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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第二十一章 故人归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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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皇帝亲做表率向灾区捐款，再加上尚书赵信也就是我，吐血吐出来的十万两黄金，以及诸位朝臣情愿或是不情愿地出了的那些银两，赈灾的钱款就数目上来说也算看得过去了。
朝廷的赈灾款与民间募捐的物资源源不断送往灾区。
只是，似乎天公不作美，老天存心捣乱，天刚转好没几天，萧国东部靛河流域又开始阴雨不停，有好几处地方刚堵上的口子又发生决口，淹没了不少城镇与村庄。
漫不经心地翻了翻呈上的奏折，萧严转过头，笑眯眯瞄上了我。
我被他看得一阵子不自在。凭经验，我肯定这厮又要出什么妖蛾子了。
果不其然。
“卿，陪朕一起去查看灾情吧！”
闻言，我眉角抽抽。他果然打得这个主意。抽抽嘴角，我赶忙咳嗽两声，低着头毕恭毕敬推辞道：“臣身体不适，恐为陛下添烦，陛下还是带着丞相去吧。”
“呵呵。”轻笑一声，他站起身凑到我耳边。
微热的鼻息打在耳畔，我顿时一阵不自在。刚想往旁边挪一步，这厮却抢先拉住了我的袖子。
将头枕在我的肩上，他暧昧地在我耳边吹了口气：“朕就想和卿呢。”
说完，不等我答话，便将我的头转过来，就手揪上我的面皮，他诡笑道：“卿若是不去，朕就不管那靛河水患，到时，百姓挨饿受冻，呵，赵卿恐怕又会成为众矢之的。”
“陛下如此圣明之君，断不会做这不负责任之事。这等反复无常的小人行径，臣想，陛下定是不屑为之的。”努力挤出笑，我不遗余力地为他戴高帽。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皇帝将揪在我脸上的手放下，转而环上我的腰，将脑袋埋在我胸前，他边蹭边笑道：“那可说不准。朕为了赵卿，可是什么都做的出来的。到时朕看不到赵卿，说不定会将修堤的兵士召回也不一定呢。哈哈。”
不敢置信地看着他，我胸口剧烈地起伏起来，“你混蛋！”我当即抓狂。
闻言，那双原本只在我腰间的手顿了顿，随即突然缓缓摸上我的后背。他抬起头，一边暧昧地动作着，一边咧起嘴。狡黠的眼中闪动着异样光芒，口中呵起醉人的呢喃，他看着我，一边笑，一边低语道：“是混蛋！”
轰！我面红耳赤！
我发誓，一定是气得，是气得！
一把拍掉那双手，我怒发冲冠，扑上去就是一顿踢打。那天，我狠狠地，毫不留情地，把他彻底打成了猪头！
打完后，不理他，我撩起袖子，气势汹汹冲出宫殿。走到门口时，不解气地又往回疾走几步，狠踹了他一脚，才撒腿向宫外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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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把他打了，可是该发生的事情还是发生了。我答应陪同萧严一起去灾区考察。
没办法，和他斗，我肯定稳输不赢。
这厮，虽长了个人形，无奈却心如蛇蝎，不止没品没德，还超级忘恩负义。这个混账，全身上下也就那张脸过得去。
坐在他对面，我每隔几秒都会一口气骂他骂上十句才停下来。当然，也只敢在心里骂。
卷起袖子抹着脸上的雨水，我死死盯着对面与美女调情的萧严。
这些天来，他每天都要让我在雨中徒步走上几个时辰。看着我狼狈不堪的模样，他就快乐无比。似乎虐待我成了他人生中的一种享受，每天他都乐此不疲。他的恶趣味，实在害苦了我。
每次他都是挑下雨的时候将我赶出马车。只要雨一停，太阳一出来，他就跟个向日葵似的转过头，迅速挑起帘子，笑眯眯将我招入他的专用马车内。最可恨的是，老天似乎也站在他一边，连绵的阴雨天气自从踏入顺城后便一直持续到现在。
董小桂的身体素质好得人神共愤，害我本想装病也装不了。在雨里淋几个时辰，除了狼狈些，我依然活蹦乱跳。别说感冒，就是喷嚏也没见一个。或许，玉面罗刹的过去也是极为可怜的吧。靠在软枕上，我捂着湿衣服颇有些感触地想着。
车内的摆设一应俱全，极尽奢华之能事。萧严身着锦服，头戴金冠，气质华美不凡。
他招了数名美女伴在身边，每天尽情玩乐。
此次名为查看灾情，实为萧严寻机出宫，寻欢作乐来了。
在我们身后的那些马车上载着的，除了皇帝带的一些大臣们，大半都是萧严这些年从各地搜集来的美女俊男。
我并不是一个爱管闲事的人，从来都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我也没有那种治国平天下的雄心壮志，更没有运筹帷幄的雄才伟略。不过，虽然如此，我却也是个有热血的人。这些天，我冷眼旁观，对于这个天才帝王，对于这个荒唐皇帝，我的愤怒已然到达极限。
冷眼看着对面那张看似无邪实则复杂、看似光鲜实则腐朽的皮囊，我心里对他的不满、失望以及一丝莫名的厌恶就像病毒一样，转眼间，便袭遍全身。
狠瞪了眼依旧与一男一女嬉笑的皇帝，在对他的厌恶中，我闭上眼睡了过去。眼不见心不烦，萧严.......算是让我见识了什么叫做败家子。萧云啊萧云，你与老父亲一手建立的江山交到这样一个人手中你怎么能闭上眼呢。
在一阵颠簸中我睁开了眼睛。
我躺在锦被上，头下枕着萧严的腿。他静静看着我，轻轻用手托着我的头。
“你醒了。”
点点头，我迅速从他身上起来，有些默然地坐在离他最远的软褥上。
即使我低着头不看他，却依旧能感觉到两道探寻的目光如影随形地跟着我。
不知什么时候萧严坐到了我面前，他用一只手托起我的下巴强迫我看向他。
挨近我的脸，他一眨不眨的盯着我，一双墨玉般的眸子宛如无星的夜空，掩藏着他所有的情绪。
“就算天下人都厌恶我，你.......不准！”紧紧捏着我的下巴，盯了半晌，他凑近我，突然宛若宣誓般低语道。
湿热的鼻息扑打在我的脸上，我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随即转过了头去。
身后的气息有一瞬间不稳起来。
他猛地扳过我的头，凑过来。
一手抓着我的手，一手托着我的后脑，他生气地亲吻上我。
看着近在咫尺的那张脸，我气恼地心一阵发拧。你，真是混蛋到家了！马车外，雨依旧淅沥淅沥下着。
我依旧被他赶下马车任风雨吹打，依旧在太阳从云层中升起时被他招入车内。
我实在无法容忍他的所作所为。尤其是在亲眼见到无数人流离失所朝不保夕之后，我更是对马车内依旧与美女玩乐的皇帝，对他产生了一种想狂抽痛扁的冲动。
陈明被皇帝留在京城处理政务，江叶飞也没跟来。这次来的大都是赵信的小弟。奸臣大荟萃，我在心里戏言。
蹲在水边洗手，看着汪洋般的河水，我脑海里不由闪过这些天看到的景象，想着心里便莫名的烦闷起来。
叹了口气，我撑起身子，准备回去。刚将手从水里拿出，突然听到有人大喊：“救命啊！来人，救命啊！”
我不由抬眼望去。
只见不远处岸边一个衣衫褴褛的少年正站在那里边哭边喊。顺着他指的方向，我看见一颗脑袋若隐若现的在水面上浮沉。
实话说，我会游泳。只是，这时却没胆量跳入水中。因为凡事都有个万一，前世就是因为多管闲事死的，我不想这次也玩完。想到皇帝就在附近，我赶忙抬脚，想奔过去找人求救。谁知道，刚一转身，一个没注意，脚下哧溜一滑，身体顿时失去了平衡。在一声“扑通”声中，我直直落入水中。
浮到水面上，顶着湿漉漉的脑袋，望着不远处那个浮浮沉沉的人儿，我不由仰天叹了口气。
罢，罢，罢！天意了。
一咬牙，我不再犹豫，奋力划动双臂向那人游去。要是救了他，会不会有人给我发个见义勇为奖呢。一边游，我一边胡思乱想。
终于到了他的身边，我赶忙伸出手拽住他的胳膊。不出所料，刚一挨近他，那人便立刻像个无尾熊一般将我死死抱住，我的右臂被他牢牢束缚着，根本无法活动。
皱了皱眉，我赶忙用还自由着的左手，迅速从怀里掏出一块大银锭，随即咬着牙抡起手臂，狠力向他脑门上砸去。手上动着，脚下也没闲，我抬脚便朝他胸口踢去。
上下夹击间，他吃痛放开了我。松了口气，我拎着他的头发，将他拽上水面。
董小桂的力气很大，拎这么个半大孩子倒是没问题。不过，倒霉的是，我突然抽筋儿了。水下的小腿肚子剧烈地痉挛着，浮在水面上，我一边拎着他，一边冒冷汗。
事到如今我也吓傻了。一想到那些溺死鬼青白的鬼脸我寒得脸都白了。越想越怕，我手脚不由一阵发软，身体已经使不出多少力气来划水。不过还好现在离岸边也没多远了。瞧了瞧不远处的河岸，我猛吸一口气，随即将自己的身体没入水下。用力托着他的身体，我挣扎着将他推到了岸边。
用尽了最后的气力，终是无法攀上河岸，我只能任由身体缓缓向水底沉去。
刚才真不该救那人，要是搭上自己就太亏了。在没入水中前，看着被同伴拉上岸的孩子我有些安慰又有些后悔地想。
头昏昏沉沉的，我几乎失去了意识，在头顶最后的阳光就要消失前，我知道，自己又要亲吻死神的嘴唇了。
只是，不知道，这个世界会不会有人记得我.......
一声噗通的入水声，一个温暖的身体，一个宽广的胸膛。
一只有力的臂膀将我从水中拉起，因为不适应眼前的光亮，我不由眯起眼。瞧着在自己面前晃来晃去的那张脸，看着那张疑似暴龙将军的脸，我不由一个机灵，嘴里喃喃道：“这人不是去青临了吗。”
一张大脸突然凑过来，贴得很近，我被唬了一跳，脑袋顿时清醒了不少。果然是萧剑仁！
将我一把抱起，他看了看我，皱着眉头说：“若是我未及时赶到，你这身肥肉.......岂不是便宜了河里那些鱼。”
咕哝！咽下嘴里那口血，我的嘴角重重抖了一下。不愧是兄弟，恶劣起来真是让人牙根儿疼啊。胸口剧烈地起伏了几下，我哼了一声，随即转过头闭上眼不再看他。毕竟救了自己一命，就给他个面子吧，懒得和他争辩。
这段时间由于一直被皇帝虐待，所以我一直很嗜睡。
暴龙将军的怀抱很温暖，不同于他那双冰凉的手，他的怀抱给我一种安定的感觉，在他的怀中我不一会儿便沉沉睡去。
再次醒来时，我发现自己躺在萧严的马车里，脑袋枕在萧严的腿上。
他静静看着我，夕阳透过帘帐洒在他的脸上，俊美中平添了一份安宁。
看到我醒来，他眼睛一弯，嘴角顿时扬起一抹浅笑。
眯眼瞧着头顶上方那张俊脸，我承认有那么一瞬我又失神了，没办法，他长得确实是好看，人~性~本~色！
只是，待到瞧见这厮嘴角渐渐浮现出的，那抹熟悉至极的奸笑时，我的头皮反射性发麻起来。
狠狠瞪了他一眼，我转开了目光。鸵鸟地将眼睛缓缓向下扫去.......上衣，长裤，中衣，里衣，我悉数瞧过。
从里到外全部崭新无比！我吐血。不用说，绝对又是他干的。睡饱觉，本应神清气爽的我，突然虚脱无力起来。
我的人生啊.......
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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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大将军从青临赶来是向皇帝汇报军情的。碰巧，在我落水的时候救了我一命。
作为帝国的镇国将军，萧剑仁很尽忠，也很能干。不止能力过人，也善于与人结缘。除却在军事上名震四国的惊人才能外，他有一样在政坛生存十分重要的本事，那就是他知道怎样处理好上下级关系。在与皇帝的相处中，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他都完美的扮演着好臣子这个角色。事事汇报皇帝，桩桩请示萧严。作为局外人，我清楚地知道，他真的很会做人。不止对萧严，对他的同事们，这个人也同样应付自如。从他入狱后，全体文臣武将全都与赵信为敌便可看出大将军平时的人缘儿有多好。
对外决胜千里、运筹帷幄，对内精明干练、谨小慎微。这个人，的确是个强人。或许是因为他救了我，抛却对他的不待见，我看他越发顺眼。
大将军的生活很有规律，与我当日在将军府看到的一样。
每天在公鸡打鸣儿前他都会起来练功。虽然不懂武功，但那行云流水般的剑法，霸悍狂猛的彪悍长矛，绵密幽长的精细枪法，一如当日，两个字：厉害！大将军是个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的超级猛将。
虽然很困，有些睁不开眼，但我还是不愿错过这个欣赏的机会。一直以来我都很崇拜古代那些武艺高强侠肝义胆的武将们，大将军是我重生后见过的最英武的人。说实话，我一直对他有着英雄崇拜情结。尽管他对我不冷不热！
我知道他一直都知道我的存在，他一直都清楚我躲在一旁看他。因为，每次在换兵器时他的目光都会若有似无的扫过我。而每每此时，我都会莫名的心虚。
不管有没有我，萧剑仁好似丝毫都不受影响，他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清晨的阳光下，这个人在清风中挥汗如雨，他为着自己的守候，为着自己的理想，为着他的抱负，努力着。这份认真，让我很欣赏。
白天，他是皇帝最为忠诚的安全卫士，为了那个荒唐哥哥的人身安全忙前忙后。
在这点上，我觉得他多余了。祸害留万年，萧严绝对是个长命鬼。大将军根本没必要管他，还是去补个眠比较好。很多次我都在心里说这样的话。
深夜时分，萧严与他的美人儿们玩累了，沉沉睡了过去。整个车队都休息了，在一片黑暗中，却总有一盏长灯闪烁如豆。烛火下，一个颀长的人影儿伏于案上，时而眉头深锁，时而提笔书写。
躲在帐外，我偶尔会静静看着他。他依旧沉浸在他的世界里，外界的一切与他无关。我知道他知道我的存在，因为他的目光依旧会若有似无的扫过我，只是他却从未与我交谈。自从那日将我从水中救起之后，我们之间便再没有说话。诚然有我被萧严绑在身边的原因，但我知道更多的是大将军似乎并不想与我有牵扯。这让我莫名有些失落。
在双目追逐他的过程中，我的眼神变得越发迷离。
一个人在湖边随意的走着。
夕阳西下，断肠人在天涯。不知怎么，望着天空那抹残阳，我突然想到了这句词。
傍晚时分是我的放风时间，马队停下来安营扎寨，皇帝抓紧时间在晚饭前与美人儿们调情玩乐。而我，也趁着这个时候出来透透气。
皇帝的古怪我始终适应不了。尽管有时觉得他那样挺可爱，尤其是还长了那么张脸，可是一将他与他弟弟对比，在我心里他顿时就矮了一大截儿。最让我无法容忍的是，荒唐也要有个度，在整个国家内有天灾，外有敌祸的情况下，他依旧如此骄奢淫逸，实在是让人恼火。
虽然有点狗拿耗子，但是是人就有感情有想法，我始终做不到无情无义。
胸口剧烈地起伏着，我闭上眼长吸一口气竭力压下又要升起的火儿。
这个混蛋，不记得是第几次替我换衣服了。每天与他的美人儿们玩够后，他都要爬到我的车上，赵信与皇帝的暧昧已然成为整个萧国人尽皆知的笑谈。拜他所赐，我现在不但是个奸臣，娶了行风后又成了名副其实的BL，到现在又成了皇帝的私人娈童。
怒！
“圆圆！”一声熟悉的叫唤声。
我抬头一看，竟然是萧剑仁。
他骑在一匹骏马上，一身戎装，英挺不凡。
“萧将军！”这短时间他都没理我，现在主动与我说话，我还真是，咳，高兴啊。
他面无表情。
打马上前，他突然一把抓住我的胳膊。
呼的一下，我便感觉自己的身体腾空，下一刻，我已稳稳坐在了马背上。
萧剑仁在我身后，他一手揽着我的腰，一手拉着缰绳。
两腿一夹马肚，在我的惊呼声中，我与他纵马奔驰起来。
“幸好你没事。”凑近我的耳畔，夹杂在呼呼的风声中，他的低语我却听得一清二楚。
转过头，看着那张带着浅笑的脸，我心一跳。
怔怔望着那双漂亮的眸子，我的脸霍地一阵扭曲，随即一种撕心裂肺的痛瞬间席卷全身。
对他笑了笑，我转过头不想让他看到此时我苍白的脸。
方才他向我露出的笑容，那是他第一次对我笑。
威力.......果然惊人！
一片落叶，如此轻易地扰乱了一汪清水。
我不得不承认，在那刻，我的心乱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