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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0、第二十七章、灯光影里鲛绡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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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蓬醒过来的时候,慵懒地打了个哈欠。他闭着眼睛伸手,轻车熟路地摸起床头柜上的茶盏。内中仙茶半点没洒出来,被飞蓬直接灌进自己并不干涩的喉卝咙里,滋味果然又是正好。
然后,飞蓬把茶杯放回保温杯垫上,再往旁边又摸了摸,熟稔地捻起一颗水灵灵的香甜灵果。他还顺手夹了一块拇指大小的糕点,放进嘴里咀嚼几下,舒舒服服地一起吞咽掉,搭配起来的味道清甜和谐、软糯细腻,相当可口。
喝了茶,吃了灵果和糕点,飞蓬懒洋洋地在舒适柔卝软的大床卝上躺着蹭了好一会儿,终于在阳光漫过珠帘,以更倾泻地角度挥洒进来时,抬眼坐直身卝子。
他揉了揉眼睛,随意掀开碰撞着发出清脆响声的珠帘,赤足下地,踩在铺满室内的冰凉丝席上。雕花大床不远处,有一面全身镜。
……
“小心眼的混账魔。”飞蓬只看了镜子一眼,就耳廓发烫地移开视线,嘴里忍不住咕哝了一句。
不就是前一回,拿着自己先诞生意识只化形较晚的事儿,逼着那比自己大了百岁的家伙,在床卝上喊了几声哥卝哥吗,至于这次如此小心眼地报复嘛!不过,好像也不能都怪重楼,最后,咳,最后是自己愿意的。
飞蓬往回扫了一眼,不出意外地看见床幔和褥子都变成明亮的黄与白,丝席的颜色变成靛青,显然是一整套都换了。他更觉得心口被纹刻的那个标记隐隐发烫,整个人仿佛回到了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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跳跃的烛卝光闪动着,投下摇晃的光亮。
处理掉前期因研究融界阵法而堆积的最后一些公卝务,重楼衣冠楚楚地回到寝宫时,雕花大床的黑色床幔正挂在床两侧。
飞蓬背对着他,舒服地抱着一个抱枕趴在床卝上,津津有味看着一本写得极其幽默的游记,被逗得时不时在床卝上笑到蹭动发卝颤。
……
“好亮。”
“那你喜欢吗?”重楼亲卝吻着飞蓬湿红的眼角,赤瞳亮晶晶的。他笑起来的样子是外人难得一见的阳光,如同多年卝前花语草原初见那一日的太阳。
飞蓬环住重楼的肩颈,轻轻一笑地纠正道:“不是喜欢。”
重楼一怔:“啊?”
“是最爱。”飞蓬笑得眉眼弯弯,手掌搭上重楼皮肉结实的后背,仰头用唇封住了爱卝侣的唇。
重楼一下子被他撩卝拨狠了,连眼底都泛出大片暗红,迅速充盈了整个眼瞳。
……
这般激烈的对峙纠缠持续了不记得多久,总算云销雨霁。
重楼抚着飞蓬湿卝透的长发,召来一杯清茶,低笑道:“先喝点水,然后去沐浴。”
“还好,我不渴。”飞蓬这么说着,却还是在重楼以口渡水的时候,欣然接受了。
被抱去浴池时,飞蓬闭着眼睛,享受重楼在周卝身轻轻卝揉卝捏敲打,为骨骼经络带来的舒卝爽放松,心里对这熟练的按卝摩手法颇为赞赏。
不过,这也让飞蓬的精神很快恢复,在重楼的工作进度达到搓干头发这一临睡前的最后步骤时,他突然抬眸唤道:“重楼。”
“嗯?”重楼正在想,这次做得激烈,所以给飞蓬喝了茶、喂了点香辣肉干,但没有给中看不中用的糕点,不过飞蓬挺偏好糕点的,最好还是等飞蓬过一会儿睡着了,去厨房准备一笼。
重楼在想什么,飞蓬一眼就能看出来,不由得哭笑不得:“我们可不是必须要吃东西。”
“咳,那是有什么正事吗?”凌卝乱的思绪迅速被捋平,重楼关切道:“若不是急事,你可以先睡一觉。”
飞蓬低低一笑:“不是急事,只是忽然就想告诉你。”他顿了顿,轻声说道:“我用风灵给天魔族带了消息,劝葵羽、沧彬他们举族搬迁入新界。今天,他们给了肯定答复,并且已经收拾好了全部行李,就等同你一起出发。”
“什么?!”重楼整个人呆住,他嘴唇颤卝动了几下,赤瞳闪烁无法形容的光芒,说不上是喜是忧。天魔族大多数是神战纪元前后便支持飞蓬的神族精锐,他们固然无法在回到神界后,轻易为神族接纳,可他们最初是为飞蓬才堕魔,飞蓬对他们也极有感情与责任。
飞蓬垂下眸子,低叹道:“神魔大战爆发,神界沦陷过之后,堕魔的神果和古神族再如何,也与神族本身格格不入了。不管出自什么原因,哪怕我现在全力支持,他们回到神界,也只能独划一地、难以融入。既如此,不如从头开始,我信你,他们也信你,新界就是最佳选择。”
“你…”重楼迟疑地喟叹一声:“真的舍得?”
自己为众生舍弃在魔界的至高地位,另立炉灶、重新开始。飞蓬便以大卝义之名说服他自身,为天魔族安排最好的出路,却不再是他的死忠。但他愿意为自己也为众生做出这等抉择,不代卝表心中就没有疼痛与不舍。
“你果然懂我…”飞蓬轻轻偏过头,眼底有几分失落和痛楚,但很快又转为坚毅:“可我不愿他们受非议,更不愿你太艰难地撑起新界。反正是为众生宣卝泄恶念所创一界,人手自然越多越好,还必须是能信得过的。”
重楼拥住飞蓬,低声道:“是吗?那你老实回答我,几分为公,几分为我?”
飞蓬顿时不吭声了,他在重楼怀里扭了扭,最后才默认般说道:“私不碍公,我问心无愧。”
“飞蓬…”重楼的呼吸声蓦然一滞,眼框下意识一热,不得不闭上眼睛,才没让自己失态。飞蓬这份感情实在是太重太真太烫,直烧得他心口焦灼发慌,便本能扣紧飞蓬的腰,急切地含卝住那双温热的唇,用卝力探索其中的滋味。
飞蓬反搂住重楼的肩膀,回应了这个情切的吮卝吻。
……
“飞蓬…今天…再陪我一回吧…”
……
飞蓬微微一怔,听见自己理智绷断的声音。
他回答重楼道:“好。”
……
“嗯…”飞蓬一把捂住脸,低喘着道:“重楼,幸好你从来没让侍者来寝宫换床褥。”这个样子,他可不好意思让别人动手。
重楼在背后闷笑了一声:“空间法术非常方便。”
……
“飞蓬。”重楼推门而入,手里提着一个餐盒:“可以用膳了。”他回魔宫,先去了厨房,因为预定的极品魔兽肉刚好送来,顺势便在那边下厨做了一顿好菜,才提了过来。
当然,重楼也拿刚酿成的美酒当补品灌了不少,保证伤势痊愈,绝不会让飞蓬看出一点不对。
“好。”飞蓬回过神,若无其事地从镜前走开。但他的耳尖依旧滚卝烫,一路烧到颈间和心口。
重楼站在桌子前打开餐盒,正欲拿出饭菜和美酒,突然发觉自己忘了一件事。他手指转向了桌面,捻起书面干干净净的游记,随意递给飞蓬,语调轻卝松、唇角上扬道:“你没读完的书。”
然后,重楼一点也不意外地看着飞蓬被逗得脸色爆红,险些破功笑出声来。可他眉眼间弥漫的笑意哪里遮掩的了,自然全让飞蓬看在眼里。
“重楼!”飞蓬恼卝羞卝成卝怒地吼了一声,一脚踹飞爱卝侣,中途还砸穿了寝宫的大门。
寝宫外恰好路过的几位魔将只听见“咣当”一声,目瞪口呆地瞧着自家魔尊被神将踹出来,深深地砸进墙里不说,还厚着脸皮挥手把自己抠出来,又步伐慢悠悠地进屋了。
“别气嘛!”门被一团魔气堵住,又降下结界的那一霎,屋内传出魔尊的笑声:“先吃饭,我给你准备了鹿血酒,想报仇可以喝完。”
神将“哼”了一声,一道清气降下,将结界再度巩固,人影、声音、气息尽数不再外传。
早就习惯被魔尊、神将秀恩爱的魔将:“……”他们对望一眼,默默地走远了。
当然,结界内并不像他们遐思地那样春色满屋,相反还很悲催。
重楼坐在床边,魔角顶着食盒一动不动,手里拿着游记在读。
飞蓬趴在他背上,用筷子一次次去夹菜,稍微晃一下,便坏笑着掐重楼一下。他边享受美食,边聆听游记,神采很是松快,而拿着鹿血酒一酒觞一酒觞给重楼灌下去的时候,表情更是欢欣极了。
最后,重楼总算读完了游记,但惩罚只是刚刚开始。接下来一个黑夜加一个白天,他可算是铭记了不能得意忘形惹毛飞蓬的教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