挥不了多大用处，还需待在基地里寻求庇护。

　　若是他的犯罪记录曝光，不说萧云曦和岳文心二人会如何看待他，还会不会同意他继续与萧遥往来，就说他被赶出基地，在这来往不便的末世里，两人今后还如何联系，说不定就会被邵泽凯趁虚而入，抢走萧遥的心。

　　思至此，路离只觉心口处益发疼得无法呼吸，孤寂了三十多年，好不容易寻得一丝光亮，眼下看来也像那镜中花、水中月，转瞬即逝。为什么他想要得到的东西总是那么困难，为什么有的人总是轻而易举就能得到一切！他想要强健的体魄，想要关爱他的家人，想要心里眼里都只有他一人的另一半，可是，全是他的痴心妄想！

　　比起要他离开萧遥，从她今后的生命中消失，他宁愿为她而死，永远留在她的记忆里，成为她心口的朱砂痣。

　　路离眷恋地握着萧遥情急之下半抱着他的手，最终仍是什么都没说出口。

　　如果……如果他的异能可以永远控制别人的思想就好了，或者……让所有知道他黑暗过往的人消失……，那样他就再也不用担心萧遥会离开他了。

　　“我以为自己能把控好自己的身体，没想到异能使用过度时，对身体的控制力也会下降，才又突发状况，我以后会注意的。”他轻轻道。

　　路离的异样萧遥不是看不出来，她是在末世里出生的人，平时生活粗放惯了，但不代表她不懂得察言观色，相反，她恰恰就是靠着这种天生趋吉避凶的第六感才独自活下来。路离不愿坦白，她亦有重生附身的秘密暗藏，常年谨慎行事让她习惯了对人有所保留。再加上他历来便是心思重又敏感的人，稍微遇到点事就喜欢缩进壳里自怨自艾，既伤害自己又伤害他人。

　　想起他在研究院时被孤立针对的时候，他习以为常的模样，不难猜出他以往过的都是什么日子，心里的那说不清的火气便顿时消散，只剩下些许无奈和心疼。深深看了路离一眼，萧遥抿唇：“阿离，什么都比不上你的性命重要，无论在什么情况下我都有自保的余力，不需要你透支异能来帮忙，没有其他人值得你付出生命去保护，你千万要记住这一点。”

　　总是这样，随意的一句话就能让他热血沸腾瞬间满血，可是，萧遥对于他来说，不是别人。

　　路离眼睛酸涩，几乎就要掉下泪来，他渴望的是与他满溢的对等的爱，渴望的是同样极度需要他的情感，渴望萧遥用言语或者行为表达出他在她心中的唯一性和不可替代。可是他知道萧遥可能永远也给不了他那样的安全感，她可能永远也不会把任何事物摆在那样重要的位置。

　　他微微闭上眼，缓和着心中因为独自待在满是丧尸和怪物之处而引发的脆弱，平复着害怕被丢下的恐惧感。短短半小时，不断让他回想起被困在研究院隔离室里的时候，被养父养母弃养的时候，被亲生父母兴高采烈卖掉的时候……

　　他打心底不愿回想起那些难受的时刻，可是大脑却总是自虐似的不断反复循环。路离苦笑，有时候记忆力太好真是一件太过于痛苦的事情。

　　待路离恢复常态，与萧遥一起追上大部队时，已近两小时，他俩平安归来，众人才安定下来。

　　“逸哥，你的手臂怎么样了，那怪物的毒素有没有蔓延？”萧遥是队长，这还是她带队时出过最严重的事故。

　　萧逸朝她扬了扬手臂，咧咧嘴：“还好我是速度系异能者，剜掉感染的部分比较快，已经没大碍了，就是这肉还得回去找治愈系异能者帮忙催生出来。幸亏变成异能者后人类体质普遍都会增强，要放在末世前受伤，我有没有勇气剜掉坏肉都难说。”

　　见他还有精力说笑，萧遥也不免放松下来，“要是你以前那体型，估计怪物还没能咬到肌肉，最多剜掉一些脂肪层。”

　　“你快别贫嘴了，小遥回来了，你躺下休息吧，我们还要带那么多普通人回基地，你至少别变成我们的负担吧。”眼见着萧逸还在挥舞他受伤的手臂，青小绾连忙制止。

　　咦，小绾居然会主动管别人的事情，有情况！萧遥坐回岳文心所在的车辆副驾驶，饶有兴致地趴在车窗口往他们的方向看去。青小绾一边开车一边絮絮叨叨地小声跟萧逸说着什么，后者满脸无奈的表情，却老老实实地在后座躺下。

　　坐在后座的路离一直恹恹的，又陷入到自我否定和急欲做点什么的循环中。

　　岳文心抽空用手肘抵了抵女儿，往后努努嘴，表示出她的疑惑。

　　[回去后解决。]萧遥回过头来用嘴型说道。

　　就着托腮外眺的姿势，萧遥开始回忆近来路离的情形，他刚搬进别墅那一阵很是黏她，但因别墅里人多，还有长辈在场，她总觉得跟他过于亲热不好，在言语行为上不免注意了些。后来他便也不再主动，可能是被她婉拒几次后受了打击，男朋友心思敏感细腻真是有点让人头疼。末世之前也是，每当他觉得不该再跟她接触时，都要冷落她许久，还不太好哄。总是这样相处也不是办法，得想个什么一劳永逸的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