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相府坑爹实录》殊默

2、第二章

　　听到刘总管这句话，杨翊真是忍不住在心里狂翻白眼。

　　得得得，又来了又来了。

　　她这个爹为了骗她这个娘进宫，可谓无所不用其极。

　　打她杨翊开始记事起，她这边就成了一个重要突破口，隔三差五的都会有个知情的说客来游说她。

　　……可他们也不想想，她杨翊的亲妈是什么人？？

　　杨沅，大周朝当朝太宰，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是她一个黄毛丫头就能说得动的妈？！

　　妈没写错，杨相就是她杨翊说不动的妈。

　　虽然心里的白眼已经翻到了后脑勺，但是杨翊还是得一副无知少女的模样应对刘总管。

　　眨巴眨巴眼睛，杨翊十分纯良地回答刘总管：“刘总管，翊儿也很想和父上每日见面朝夕相处……但是我阿爹心存大周百姓，说是要为我大周朝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我作为子女的，应当听从长辈的意愿，阿爹说不进宫，那翊儿就顺着她的意思，不进宫。刘总管你回去了替翊儿转告父上一声，说翊儿也想天天服侍在他跟前，请他快快说服我阿爹，让我们一家人能早日团聚。”

　　看着杨家二小姐一点不含糊地把这个太极又推了回来，刘总管面上带笑，一记如封似闭轻飘飘地挡回去：“二小姐这份孝心老身一定会禀承天听。二小姐您是杨相唯一的掌上明珠，您的话杨相定是重视的，您若是劝不动她，这世上怕是没有第二人能劝得动她的了……”

　　刘总管到底是伴君多年的老油条了，杨翊不过是个十三岁的小丫头，就算杨相教得再好，同刘总管对推皮球也是推不过的。

　　两人罗里吧嗦地舞了老半天太极，杨翊不得不认输了。

　　“……刘总管放心，翊儿定当努力说服阿爹，让她答应翊儿的请求，让我同父上能早日团聚……”
　　应了刘总管，杨翊顿觉压在肩头的压力落了下来。

　　是了，她刚刚直接答应这老油条的请求不就行了么？横竖她杨翊也说不动她那个一根筋的亲妈，和这老油条扯这么老半天的作甚？！

　　可不是傻么？

　　杨翊忍不住在心底默默地鄙视了一下自己。

　　而得了杨翊的准话，刘总管像是完成了一个伟大任务，如释重负地同杨翊告了辞，走了。

　　看着刘总管走了，一直远远守在一旁的茯苓这才凑上来：“二小姐方才同刘总管说了什么？”

　　杨翊嘴边浮起一抹讥诮的笑：“还能说什么，不就老生常谈的那些事么。”

　　茯苓是个机灵的，听杨翊这么说也明白了，便不再多问。

　　陪着刘总管站了老半天杨翊的腿也麻了。

　　扶住了茯苓的手，杨翊抬头望了望日头，说：“这么一折腾……早课又误了，回头嵇先生可千万别打我小报告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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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说有个学富五车的厉害的亲娘，但是杨翊却不是个积极向学的女儿。

　　作业经常不交便罢，迟到也是家常便饭。

　　对于此，给她和杨家大小姐杨蔓上课的老师嵇少丞很是不满，没少和杨相告状。

　　杨相在教育子女这件事上不怎有耐心，对于女儿也没什么怜香惜玉的心，嵇少丞告一次状她就打一次杨翊。
　　如是几番，杨翊老实了。

　　可今天……

　　杨翊甚为懊恼地叹了口气。

　　今天事出有因，希望嵇先生能信我的话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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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翊在赶去课室的路上想好了说辞，一进课室的门就冲嵇少丞作揖，开口便说：“嵇先生，今早上父亲叫学生陪他用早膳，是以耽误了一些时间，学生并无意误您的早课。”
　　说到这儿杨翊看到嵇少丞那英气的眉毛往上挑了一挑，赶紧补充：“先生您想要向我父亲告状的话能不能今晚上就告啊？要是搁明天他得把我今天陪他吃早饭这茬给忘了。”

　　听到杨翊这话，坐在下面的杨蔓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了声。

　　嵇少丞清冷的目光在杨翊的脸上逡巡了两圈，方才悠悠收回来。

　　“昨日布置的作业，二小姐可完成了？”
　　一开口，嵇少丞却不提杨翊迟到一事，只问她功课。

　　杨翊噎了一噎，下意识就回答：“还没……”
　　开了口，杨翊回过神来，赶紧补救：“可先生您不是说昨天的作业明天才交吗？！学生心想今晚上得空了再做！”

　　嵇少丞冷笑，手中卷起的书毫不客气地往杨翊脑门上“啪”地就是一招呼：“为师说过那作业一时半刻是做不好的，难不成二小姐想今晚上随便写写，明日应付应付我就成了？！”

　　心中的算盘被嵇少丞堪破，杨翊一时间有些不好意思。

　　现场的气氛略为尴尬。

　　在杨翊使劲冲着杨蔓使眼色叫她来救场之时，嵇少丞手中书卷照着杨翊脑门又是一下子：“二小姐莫指望着大小姐救你，你就该向她学习。”
　　说着，嵇少丞将课桌上的一沓功课抄起来，递给杨翊：“那功课大小姐今日便交上来了，写得很好，你拿着，下课了好好读读，也学学大小姐这勤奋向学的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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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嵇少丞教育了一顿，杨翊才讪讪然地落了座。

　　杨翊无精打采地听完了一早上的课，终于下课了。

　　恭恭敬敬地送走了嵇少丞，杨翊一扭头就去找杨蔓算账：“阿姐！你也太不够义气了吧？！就算你再喜欢嵇先生，也不能这么急于表现吧？！”
　　这样子显得我这个学生很堕落欸！！

　　听到杨翊这话，杨蔓吓得赶紧扑过来捂住她的嘴：“翊儿你小点儿声小点儿声！嵇先生还没走远呢！！”

　　杨翊没好气地拉开杨蔓的手：“阿姐！你醒醒吧！你和嵇先生可能吗？！他都二十七了！比你大了十多岁呢！”

　　“哪有十多岁！”杨蔓不乐意了，“明明才十二岁！！”

　　杨翊：“…………”

　　真是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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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嵇少丞的课也就一个早上。

　　给姐妹俩上完课，他就告辞了。

　　杨翊杨蔓的午饭，一般都是同杨夫人吴悠一块儿吃的。

　　这日也不例外。

　　杨相政务繁忙，上完早朝仍需留在宫中处理许多事情，十日倒是有八|九日不得在家用午膳。

　　这日也不例……

　　唔，也许这日也算例外了罢？毕竟不是因为公务才不得归家同妻女一道吃饭……

　　杨翊温温吞吞地咽下了勺里的粥，偷偷地拿小眼神去瞥杨夫人。

　　阿娘她……可知道昨晚上那人来了？

　　杨翊自以为自己这一眼偷瞄是瞄得神不知打鬼不觉，却没想到一直端坐着目不斜视的杨夫人轻飘飘地对她抛出一句话：“翊儿有话便说。”

　　杨翊噎了一噎，一时间不知道该不该把这个问题问出口，于是……傻了。

　　没等到杨翊的回话，杨夫人这才把目光悠悠地挪到杨翊脸上来，反问：“你是想问为娘的知不知道昨夜之事？”
　　说到这儿杨夫人的语气顿了一顿，微笑：“作为宰相夫人，要是连这点动静我都觉察不到，这个家，我也不必当了。”

　　杨翊：“…………”

　　杨夫人：“翊儿为何不说话？”

　　杨翊：“……阿娘您说得如此有理，翊儿自是无言以对……”

　　杨夫人微笑。

　　杨翊觉得有些儿尴尬，也只能呵呵傻笑一声搪塞过去。

　　一旁坐着的杨蔓看不明白了。

　　“阿娘，翊儿……你们两个在说什么？为什么明明每个字我都听得懂，可凑在一块了却不明白是什么意思？”
　　杨蔓说着，蹙起了自己好看的眉头。

　　杨夫人无奈地看了一眼自己这个亲生的闺女，忍不住伸出食指往她脑门上戳了一记：“蔓儿你啊……真的是……哎，你要是能有翊儿一半机灵，为娘的就省心许多了。”

　　一听这话，杨蔓不高兴了。

　　“阿娘您偏心偏到胳膊肘了！翊儿是您亲闺女，我就不是么？！老说我笨！我笨还不是随的您！”
　　杨蔓气呼呼地嘟起了嘴。

　　“行行行，都怨我都怨我，怨我没把蔓儿你的脑子生好……行不行？”
　　杨夫人宠溺地捏了捏杨蔓鼓起来的腮帮子。

　　杨蔓冷哼了一声，脸色稍霁。

　　看着把大女儿哄好了，杨夫人又等着二女儿杨翊吃好，便要打发她二人出去歇息：“前几日威武将军府的越小姐递了拜帖，说是下午来找你姐妹俩玩耍。你俩吃好了就回去快快歇下，起来了同越小姐好好相伴。为娘的已经让人知会了吕先生，今日的音律课你们不上了，让他不用过来了。”

　　得知最讨厌的音律课不用上了，姐妹两个皆是喜上眉梢，欢欢喜喜地起身拜别了杨夫人，再亲亲热热地手挽着手退下。

　　出了杨夫人的院子没多远，杨蔓突然止步，“哎呀”了一声。

　　杨翊不解：“怎么了阿姐？”

　　杨蔓的腮帮子又吹气似地鼓了起来。

　　“刚刚……阿娘说怨她没把我的脑子生好……可不还是骂我笨！”
　　杨蔓气急，咬牙切齿地使劲跺了跺脚。

　　杨翊闻言不由得一噎。

　　阿姐你……这才反应过来？？

　　忍了老半天才忍住对着杨蔓翻白眼的冲动，杨翊到底还是没把揶揄杨蔓的话憋回去。

　　“阿娘说得也没错啊，看阿姐你这反应的速度，可不就是脑瓜子不行么？”
　　说完这句话，杨翊脚底抹油，放飞的烟火似的“唰”一下从杨蔓身边蹿走了。

　　杨蔓愣了愣才又反应过来，立马捏起拳头气急败坏地追上去。

　　“喂！杨翊给我站住！你给我说清楚，什么叫我脑瓜子不行？！！喂！！你别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