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歌》榕猫

2、第二章

　　第二日，葭栖一大早就来敲瑞雪的门，硬是拉着瑞雪四处游玩，不过半个月的功夫，葭栖将小镇玩了个遍后又觉得无趣，又拖着瑞雪将小镇周围能去的地方都走了个遍，采过野蘑菇，抓过河里的鱼，逮过山上的野兔，不知道的人还真以为两人是亲密无间的好姐妹。
　　“哎，没地方玩可真是无聊，瑞雪，不如我们比试比试吧，没几日我们就要去致英学院了，不如先对练怎么样？”葭栖伸手摸了摸腰上的软鞭，太久没用过，开始有些手痒了：“也让我看看，我俩谁更强一点。”
　　瑞雪看着葭栖认真的眼神，将小壭从脚底下拖出来：“那就抱歉了，我还从来没和人对练过，若是你真的想练练的话，我可以将护卫叫过来，这些护卫都是刘瑾从帝都带过来的，身手修为都不差。”
　　“嗤，瑾哥哥对你可真好，连护卫都就给你，你，是不是喜欢瑾哥哥啊。”葭栖就像一个无话不谈的知心好友，瑞雪坦然的承认：“是啊，我是喜欢他，不过，他已经拒绝我了。”
　　“拒绝了。”葭栖不可置信的看着瑞雪，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安慰道：“也许瑾哥哥只是害羞，你应该再努力一把，也许下一次他就同意了呢？”
　　想到那日刘瑾毫不留恋离开的背影，瑞雪靠在树上：“怎么说呢？他既然已经拒绝我了，我再一副死皮赖脸的凑上去怎么都不太好吧，更何况他还有恩于我，我总不能恩将仇报吧。”
　　葭栖不服气，眼睛瞪的滚圆：“你这哪叫恩将仇报，明明就是一段佳话，你真的可以再考虑考虑，努力争取一把，说不定瑾哥哥只是想要考验一下你。”
　　瑞雪觉得好笑，看着葭栖都快要变成媒婆了，小壭抬起脑袋，圆圆的脑袋抖了抖：“我听那些人说，你是刘瑾的未婚妻，你难道不喜欢他吗？”
　　葭栖撇撇嘴：“谁喜欢他，我和他不过是家族之间相互帮助罢了，就算没有他，还有其他人，所以，我怎么会喜欢他。”
　　“真是暴珍天物，这么好的一个美男子，你居然还嫌弃。”小壭用脑袋拱了拱瑞雪：“不过葭栖说的没错，你可以再试试。”
　　气氛一下子有些微妙，一个是她的宠物，一个是刘瑾的未婚妻，同时要她再试一试去追刘瑾，就好像刘瑾是某个楼里的头牌，只要钱够，尽管大胆的去撩，瑞雪被这个想法恶心了一下。
　　“小瑞，外面来了一辆马车，是从京城里来的，公子正巧出去了，你看……”看门的李大爷快步走来询问，也让瑞雪将脑袋里的东西扫了出去。
　　“马车？”瑞雪想到刘瑾曾说过，葭栖哥哥会过来同她们一起去致英学院，瑞雪看向葭栖，葭栖秀眉拧紧：“我记得他说一个月后过来，现在才半个月，我出去看看。”
　　小壭对葭栖丝毫不掩饰讨厌的人很是好奇，虽然大家族里同父异母的兄弟姐妹相互看不顺眼，可出了门总归都会装模作样一下，像葭栖这样丝毫不掩饰的，要么是葭栖天性直性子，要么就是这个人根本就连意思意思的必要都没有，而葭栖明显不是她表现出来的性子，那就只能是第二个原因了。
　　瑞雪抱着小壭跟着葭栖来到大门口，马车古朴大气，一看就知道里面的人身份不凡，而马车前坐着一名男子，俊美的面庞上，有一道疤痕，从右眉骨划至太阳穴，险险避开右眼，男子双手枕在脑后，听到声响微微睁开眼，看着出门迎接的两人，略浅的灰褐色的眼眸定定的看着两人。
　　“四哥。”葭栖甜甜的叫唤：“你怎么这么早就来了，帝都的事情处理好了？”
　　被叫唤一声，那男子这才移开目光，一只手握紧长剑跳下马车，握着剑的那只手紧的都有些发白，男子再次抬头时，漫不经心的撇了葭栖一眼：“怎么，我还活着你好像不高兴，也是，若是没有我，这次致英学院的名额应该是舒珈昀的吧，毕竟一个瘸子已经没机会继承皇位，如今，连去致英学院的资格都没有了，也不知还能做些什么。”
　　“舒诃晔！你不要太过分。”葭栖手已经摸到腰间的软鞭，气氛紧张了起来，小壭早就跳上屋檐躲了起来，瑞雪密切的注视着这两人的动作，无论是谁受伤了，刘瑾都要承担责任。
　　“天气炎热，想必各位很需要杯凉茶静静心，我这正好摘了些荷叶莲子，不如随我一同入内品茶如何。”刘瑾抱着荷叶莲蓬缓步走近，就像一缕甘露瞬间熄灭了零零的火星，瑞雪和葭栖诃晔错身擦过，上前接过刘瑾手上的荷叶莲蓬：“这个时候到莲子正香甜，路过便摘了些给你尝尝。”
　　“谢谢。”瑞雪想起葭栖的话，又有些不自在了，诃晔默不作声的注视着两人，笑的意味不明：“真是想不到，我们的镜中花水中月的水月公子也有了红颜知己，难怪帝都那些名门闺秀一个也看不上。”
　　瑞雪垂头看着荷叶上的叶纹，心开始跳到厉害，刘瑾笑了笑：“并非我看不上，而是我不配，还有这是我义妹瑞雪，我同你说过的。”
　　啪的一声，一个莲蓬不知怎么的掉在了地上，瑞雪连想要忙捡起来，一只手却先一步将莲蓬捡起来，诃晔抬眼，看着瑞雪苍白的面庞：“原来只是义妹啊，我看你有些面熟，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诃晔将莲蓬递给瑞雪，瑞雪接过莲蓬，扯了扯嘴角：“抱歉，可能你看错了。”
　　“也是。”诃晔偏了偏头：“也是，毕竟在我眼里，美人都长一个样。”
　　“你怎么提前过来了？”刘瑾将一众人带入院子里：“可是有什么事情？”
　　“确实是有事情，摄政王地界上丢了一颗翼珠，如果是普通的翼珠，那也就算了，翼珠虽然珍贵，又不是没有，可摄政王丢的这颗翼珠可是王翼。”
　　“摄政王…”刘瑾微微垂眸，掩盖眼底刺骨的森寒：“他竟然将王翼弄丢了，你父王岂不是得高兴的痛饮三杯。”
　　诃晔勾了勾嘴角：“是啊，何止是痛饮三杯，这不，让我带葭栖提前回致英学院报道，顺便路过摄政王地界，安慰一方，刘瑾，这个机会可是不得多得，要不要一起？”
　　“不了。”刘瑾摆手，思绪一转便已经决定好了：“我还有事，更何况，以我和摄政王的交情，若是带上我，你了就走不出他的地界了。”
　　“也是。”诃晔抱着长剑，目光落在瑞雪身上：“那我们明日就出发，瑞雪姑娘可是准备好了？”
　　葭栖拨了拨嫣红的指甲：“能要准备什么，缺什么自然有我。”
　　瑞雪看着刘瑾的侧脸似乎在等刘瑾开口，刘瑾说道：“正好我有东西要给摄政王，阿瑞，你正好替我带过去。”
　　“好。”瑞雪深呼吸后转身回了自己的房间。
　　躲回房里的瑞雪嗤笑一声，将手中的莲蓬荷花丢在桌子上，看着荷花便想起刘瑾往年的夏天都会带她去摘莲蓬的，第一次吃莲子的时候，她学着刘瑾一颗一颗的吃，里头的莲芯苦的她皱眉，实在是想不明白，刘瑾为什么会喜欢吃这样的东西，刘瑾便帮她一颗一颗的拨去莲芯。
　　敲门声拉回了瑞云的思绪，瑞雪打开门，刘瑾抱着个长形物体，用布包裹的紧紧的：“这是我给你带的礼物，到致英学院你会用的上的。”
　　“你准备的还真周全。”没想到，连离开的东西都替她准备好了，瑞雪不由的带上了几分委屈感：“若果你不喜欢我，能不能不要对我这么好。”
　　刘瑾将布拆开，露出里面的长琴，暗红的琴上绘着百鸟的图案，如冰丝般的琴弦无意间发出独有的清韵：“这琴是由长生木所筑，琴弦是由灵石反复锻造拉丝凝成的，而这琴有一个空槽，若是以后你有机遇，可将灵识宝玉镶嵌而上。”
　　“刘瑾，够了，真的够了。”瑞雪将手按在琴弦上微微颤抖，还不待刘瑾发出声音，瑞雪抬头笑道：“以前你教我弹的曲子我都学会了，再教我一首新曲子吧。”
　　“都会了吗？”刘瑾有些不信：“才两年的功夫，你就都会了？看来你果然天赋很好。”
　　瑞雪看着刘瑾眼里的柔色，那是她在梦中都舍不得移开目光的眼眸，瑞雪将琴抱过来，指尖拨动琴弦：“我弹给你听好不好。”
　　刘瑾没有拒绝，小壭挺着大肚子懒洋洋的躺在屋顶上，圆溜溜的猫眼看着树下的画卷：“真没想到，这祸害失忆了居然如此纯情了，若是能一直这样下去也不错，至少活着像个人了，哎，我这一把老骨头瞎操什么心。”
　　小壭闭眼休息，不愿再看那男才女貌的一幕，瑞雪弹琴弹到指尖发红，月上屋檐，却迟迟不肯停下来，刘瑾劝说无用，直接按住了瑞雪的手：“你怎么了，你这样弹下去你的手是不想要了吗？”
　　听的出来，刘瑾已经有些生气了，瑞雪看着自己的手：“我只是想把我会的都弹一遍给你听，这次不弹的话，以后或许就没有机会了，我只是想多给你留下一些好的记忆，我什么也不会，也没有什么优点，若是你以后突然想起了我，至少还能记得，我琴弹的不错。”
　　“你怎么就知道以后就没有机会了，先回去休息吧。”刘瑾起身离开，瑞雪看着刘瑾离去的背影：“刘瑾，你不是已经决定好了吗？你从来不做没有准备的事情。”
　　刘瑾回头看了一眼瑞雪，他还记得她将瑞雪捡回来的时候还是个是十二三岁的小姑娘，满身是血，因为失忆如白纸一张，如今，她已经被自己染上了色彩，他果然是将她教的很好，刘瑾笑笑：“你真的是越来越像我了。”
　　东西根本就不需要带多少，瑞雪背着那把琴，和葭栖一同坐上了马车，而诃晔同车夫坐在外头，因为外面的诃晔，葭栖一路闭目养神，瑞雪无事，便时不时的调开车帘看看外面的风景。
　　绿色中，瑞雪看到那巨大的船，和在水里的船不同，那船两边有着一排巨大的划桨，船的头尾上装着巨大的螺旋桨，只需要灵石，就能让这铁木制成的大船飞翔到天空中，船身上还有六个大炮，每个大炮对着不同的方向，用来防御。
　　“那是羽船，马车太慢而且累，不如坐羽船来的舒服。”诃晔侧头看着那羽船：“虽说羽族被关入深渊，可还有许多依附过羽族的小妖，尤其是鸟类小妖还在试机报复人族，企图将羽族从深渊中拉起。”
　　瑞雪点点头，放下车帘回头发现葭栖好像很紧张，手紧紧捏着裙摆，瑞雪不由问道：“你是不是不舒服？”
　　葭栖没有开口，外面传来诃晔嘲讽的笑声：“她呀，也不是什么大问题，就是恐高而已。”
　　葭栖眼中的怒火几乎要化成实质，可还是什么也没说，羽船走近越发显得巨大，几乎有三层楼那么高，船上分两层，第一层是用食游玩的地方，第二层则是休息的卧房，对排一间连着一间，哪怕是诃晔包下的最好的房间，也不过是多了个茶桌澡盆。
　　这样的羽船房间不多，葭栖只好同瑞雪一间，诃晔一人一间，葭栖一上船边躺在床上不想动弹，说是觉得恶心，瑞雪不想打扰葭栖休息，便回到一层靠在围栏上打量着来来往往的人，她原本一直以为，她会和刘瑾在小镇上一直生活下去，可是她忘记了，刘瑾那样一个有野心的人若不是遇到棘手的事情，又怎么会甘心留在那样的小镇里。
　　羽船的螺旋桨开始转动，巨大的船桨滑动带起风沙，船身剧烈的晃动了一下，瑞雪看到自己离地面越来越远，慢慢的就能看见广阔的大地，鸟儿从面前飞过，那些白云好像随手可碰一样，第一次坐羽船的瑞雪，被眼前的场景震撼到了，伸手感受着流动的空气，内心觉得膨胀，几乎想要大叫出声。
　　“很美对吧。”诃晔不知什么时候站在她身后，瑞雪点头：“我听刘瑾说过，这样的羽船也不过是最次的一种，真正的羽船是可以真正无所顾忌遨游在天空中的翔鱼。”
　　诃晔走到瑞雪身旁，浅色的眼眸里带着探究：“他平时就和你说这些？”
　　“不然呢？”瑞雪轻笑：“在他的眼里我只是个顺手捡回来的义妹。”
　　“可我觉得，你不止是他的义妹那么简单吧。”诃晔仰头靠在围栏上看着蓝天白云：“前几年，刘瑾在一次的宴会上得罪了摄政王，被摄政王重伤，好不容易才捡回了一条命，逃到乡下养伤，在他养伤的那几年，他手中的黑市不但没被人吞噬掉，反而多了好几条黑市财力，你说是谁在帮他？”
　　瑞雪笑了笑：“这个问题你怎么会觉得我知道，还有，你所说的黑市我不知道。”
　　鸟儿落在船板上休息，诃晔侧头看着瑞雪笑而不语。
　　轰的一声，船不知被什么剧烈的撞了一下，小壭不知从哪个角落窜了出来，躲进了瑞雪的怀里：“吓死我了，这是怎么了？”
　　瑞雪跟着诃晔向声音处跑去，三四只两人高的红色巨鸟围着羽船，尖锐的嘴巴和利爪在船身上留下划痕，其中一只更是躲过了船上的侍卫抓走了一个人，当着一船人的面在那人身上啄出了几个大洞，惨叫声让船上的人瑟瑟发抖。
　　“我们怎么这么倒霉，居然真的遇上了明鸟。”
　　“上一次明鸟出现还是六年前，早就被烧死了，这明鸟又是怎么来的啊！”
　　“天哪，怎么还不打炮，侍卫是干什么吃的。”
　　“打炮啊！”
　　船上乱成一团，诃晔抽出长剑：“这炮都歇了好几年没用过，保养的钱想来早就被吞没了，就算运气好能打，又能打出个什么鸟用。”诃晔不等瑞雪开口，纵身跃上船头，借着船上的麻神冲向那四只明鸟，明鸟没想到会有人感在空中动手，其中一只直接被灵力砍去一只翅膀，坠落下去。
　　“真厉害，这人惹不得，惹不得。”小壭看到那明鸟的惨状，吓的两个爪子捂住脸：“还好我没惹过他。”
　　瑞雪看着诃晔跌落回船上，那把剑染上了一层血色。
　　那三只明鸟似乎决定先将诃晔拿下，便将爪子里的人随意一扔，府身向诃晔冲下了，那个人就那样被从高空抛下，跌入云层底看不见，从这个高度摔下去，几乎是尸骨无存了。
　　诃晔侧身躲开，周身灵气游走，侍卫也回过了神，提着武器赶来相助，不是很熟练的将灵石放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