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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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轩叶
李轩最近养成了一个习惯，每天下午的时候给同战队的吴羽策吴女士打一通电话。每次都能墨迹好久，聊到最后要么是叶修发了火，要么是喻文州笑眯眯地想找他好好聊聊。
叶修抱着胸，他看了一眼正往回走的李轩：“哟，是不是那啥……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李轩刚回头，发现喻文州也微笑地看着他。
“本来这是战队自己的事，我休假回去的时候就应该把这事处理好了。”李轩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这两天训练营开始招人了，我没在，阿策自己一个人心里没底。”
他这边话音刚落，只见喻文州、肖时钦和王杰希都纷纷拿起自己的手机。原本只有键盘敲击声、鼠标点击声的训练室顿时变成了一个小型菜市场，骂声、询问声充斥着整个训练室。
“我不是跟你说了过了训练营开始之前要做一次心理测试的！晚上我把资料传给你，尽早做了。”
“训练营要扩招？也是好事。我和少天在外地集训，很多事情可能没办法亲自过问。您帮我看着点，特别是小卢，没了我俩他又要偷懒。”
“我昨晚把训练资料给小戴了，她没偷懒吧？训练营那边没事，等我回去以后再说。”
叶修看了一圈，然后轻轻笑了一下，搭上了张新杰的肩膀：“哟，新杰，你不去问问你们家训练营的事吗？”
张新杰推了一下眼镜：“前辈不是也不过问吗？苏沐橙方锐都出门训练了，前辈不是也没给家里打电话吗？再说我们家有队长守着，姑且没我什么事。”
“老韩也是挺尽责的一个人。虽然说现在兴欣只剩下小辈了，但好歹还有老魏在，我不怎么担心。”叶修托着下巴，李轩已经坐在电脑前做着基础训练了：“但我没想到李轩是这样的一个人。”
“怎么样？”
“感觉做这个队长，他很尽心尽力。说实话，云秀已经是个被架空的队长了，小周表达不太好，很多事情需要江波涛来处理。但是李轩不一样，他有实权，但是虚空在联盟的位置很尴尬。要是老韩来了，他可能就要把位置给让出去了。”叶修低下头，他把玩着自己的手指：“不知道该心疼，还是该怎么样……不管怎么说，我很喜欢那个孩子。”
罗小雅一进训练室的门就看到这样一个场景。
李轩正在给他的副队长吴女士打电话，但是也没停下按键盘的右手。叶修就坐在他的旁边，像是快睡着了一样。整个训练室键盘声和鼠标声连成了一片，大家的注意力基本都集中在电脑上。
罗小雅本职就是个做体育新闻的记者。
在开直播间之前，她已经是某电视台比较出名的一个出镜记者。作为出镜记者，她很明白“采访”这个词的意义，所以她在冯君宪主席那儿呆了一上午。
已经很久没有上过镜的冯主席表现出了异常的欢乐。罗小雅在采访的时候，他还经常用肢体语言表达出了此刻他开心的心情。
当她问到现代的电子竞技比赛是不是要比传统体育竞赛要来得轻松的时候，冯主席却拉下了脸，他站到落地窗边，转头看了看那个年轻美貌的女记者：“你该去训练室见见他们。”
她进训练室的时候，李轩刚好讲到了某个点，他激动地站了起来，叶修点了点桌面，他摸了摸自己脑勺又坐了下去。叶修叹了一口气，指着电脑屏幕转了一个圈，李轩点了点头，继续回电话那头：“阿策，训练营那边你多操操心。”
“我不在的时候，你就是代理队长。要好好行使队长的职权啊，那些小辈都不容易，你可别让他们哭鼻子哦。”李轩也叹了一口气，他皱着眉头看着叶修手指点的位置：“我这边还在训练，一会儿回去了再跟你说。”
“吴羽策那边也很不容易吧？”罗小雅没有打扰任何人，她一眼就看到了资料上那个无所不能的领队正在和其中一个队员聊着什么。因为其他队员现在基本上都在训练，只有他们好像在聊着和集训不太相关的事情。
“以前还好，有什么事情好歹我们两个还能一起解决。经理这个夏休期请假了，所以整个训练营只有阿策和几个陪练。经理把训练营的任务都交给了阿策，他一个人……我担心，他压力太大。”李轩看起来有点心不在焉，“又掉下去了。”
“今天第几次了？”
“三十一还是三十二了吧……”李轩有点颓废地扔下鼠标，然后又有点狂躁地挠了挠自己的头发：“我第一次觉得自己废物，真废物。”
其他人都戴着耳机，只有几个正在讨论战术的队员看了过来。叶修比了个手势，为首的喻文州只是耸了耸肩膀，然后继续回头在纸上画画写写。“李轩，能成为国家队成员的，没一个是废物。”
“叶修，我们这些职业选手又不是明星，也不能留下什么巨大财富。你说，我们老了，还有谁能记得我们？”李轩像是自暴自弃地把头埋进了胳膊里，叶修搂着他的肩膀，把他环进了自己的怀里：“你太累了。”
罗小雅皱了一下眉头。
运动场上的运动员是意气风发的，人们只能看得见输赢，却看不见他们背后的伤痛。比如孙杨，比如宁泽涛，比如刘翔。他们除了要忍着剧烈的疼痛，还要顶着来自国内外舆论圈巨大的压力。
她一直以为，只有传统竞技场上的运动员才这样。
叶修好像发现了她，他一只手拍着李轩的肩膀，像是小时候哄小孩睡觉一样；另一只手点了点自己的嘴唇，他向罗小雅点了一下头，嘴唇重复着一句唇语：“对不起。”
没有谁是容易的。
电脑桌前，传来李轩轻轻的呼噜声。叶修把自己身上的队服盖在了李轩身上，喻文州再次站了起来，他快步走到叶修身边：“要不要让他回去睡？”
“他太累了，就让他这么睡一下吧。他责任心这么强，把他吵醒了也不会回宿舍。”叶修摆了摆手，“你回去吧。这位主播也在这边等了很久，我去跟她聊聊，再回头看李轩的情况。”
“那今天的量怎么办？”
“我陪他补回来，你别担心。最近虚空的事太多，他们经理又请假了，吴羽策一个人又处理不过来，所以压力基本上顶在他那边。我们能照顾的，就尽量照顾一下。”
“好，我知道了。我回去和张新杰他们重新制定一下李轩最近的训练方案，让他尽量跟上。”
“这两天，你多看着点他。他现在精神状态不是太好，我怕他会崩溃。”
喻文州回去后，叶修把罗小雅请进了自己的办公室。他的办公室很乱，满茶几上堆满了各式各样的资料。罗小雅随意拿起一份来看，是韩国队近几年国内荣耀比赛的分析，上面还有用各种彩色笔写的备注。
叶修端了一杯茶过来，缓缓冒着热气的水上还飘着一朵绽放的苦水玫瑰：“对不起，我这边没什么好茶。因为队里有个喜欢喝花茶的队员，所以倒是放了很多类似的东西在这里。”
“我看了资料，你是国家队的领队叶修对吧？”罗小雅放下自己的自拍杆，双手接过叶修手上的花茶。她注意到，叶修的手保养得非常好，指甲也被修剪得干干净净的。
“您之前是不看荣耀的吗？”叶修自己从饮水机那倒了一杯白开水，他随意坐在办公椅上，办公椅发出了“滋啦”的声音。
“我之前是做体育新闻的，可能注意点放在了传统体育竞技上。”
叶修轻声笑了出来：“那您可一定要来看看荣耀，您会迷上这个东西的。”
“你喜欢它吗？我指的是荣耀。”
“非常喜欢。”叶修从小山堆一样的文件夹里准确地抽出一本看起来有点重的文件夹：“不仅我喜欢，他们也喜欢，还有很多很多人都喜欢。”
罗小雅觉得他们很幸运，也觉得自己很幸运。
没有什么，是比自己喜欢来得更幸福的了。
她还记得，早年间她问了一个在奥运会三次夺冠的击剑运动员喜不喜欢这项运动，那个运动员一脸麻木：“好像从出生开始就一直在练习击剑，练得不错以后就进了体校，再然后就参加各种各样的比赛。”
大部分的传统体育竞技选手都是这样的。
但是荣耀不一样。
她很幸运，能够采访到一位深爱着自己工作的人。
她想，无论过了多久，只要站在赛场上，不管是传统体育还是现代电子竞技，她都会想起当年叶修跟她说的那句话：“其实对于真正爱它的人来说，冠军并不是人一定要追求到的目标。也许它是目标里的一环，但是……对于爱它的人来说，真正的目标，或者说是荣耀，是它本身的存在价值。”
“对于我们来说，荣耀，就是那样的一个东西。”
李轩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的六点五十分了。
他的身上披着一件国家队一号的队服，桌前摆着一份清粥还有几样小菜。
叶修留下的便条还贴在电脑的显示屏上面。李轩笑了出来，难怪叶修一直不太喜欢签名，原来是字写得歪歪扭扭的：“晚上天气冷，衣服回宿舍给我就好。醒了就吃点东西，别把自己逼得太紧。”
李轩眼睛有点酸了。
因为除了叶修的便条，他的小菜底下还压着各种各样的便条，上面是各种各样的字迹，签着各式各样的署名。
“卑鄙！居然用春困秋乏夏打盹来赢取老叶的心！本剑圣不服！今晚我们宿舍PKPKPK！”
“李队，刚才吴羽策打电话过来，我帮你接了。他说训练营一切都好，让你放心。”
“加油。”
“叶不修那家伙不行，喝点粥怎么能饱！今晚到我宿舍来，大孙昨天给我弄了很多桂花饼，我们吃了！不给叶不修留一根毛！”
“这是新的训练表，请严格按照时间来训练休息。”
“我跟云秀在楼下的战术室做阵型练习，睡醒了给我们打电话。”
李轩抱紧了叶修的队服，小声地抽泣着：“这群人，真是……”
我从来不后悔爱上荣耀。
我也从来不后悔加入虚空。
我更不会后悔加入国家队。
谢谢你们，我的战友们。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7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