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恋失调》袖里糖

59、59

　　唐不尔听说过一句老话——外甥像舅。
　　但是他没想到表舅跟表外甥也能有一些形似神似，尤其是那双眼睛。
　　于扬跟于斯并不是亲兄弟，异父异母，气质有时候会有一些相似，但长相完全不同。

　　唐不尔还是第一次看到跟于斯长得有些相像的人，所以失态了，稍微反应了一下。
　　“你好，我是于斯的朋友，我叫唐不尔。”
　　白风笑了：“我听说了，你上次走得急，这次来得也急，是因为什么事情吗？”

　　唐不尔眨了眨眼睛，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没什么事。
　　昨晚睡不着，看到那些票，得知于斯最后一站的目的地就是烨城，然后就回去了，继而出了意外。
　　他就头脑发热想来看看，没什么具体能说出口，能说得过去的原因。

　　“我……没什么事。”
　　白风看着他微微蹙眉，片刻后微笑：“既然没什么事，这次多住一阵子吧，最近烨城天气好，是近几个月来，天气最好的时候了，于斯来的时候没赶上，你替他看看。”
　　唐不尔微微颔首，他跟白风对视：“你对于斯，了解多少？”

　　白风看着他：“你这话问得很奇怪。”他笑了一声：“你跟他是很好的朋友吗？”
　　“嗯。”唐不尔说：“非常好的朋友。”
　　“哦？男朋友？”

　　唐不尔眼皮一跳，目光箭一般射向白凤。
　　后者无所畏惧：“你不用这样看着我，我不是守旧迂腐的长辈，否则于斯就不会告诉我了，小语阿黎他们就不知道这件事。”
　　“他跟你说起过我？”这就是大方承认了。

　　“聊过，不多，但是他一说起你……”白风微笑着叹息：“……就滔滔不绝的，说你怎么怎么好，又怎么样对他好，跟说起别人时候的样子完全不一样。”
　　“我哪里有……”既没这个机会，也没有这个时间。
　　白风笑了：“喜欢一个人，是会自动加上滤镜的，你对他也是一样吧？”

　　唐不尔没有回答，但他心里知道答案。
　　对他来说，于斯是全世界最优秀的人，也是最美好的存在，否则他现在才不会这么难过。
　　“你们好像因为一些事情是异地恋吧？”

　　看来白风不知道穿越的事，不然就不会多此一问了。
　　“我是看他的朋友圈感觉到的，他每次来，也都是一个人，我都要以为你是他虚构出来的了。”白风笑道：“没想到今天能看到本尊。”
　　“是因为一些事情，不经常见面……”唐不尔越说情绪越低落。

　　白风看着他：“现在很后悔？”
　　语气表示这是个问句，但在唐不尔听来更像是陈述。
　　他没有反驳，白风的猜想有理有据，但是唐不尔如果从三年前就跟于斯在一起，直到今天他们一直相爱，这放在正常时间线上，根本就不会有什么异地分开之类的事，自然也不会有后悔的机会。他们的事，注定不足与外人道也。

　　“你还没吃饭吧？我请你吃饭，也算尽尽地主之谊。”
　　“不用了。”
　　“我跟于斯毕竟是亲戚，对你来说也不算是陌生人吧？”

　　说的也是，白风看起来年轻，妥帖，所以唐不尔总没办法把他当成是正儿八经的长辈，但他又确实是长辈，是于斯的长辈，那自然也是他的。
　　白风请他吃烧烤，一看就跟老板认识，去了先打招呼。
　　唐不尔说自己不知道什么好吃，也没有忌口的，让白风点菜，白风没有推诿，把活儿接了。

　　味道确实不错。
　　“以前于斯每次来我都会跟他在这家吃。”老板拿了啤酒过来，听到于斯的名字，看向唐不尔：“你认识于斯啊？”
　　“啊，是。”唐不尔没想到在烨城，认识于斯的人竟然这么多，随便走进一个酒店，老板是他亲戚，路边一个烧烤店，老板也知道他的名字。

　　“同学。”白风帮他回答，老板看着唐不尔笑了下，又叹了口气，什么意思在场三人都知道。
　　“尽情吃吧，有什么需要的直接跟我说。”
　　唐不尔轻轻点头：“谢谢。”

　　老板刚走，唐不尔脸上的微笑就消失不见了，情绪又陷入低迷，一抬头，发现白风一直看着他。
　　唐不尔强行打起精神来，把倒扣的一次性杯子拆开，倒了两杯酒，递给白风一杯。
　　白风抿了一口，看起来不提倡酒桌文化。

　　唐不尔听到他说：“我好像在葬礼的时候见过你。”
　　“应该是见过的。”
　　虽然他没有印象，但是肖语跟阿黎觉得他看起来眼熟就是因为他们一起参加过葬礼，有过一面之缘，虽然那时候他们互不相识。

　　白风仔细想了想，打了个响指，“我想起来了，我看到你的时候，你正和于扬说话呢。”
　　他小声感叹：“好奇怪……”
　　唐不尔：“什么？”

　　白风说：“那时候，你比现在看起来冷静多了，现在还瘦了不少，我一时间都没认出来。”
　　确实，那时候一切都还没有发生。
　　唐不尔张了张嘴，最后还是什么都没有说，轻轻浅浅地笑着，举杯跟白风碰了一下。一切尽在不言中了。

　　饭后，他们都喝了酒，但都没到醉倒的程度，一合计准备走回去。
　　“他爸妈出事的时候，我年纪还小，在外地上学，离得太远，只是远远地听说有这么一件事儿，有这么一个可怜的小男孩。我跟他，虽然是亲戚，等他成年了，我老了，我们才见了人生中第一面。”
　　白风说：“想想真是……他家里人对他真的好吗？”白风问他：“我只在葬礼上见过他们，看起来还行，于斯也一直说自己很好，不知道是不是安慰，我给他零花钱他也不要。”

　　“挺好的。”唐不尔说：“我没有接触过他的养父母，但是看起来人还不错，他哥哥跟他，就跟亲兄弟没什么分别。”
　　“那还不错。”白风似乎老怀安慰了一些：“不过那孩子，真是命苦，小时候命途多舛，遇到一个还不错的家庭，眼看未来的人生才刚刚展开，人就没了。”
　　唐不尔低着头，白风拍了下他的肩膀：“不过他这些年，有家人，有你，应该还挺开心的。”

　　如果他们时时刻刻都能在一起的话，就不会这么遗憾了。
　　白风活动了一下脖子，“你上次都去了哪儿？”
　　唐不尔一一道来，烨城能玩的地方不多，这次他就没打算挨个故地重游，随便浪费几天时间估计就回去了。

　　白风听完，“哦”了一声，看着他，语气似乎意有所指：“灵鸾桥你没去过吗？”
　　唐不尔回想了一下，摇头：“我上次来的时候，那里没开放，在施工。”
　　“这次去看看吧，已经施工完成了。”

　　唐不尔看着他古怪的眼神，有些好奇：“灵鸾桥？有什么？很好玩吗？”
　　“好玩啊。”白风说：“许愿特别灵，每天有多少人跋涉千里过来还原的，去看看吧，许个愿，然后回去，好好过日子，该忘的就忘了。”
　　唐不尔愣神片刻，对他笑了笑：“好。”

　　答应得爽快，但很敷衍。
　　忘了一切哪里是那么容易的事，他感觉自己这种情况需要让时间去稀释，但需要多长时间还不知道。
　　总有一天吧，总有一天当他想到于斯的名字，想到那些信，想到这段荒谬的时光，不会想哭，而是会微笑，那就好了。

　　第二天一大早出门的时候，肖语站在前台，热情地跟他挥手打招呼。
　　唐不尔对她笑：“演唱会怎么样？”
　　“人太多了。”不过能看出来肖语还是玩得很开心：“阿黎昨天就跟我说你来了，你见到我们老板了吗？”

　　“见到了，昨天晚上一起吃了饭，他人很好。”
　　肖语问他今天要去哪儿，唐不尔说：“灵鸾桥，上次施工没去成。”
　　“灵鸾桥？”肖语恍然大悟“啊”了一声，“你这次来不会是专门来求姻缘的吧？看了网上的消息过来的？”

　　“什么啊？”
　　肖语看他一脸迷茫，拿出手机搜了什么，给他看：“喏，上个星期这个人发微博，说几个月前在灵鸾桥上许了个愿，求了支签，灵得不得了，回去第二天就遇到了现在的老公，刚结婚，说一聊吧还是他小学同学，热搜效应，这个星期灵鸾桥人巨多，本地人见那架势都忍不住去掺和一下求个签。”
　　唐不尔翻了下评论，笑了。现在果然是生活不易啊，人人都把希望寄托给神明，也不知道神明忙不忙得过来。

　　打车过去，确实如肖语所说，人很多，但大概因为已经过去了一个星期，并没有那么夸张。
　　唐不尔看了下指示牌，说是过灵鸾桥的时候不能回头，心里默念自己的愿望，过桥后再跪到菩萨跟前讲一遍，然后去抽签，解签。唐不尔猜测，吉倒是无所谓，如果是凶，大概需要花钱化解。
　　……本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想法，唐不尔默念着自己的愿望走过了灵鸾桥，一直谨记着没有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