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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chapter2 ...

  •   当天晚上,时央独自一人,坐在之前订好的东方饭店的雅座,烛光苒苒,服务生将精致的食物送上,时央点了两瓶红酒。

      美食果腹,酒能解愁。

      一顿饭散尽了她小半月的工资,但是时央前所未有的快乐,果然,钱还是要用在自己身上,才是真的痛快!

      肖沥正在开车,耳朵上戴着蓝牙耳机,目光疏淡游离在窗外阑珊灯火。

      “秦南,我发给你的春季并购案,好好看看,这周内,我需要一份完善的并购计划。”

      “还有,婚礼的名单,给我一份,嗯,我要亲自核对。”

      车在马路边停了下来,肖沥挂断了助理的电话,摘下了蓝牙耳机,缓缓按下车窗。

      路边一个踩着红色高跟鞋的消瘦的女人,正扶着墙吐得昏天黑地。

      是她。

      时央吐完之后,直接靠着墙坐了下来,倒头就睡,长发丝丝缕缕垂下来,凌乱不堪。肖沥下车走到她的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眉心微微泛起了褶皱,他扭头左右看了看,边上有几个正在抽烟的小混混,虎视眈眈地盯着不省人事的时央。

      那几个穿得花里胡哨的小混混抽完烟之后,朝着醉酒的时央走过来,目光猥琐,似乎在探寻他和她的关系。

      肖沥无奈,蹲下身将时央扶起来。

      “老婆,回家。”肖沥故意大声说道,直接扛起了时央,朝着轿车走去。

      那几个小混混闻言,也摸不准两个人是不是真的认识,但是人已经被带走了,虽然不甘心却只能作罢,扬长散去。

      时央被粗暴地扔进了轿车,一声轰鸣,肖沥将车开了出去。

      她摸了摸刚刚被磕痛的额头,迷迷糊糊说着胡话:“叫了人家老婆,就要对人家负责。”

      “你家在哪里?”肖沥一边开车,沉声问道。

      “想干嘛。”时央皱眉嘟囔。

      “送你回去。”肖沥不耐烦地说道。

      “不想回去。”时央挣扎着坐起身,恍惚的目光落到了他放在方向盘的手腕上那枚金光灿灿的表:”又是你啊,有钱人。”借着酒意,时央胆子突然壮大了许多,她的手,落到了肖沥的大腿上,摩挲起来:”不如,去你家?”

      暧昧的挑逗之意分外明显,酒意微醺,她的目光水色流转,无可否认,此刻的她,美得不可方物,宛若夜空下大片颤抖的红罂粟,极具诱惑力。

      然而肖沥浅笑一声,移开了她的手,晃了晃自己的手腕:“小姐,你只看到我的表,难道没有看到手指上的订婚戒指?”

      他修长的无名指上,一枚环戒精巧雅致,优雅自持,与他无与伦比的相配。

      靠。

      时央难得一次想放飞自我,却天不遂人愿,她对他再没了兴趣,回家之后倒沙发上,蒙头就睡,也不管那有钱人走了没。

      肖沥将装死的时央重重扔到沙发上,起身,环顾打量着她的家,一个不足三十平米的小出租屋,却是堆满了各种名包名鞋,整个屋子显得拥堵不堪,连落脚之地都没有,衣服胡乱挂在架子上,都是高仿A货,或许别人看不出来,但是瞒不过他风月见惯的老辣眼光。

      桌上一堆还有未还的账单。

      外表光鲜靓丽,实在却是捂着紧巴巴的钱袋过清贫日子,稍有点姿色,若能傍上金主,或许可以飞上枝头,但登高跌重,凡事都不可能没有代价。

      这样的女人,在南城一抓一大把。

      肖沥对她的家失去了兴趣,临走的时候,却被一个画风清奇的架子吸引住了,架子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奖状和证书,肖沥随便拿起一张奖状看了看,都是大学时候的竞赛获得的荣耀,并不是很上得台面。

      这小屋也不像有客人会来造访的样子,将奖状荣誉摆放在这么明显的地方。

      肖沥默默地又给时央贴上了一张标签:孤芳自赏,顾影自怜。

      就在这时,时央的手机响了,肖沥拿起来看了看:程铭。

      他毫不犹豫地挂断了,手机屏幕上能看到,有十几个未接来电,全部来自这个人。

      他想起了今天酒店里的事。

      就在这时电话固执地又响了起来,肖沥接了:“喂。”

      “时央你怎么不接电话?”

      默了三秒,程铭意识到电话里是一个男人的声音,立刻防备地问道:“你是谁?”

      “等她醒了,你问她吧,不要再打过来了。”肖沥挂掉了电话,顺便按下了静音,将手机扔茶几上,起身走出了门。

      -

      次日清晨,程铭还没来得及找时央,时央已经面无表情地站在了他家门口。

      时央想起了安娜卡列尼娜在火车上与渥伦斯基一见钟情之后,下车再见到丈夫卡列宁,眼睛鼻子眉毛哪哪都觉得丑陋,爱情正是乱花渐欲迷人眼,一个人的容颜美丑,并非既定不变。程铭是个好看的男人,按钱朵朵的话来说,眼睛是眼睛鼻子是鼻子,能打个80分以上,但是现在时央眼中的他却是面目可憎。

      进去之后,时央什么话也没说,开始翻箱倒柜,从柜子里倒腾出一堆东西,手表,皮带,钱夹…虽然比不得有钱人的Patek Philippe昂贵,但也价值不菲。

      她拿出一个尼龙口袋,将这些东西全部装进了口袋中。

      程铭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时央,你在干什么!”

      “这些都是这些年我送你的礼物,折个旧卖掉,还是能回收一部分。”时央抖了抖尼龙口袋,东西的确不少。

      “你…你什么意思?”程铭下意识觉察到了不妙。

      “以后想要什么,让宋嫣然给你买,她家有钱。”

      程铭看着时央,恍然明白过来:“昨天…是你报的警!”

      “不才,正是在下。”时央冷笑一声:“去公司旗下的酒店开房,拿员工卡打六折,程铭,丢人不?”

      “你!”程铭脸色一瞬间涨红了:“时央,你有什么资格说我?昨天晚上跟你在一起的男人是谁?”

      “爱谁谁,你管不着了。”时央走到了门边回身:“程铭,分手吧。”

      “等一下,你把送我的礼物收回去了,那我送你的呢?还回来。”程铭追到门口说道。

      “呵,差点忘了。”时央优雅地脖子扯下一根银质链子,上面穿着一个珍珠,淘宝上粗制滥造的low货,她都不要意思戴高了让人看见,然而这么多年,程铭也就送了她这么个玩意儿,曾经被她奉若珍宝,现在她将链子挂程铭身上:“以后给宋嫣然送礼物,麻烦走点心,别送这种廉价货。”说完转身走出了楼道。

      然而身后却传来了程铭不甘示弱的骂声:“什么人配什么东西,照照镜子看看你自己,你也就配这种廉价货。”

      时央强忍住眼泪从公寓里走出来,看着繁华都市,车水马龙,现代城市里冰冷的反光玻璃墙面映射着狼狈不堪的自己,时央一时间有些恍惚。

      她本来就是南城人,家庭条件却并不好,从小在南城的北边的贫民区长大,考入名牌S大的财务管理系硕士,毕业后依旧留在南城打拼,小小的胸腔也曾跳动着一颗壮志雄心,凭借自己的努力,过上自己想要的那种生活。

      然而现实的激流毫不留情地拍打着她的小舟,波涛汹涌。

      放弃只是一瞬间而已,或许某个港湾,也是能够栖息片刻,至少能够带给她一丝安慰和实质性的帮助。

      -

      时央重新投入到了工作当中,她做事勤恳踏实,办事妥帖,心思细致,最重要的是脑子好,所以在部门里,时央是最受上司青睐的员工,比起她,一同进公司的程铭就要滑头很多了,业绩一般但是他擅长处理人际关系,嘴巴甜,所以也还算吃得开。

      傍金主的想法只是转瞬即逝,现在的金主,有几个是没有结婚的,时央有底线,绝对,绝对,绝对不碰已婚男人。

      “时央,这份文件需要你们部门沈主管的签字,他今天没有来公司,你找到他让他签个字就成。”人事部的李悠悠找到时央,给了她一份文件。

      时央从一堆财务报表里抬起头来,扶了扶眼镜:“很急吗?”

      “嗯,有点。”

      时央立刻给上司沈谦打了个电话说明情况,然后接过了文件,匆匆地走出了公司大楼。

      沈谦在南山酒店参加婚礼,时央打了个出租车,一路风驰电掣赶过去。

      南山酒店位于山清水秀的南山郊区,是南城最高端的五星酒店,谈不上豪华,但是山环水绕,微风拂竹,环境清幽,走的就是一个“雅”字路线。

      时央隐约也听说了,今天是集美集团总裁肖沥的结婚喜日,公司里的高层部门都前去参加婚礼,留下她们一帮中底层员工超负荷工作,维持公司正常运营。

      肖沥,人如其名,做事雷厉风行,走马上任燃了三把火,第一把火就烧掉了公司不少有德无才的闲散老好人,第二把火,实行多品牌运作,收购了在南城根深蒂固有着二十多年历史的爱家酒店,将其收为旗下连锁,这把火可谓是让整个南城的服务产业链为之震颤,而第三把火,将集美集团的藤蔓伸向了南城周边正在开发的旅游景区,这是非常冒险但是潜力巨大的一步,足以证明他的魄力。

      像他这样的高层,时央这种小员工是没有机会见到的。

      酒店坐落河边,为了婚礼专门在花园设置了无比华丽白玫瑰步道,届时新人穿过步道,即可走上主位台,交换戒指完成结婚仪式,而观礼人员要么是南城的叫得出名头的商业巨擘,要么是与肖家交好的政界扼要,更有无数穿梭于南城社交界的名流艺术家,他们届时将坐在花园精巧雅致的长椅上,见证这一场世纪的浪漫婚礼。

      时央被拦在了酒店大门外,她没有请柬,不能进入酒店。

      一个电话之后,沈谦急匆匆地跑了出来,从胸前口袋里抽出钢笔,鬼画桃符一般在文件尾端签上了自己的大名。

      “辛苦你了。”他将钢笔放回衬衣口袋,见时央不走,他问道:“还有事吗?”

      时央可怜巴巴地看着沈谦:“主管,帮忙说说,让我进去上个厕所成不?”从城里到郊区南山,两个小时的车程,她要这么憋着回去,那膀胱非得爆掉不可。

      “呃。”沈谦一米八的大个子,挠了挠头,走到门边跟人家好说歹说,才同意放时央进去,但前提是沈谦必须留在这儿,等人出来。

      肖沥的婚礼非同小可,要是一不小心放了娱乐小报的苍蝇记者进去,有损南山酒店的声誉和名望。

      时央夹紧了腿,迈着小碎步跑到酒店里面,找了许久才反应过来,竹林幽掩的劳什子“梅雨间”就是卫生间的雅号。

      她扯着嘴干笑了一声,来不及吐槽,匆匆跑了进去,舒爽之后,正要打开隔间大门走出去,只听大门砰的一声,被人关上,紧接着传来了一阵凌乱的脚步声,时央分辨出,是有两个人。

      “肖沥,这里是女厕!”一个女人掷地有声地吼道。

      “我知道,你把话说清楚,事到如今,推迟婚礼是什么意思?”他尽可能压低着声音道。

      “字面上的意思。”

      “穆子凌,咱们在一起,算算年头,两年有余。”他的声音依旧低沉,时央听这声音,怎么这么熟悉呢?

      “肖沥,两年了,你一直在忙工作,我们相处的时间屈指可数,我不是那种看中你钱和地位的女人,我要的是你的陪伴。”穆子凌情绪有些失控:“你连这个都给不了我,我跟着你还有什么意思?”

      “有人了吗?”肖沥的声音冷淡了许多。

      “什么…”

      “我问你,找到能陪你的人了吗?”

      “他是个画家。”穆子凌尽可能放平了语调:“有才华有梦想,和他在一起,我才能感觉到生命的充实。”

      一阵长久的沉默,连时央的尴尬症都犯了。

      “滚。”肖沥声音冷若冰霜:“我不会娶你。”

      他的话语犹如最后的宣判。

      咔吱一声,门再度被打开,穆子凌捂着嘴哭着跑了出去。

      肖沥平复了心绪之后,正要离开,目光却瞥到了卫生隔间的第三扇门,其他的门都是打开的,而那一扇,牢牢紧闭。

      该死!

      肖沥将卫生间的大门重重关上。

      “出来。”他的声音一如既往的低沉。

      时央此刻有种要破腹自裁的冲动,一不小心听到了boss的秘密,不被开除也要发配边疆啊!

      她的命好苦!

      隔间门打开,时央戴着白色耳机,耳机声音大到老远肖沥都能替她耳朵疼,时央低着头假装没看到他,随着耳机里音乐的节奏摇头晃脑,磨蹭到门边,打开就要走出去。

      是她?

      “站住。”肖沥提高了音量,时央脚步顿住,没有回头而是扯下耳机问道:“先生您是在叫我吗?抱歉,我在听歌,没注意到您,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到您的吗?”

      呵,倒是个聪明的女人。

      “别装了。”

      女厕出现个大男人,她还问有什么能帮忙的,这是正常女人该有的反应?

      时央终于叹了口气:“老板对不起我不是有意要听你和尊夫人聊天我就是来方便一下,发誓我什么都没听到没看到您放过我吧…”她哭丧着脸抬起头:“咦,是你啊!”

      这不就是那个要结婚的有钱人吗!

      等等,这个被她摸过大腿的有钱人,是她的老板?!

      时央感觉天旋地转,捂着胸口:“我有点低血糖了…”

      “听到了不该听的东西,我不能放你走。”

      时央靠着墙弱柳扶风地撑住了身子,惊恐状:“你你你…该不会要杀人灭口吧!”

      肖沥低头浅笑了一声,虽然这个笑是夹杂着苦涩的。

      “今天宾客满座,新娘跑路的丑闻,无论是集美还是肖家,都承受不起。”他恢复了以往处变不惊的语调,徐徐说道:“帮我个忙。”

      “干嘛!”

      “嫁给我。”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chapter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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