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档台阶上的猫》澜淙潇涛

15、第十五幕

　　背景：
　　一个大学校园，小寒，夜晚，图书馆，昏暗色调，寂静。

　　毛再也没有拿过食物。
　　天气还是一样的冷。
　　毛穿着厚厚的冬衣，显得笨拙。
　　毛把书揣在腋下，把领子竖起来，打算跨出图书馆大门。
　　小蓉：“喂。”
　　毛回头。
　　小蓉穿着白毛线衫，黄裙子。
　　毛自白：“已经是第三次在这里看到她了。”
　　毛：“201卡？”
　　毛很自觉地掏出卡来，递给她。
　　小蓉接过电话卡，没有说谢谢。
　　毛看着她走向电话机。
　　小蓉拿起听筒，拨通了电话，可是她什么也没有说。
　　毛站在一边。
　　小蓉一直目视着毛。
　　时间慢慢过去，小蓉拿着听筒，似乎在倾听着什么，可是她什么也没有说。
　　（镜头环顾图书馆中厅。）
　　钟摆还是无休无止地摆动着。
　　毛把手插进口袋，他知道小蓉的视线落在哪里。
　　（镜头对准毛的眼神。）
　　毛自白：“我是不是应该和她说些什么？”
　　小蓉一动不动地握着听筒。
　　毛挪动脚步。
　　毛自白：“她是在暗示我吗？或者那更本不是白天的她？”
　　毛一直没有抬起头来。
　　中厅的摆钟敲响半点浑厚的钟点。
　　“咚”，空旷的中厅被一种沉默了好几个世纪以后，再也无法抑止的，爆破般的回声洞穿。
　　小蓉搁下电话。
　　毛抬起头来。
　　小蓉把卡还给毛，走出门口，没有留下感谢。
　　毛自白：“就这么让她走掉吗？”
　　毛：“等一下。”
　　小蓉停住了。
　　毛走到小蓉跟前。
　　小蓉什么也没有说，看着毛。
　　毛：“你是不是忘了什么？”
　　小蓉：“我落下了一颗心。”
　　毛：“你说什么？”
　　小蓉抱住了毛。
　　（镜头以两人为中轴，360度旋转着，不停）
　　毛呆呆地任小蓉拥抱。
　　小蓉：“你不需要别人的证明。”
　　毛：“你说什么？”
　　小蓉松开了毛，抓着他的双臂，凝视着他。
　　毛还没来得及相信刚才发生的一切，他不知道自己的心跳是否透过厚厚的冬衣被小蓉发现。
　　小蓉：“看着我！”
　　毛有什么理由拒绝？
　　毛看着她暗淡的眼神，长长的睫毛撩起乌黑的瞳孔，那无尽的眼眸能吞噬一切。
　　毛那麻木的神经仿佛触动了什么，他突然意识到自己封存了这种熟悉。
　　漠然而骄傲，那是猫儿的表情。
　　小蓉：“你看到了什么？”
　　毛：“寂寞。”
　　小蓉：“每个人都寂寞，谁都逃不掉的，逃不掉。”
　　小蓉再一次拥抱毛。
　　小蓉：“可是活着不该寂寞。”
　　毛不知道该把手放在哪里，于是他搂住小蓉的腰身。
　　毛觉得温暖，可是手还是冰冷。
　　小蓉把脸贴在毛的耳朵上，喃喃。
　　小蓉：“谢谢你一百单八天的照顾。”
　　毛自白：“一百单八天？”
　　小蓉：“我已经消失在这个世界上，去寻找新的短暂的安慰吧。”
　　小蓉挣脱毛的怀抱，向门外奔去。
　　（镜头对准冲下台阶的小蓉，直到她消失在校园黑暗的深处。）
　　毛没有去追，他痴痴地走向第二档台阶。
　　毛好象明白了什么，可是他却不明白眼泪为何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