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相府坑爹实录》殊默

13、第十三章

　　听到越霈霈这般称呼来人，杨翊知是太子到了，从容起转，向他行礼：“臣女杨翊，见过太子殿下。”

　　太子对杨翊说了声“免礼”，问她到：“不知姑娘师从何人？”

　　杨翊对曰：“回太子殿下，臣女师从魏无鱼。”

　　魏无鱼乃宫中乐师，杨翊不知道太子是否认识他，但也将他的名字说了出来。

　　“魏无鱼？”太子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稍作思索，不由得微微蹙眉，“孤知道他。但是孤认为，依他的能力，不足以教得出一个能驾驭九霄佩环的学生。”

　　九霄佩环乃古时名琴，非寻常人不能弹奏。不得要领之人，抚琴只会出生涩之音，更不用说奏出一曲完整的曲子了。

　　魏无鱼虽为宫中乐师，但他的确无法驾驭这把古琴。

　　就更不用说教个能弹好这把琴的学生了。

　　听太子这般说，杨翊不由莞尔。

　　“太子英明。”杨翊对着太子矮身又行了个礼，道，“魏先生虽为臣女的礼乐先生，然臣女的琴技，大多是家父指点出来的。”

　　“哦？”太子来了兴致，“不知令尊是……？”

　　“回太子殿下，家父杨沅。”

　　听到杨相之名，太子面色一凛，朝杨翊拱手：“失敬，原来是杨相家的千金。”

　　杨翊侧身避开了太子这一拜，又还以一礼：“家父现在狱中，已不复原有官职，太子还是直呼家父姓名罢。”

　　“杨小姐何出此言！杨相乃国之肱骨重臣，孤岂可对他这般无礼？！”太子说完，顿了一顿，又道，“孤向来听闻杨相在曲乐上造诣极高，更是弹得一手好琴。今日见到杨小姐，方知所传非虚。杨小姐年纪轻轻，已有如此功力，想来作为师父的杨相，定有伯牙之才！”
　　说着，太子不由悠然神往：“若是有幸，孤真希望能听杨相奏上一曲，涤荡心灵！”

　　太子一番话，说得杨翊越发哀切。

　　“若是家父得知太子如此般钦慕于他，定欣然为太子抚上一曲！只是……”杨翊眉间凝起了愁思，“只是他现下在狱中，狱中情形如何，我等皆不得而知！不知家父此番……还能不能逃过此劫……！”
　　说到最后，杨翊的语气都不由得哽咽起来。

　　于心戚戚，太子轻叹一声，劝慰杨翊到：“自古以来都是创业易守成难，百年前大周得一卫相，已是上天垂怜我大周百姓，百年后又得杨相，更是我大周福运亨通，孤又如何忍心眼看着我大周失去这么一位百年难得一遇的国之栋梁？！”
　　太子说着话，目光不离杨翊：“杨小姐且放心，孤定尽孤全力，为国为民，保杨相周全！”

　　朝野间一向称赞太子贤能，今日所见果如传闻一般，杨翊顿时对他消除了些戒备。

　　现在又得到他这么一句承诺，杨翊不仅心里踏实了，对自己这位同父异母的哥哥生出了许多好感。

　　落落大方地对着太子行了大礼，杨翊道：“有太子出手相助，无论结局如何，臣女杨翊，替杨家、也替天下百姓，谢过太子殿下！”

　　太子拱手回礼：“孤定，不负杨小姐所望！”

　　————

　　如果说从太后那儿出来杨翊还有半条命，那么从皇后处出来，她只觉得自己已经是死透了。

　　累，身心俱疲的累。

　　而越霈霈则完全和杨翊相反，整个人跟发了狗瘟似地亢奋着：“翊儿你看我太子哥哥怎么样！人长得又好看性格又谦和是不是？！他不仅学问好能力强，也抚得一手好琴吹得一手的好箫！要不是刚刚时间不够，我觉得你完全可以和他来一场琴箫合奏，共叙高山流水之情！”

　　杨翊累得都举不起手来打越霈霈，只能朝她翻个没有任何杀伤力的白眼：“霈霈你够了啊！你别以为你心里那点小九九我猜不出来……刚刚我和太子说话的时候，你脸上的奸笑我是看得一清二楚的。我劝你最好掐断这个把我和太子拉一块儿的念头，我和他，不可能的。”

　　越霈霈一听急了：“为什么不可能啊！我太子哥哥人多好啊！多少贵女想嫁他你又不是不知道！你爹爹是相国，你要是能嫁给他，肯定是做正妃的啊！太子正妃啊！未来的一国之母啊！”

　　就这，你也不心动？！

　　杨翊额上青筋一跳：“行了行了霈霈，你自己不想当太子妃也用不着拉我下水吧？！你换个人行不行？！”

　　被好友一语道破真相，越霈霈噎了一噎，然后嘟哝：“我和你说过的嘛，我不想嫁人想留在越家一辈子的嘛……寻常人家来求亲，我还有把握说服我爹妈拒绝……怕就怕哪天突然一道圣旨……”

　　杨翊看向越霈霈：“他们谁看上你了？”

　　越霈霈的脸垮兮兮的：“太后……”

　　杨翊：“…………”

　　越霈霈：“好几次我陪我祖母来宫里和太后说话儿，都听到他们两个拿我和太子凑做堆说……要不是太子哥哥一直不点头，估计我这会儿已经被我祖母卖到宫里来了！”

　　杨翊：“……那还真是万幸啊……”

　　越霈霈完全没听出杨翊语气中的揶揄，还兴致勃勃地点头：“对！幸好太子哥哥也没看上我！要不然我估计只能缴了头发当尼姑去了！”

　　杨翊无语片刻，无奈：“你自己不想嫁过去，就要拉我下水？！”

　　“诶诶，翊儿你这话我可不喜欢听！什么叫拉你下水？！太子哥哥人多好啊！人又俊学问又好……脾气也好！将来还是一国之君呢！！你就没有一咪咪的心动？！你该不会是傻的吧？！”

　　得，话题又绕回来了。

　　杨翊真是恨不得当场暴打越霈霈一顿。

　　默念了一番心经平复心情，杨翊才咬牙切齿地对越霈霈说到：“霈霈你以后也别和我说这个了。我和太子没可能！”

　　虽然杨翊这样说了，但是越霈霈还想再争取一下：“翊儿你真的就不再……”

　　“我不会考虑的！霈霈你再多说一句，可别怪我翻脸了！”

　　杨翊狠话搁出来了，越霈霈不敢再多嘴，默默地噤声了。

　　看到越霈霈消停了，杨翊这才松了一口气。

　　这都什么事啊！累死个人了！

　　————

　　杨翊同越霈霈这边才消停，皇后太后那边又起波澜。

　　这日晚上，皇后在来给太后请安之后，说起了今日见到杨翊的心境。

　　“母后您不在场可真是太可惜了！”皇后一脸遗憾地同太后说到，“杨家二小姐那一手琴技可真是绝了！若不是亲眼见到她抚琴，我还真怀疑霈霈给我掉了个包，暗中换了个四五十岁的琴师抚琴给我听呢！我坤宁宫里的人都听得入了迷了，连皇儿什么时候来的，都没有人发现！”

　　太后笑眯眯的，听皇后说完这许多话，问：“晟儿听完，可有什么变化？”

　　太后口中的晟儿，便是当朝太子刘晟。

　　皇后闻言抚掌而笑：“母后您真是问到点子上了！依我看呐，晟儿很是欣赏杨家二小姐的琴艺呢！一向不喜多言的他，都同杨二小姐说了一大筐的话！”

　　太后大笑两声，道：“这杨家的二小姐人聪明，会说话，晟儿能同她多说上两句也是自然。”

　　瞧着太后这边有点意思，皇后暗中思忖片刻，将心里头那点才冒出来的苗头同太后提了出来：“母后……您看皇儿眼下未立妃，这杨家二小姐也未曾许人……”

　　皇后话还没说完，太后当即就变了脸色：“荒唐！杨相的闺女怎可许配给晟儿？！”

　　从未见过太后如此震怒，皇后吓得赶紧起身，垂首认错：“是我草率了！母后莫要生气！”

　　太后绷着脸，态度严厉：“你以后不许打杨翊的主意！她的归属，哀家自有安排！”

　　————

　　杨翊从宫中回到家时已是傍晚。

　　一进门，杨翊就先指使了丫鬟去厨房给她找吃的，然后再去向杨夫人请安。

　　请安完毕，未及杨夫人问话，茯苓端着吃的过来了。

　　“请阿娘先容女儿吃个东西，在宫里什么都没吃到，快饿死我了！”

　　听到杨翊这么说，杨夫人无奈哂笑：“吃罢吃罢！反正咱们都等了这么久了，也不差这一时半刻的功夫了！”

　　“谢阿娘！”

　　杨翊谢过杨夫人，便直扑桌边，拿了筷子就先夹个小笼包吞了。

　　看着杨翊力持着淑女形象却仍没忍住冒出了些狼吞虎咽的势头，杨夫人心中的焦虑分出两分变成了无奈。

　　“进个宫怎么就跟被关起来饿了好几天似的？慢慢吃，别噎着了！”
　　杨夫人说着，走到桌边坐下，给杨翊盛汤，为她布菜。

　　秋风扫落叶似地吃了一轮，杨翊才停下来，休息消化，顺便给杨夫人回报情况。

　　“阿娘，今日女儿已经求得了太后同太子的首肯。他俩，都答应了，会出面相助，保阿爹周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