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鸟》和音

4、幻惑的歌声

　　四、幻惑的歌声

　　芙蕾急速地跑着，可是紧身的和服让她的步子并不能迈得太大，沉重的木屐踏在地板上发“咯、咯”的声响，每一声都像在敲打着她的心脏。

　　那些人是来杀死自己的？那留在那里的拉克丝会怎么样呢？如果被杀了还好，如果被捉走的话，恐怕要受一番凌辱了。自己呢？自己会怎么？他们会追上来吗？

　　惶恐占据了她的心，占据了她的意识。

　　“如果您不想死的话，请您从现在开始往前跑……”惟有那让人战栗的命令，让她还能迈出每一步。

　　芙蕾的重心骤然不稳，感觉自己似乎撞上了什么。

　　她抬头，遇上了一双澄净的紫眸，还有男子那张略显苍白的脸。惊愕的神色泛上了她脸，不禁后退了一步。

　　“怎么走得这么急？”男子微笑，这才显出一丝温和。

　　“煌大人……”芙蕾不敢说出刚才的事，只是一味地颤抖，话也说不完整。

　　煌轻柔地抚着她的长发，宛如在安慰着一只受伤的鸟儿。

　　“大人！”长久的寂寞与惊惶似乎得到了宣泄，芙蕾激动地抱住了煌……
　　春寒料峭，夜里的风依然让人感到冰凉。

　　地上的血迹才刚刚清理完，只有尸体上的血还在凝结，徘徊在寂静小道上的风掀起丝丝腥味。

　　转移尸体耗费了拉克丝不少时间，即使她已经是熟手了。

　　她稍稍捂紧了面纱，那味道实在让她难受。

　　刚才还穿着淡红和服的她已经换上了深蓝的装束，樱色的长发也盘了起来。黑暗中，很难辨认她的轮廓。

　　乌鸦的叫声又在山林中回荡，乌鸦甚至在拉克丝的头上盘旋，对拉克丝面前的尸体虎视眈眈。突然，乌鸦四散而飞。

　　“还有吗？”拉克丝没有转身，右手已经握着一把苦无。虽然很微弱，那她还是感觉到人的气息，而且还不是一般路过的山野樵夫。

　　“立花千叶小姐的感觉果然一流，数月没见依然敏锐。”身后传来男子的声音，厚实却有一丝淡淡的寒冷，“真没想到，立花家的‘乱波’会保护秋山家的刁蛮大小姐。”

　　“你的意思是你现在是为德川家工作了？”拉克丝亦以冷淡相对，“不过我们家的人还是比较喜欢‘忍者’这个称谓。”

　　立花千叶，正是拉克丝的父亲为她起的名字，也是她工作时使用的名号。
　　拉克丝侧了侧身，想从黑暗中看出对方的样子。

　　那个声音，那种气息，似曾相识。

　　是在从前跟这个人交过手么？不过在忍者之间，能够喊出她的名字的同行也不在少数。然而在山林中更是昏暗，连视力极好的她也难以辨认出对方。

　　男子沉默了一会，又说：“是的，我跟你又各为其主了。”

　　“那也只能用杀死对方来终止这场游戏了，对吧，基拉？”拉克丝手中的苦无握得更紧，冰冷的铁也变得温热。

　　那个声音，拉克丝确实听过，她记起来了，在众多对手中寻找到那个男子模糊的身影。上一次，已经是很久以前了吧，能把自己逼进绝境的或许只有他。可惜，自己还是没能真正见上他一面。

　　“是很悲伤吧？但是那亦是必然。”

　　“铛——”基拉的话音还没落，金属碰撞的声音便在回响。

　　拉克丝硬生生地把向她竖砍下来的苦无挡着，顿时只觉得虎口处一阵发麻。在力量上，女忍者果然处于下风。

　　机灵的她随即往后跃开，跟一个与自己能力相近男子近身搏斗永远都是不划算的。与此同时，以瞬雷不及掩耳之势扔出了十多把手里剑，全都瞄准了对方全身的要害。

　　不料，基拉小心地一一躲过。那速度，已经不可与之前跟拉克丝交手的时候同日而语。

　　“糟！”拉克丝暗叫不妙，自己确实低估了基拉的速度。此刻，她感觉到自己手脚被什么束缚着。用力稍稍扯了一下，感觉到丝丝刺痛，看来是非常纤细的钢丝，也就是刚才她用来杀人的那种。

　　“真是遗憾，你输了。”基拉凝视着拉克丝。是在看猎物的最后一眼？看来并不像是。

　　拉克丝甚至能够清晰地感觉到基拉吐出来的气息，因为他离自己的距离很近。那双深邃的眼睛，自己似乎看见过，不像是很久以前的。那似有若无的温柔眼神，几乎又让她失神。那显然是她的职业所不允许，她也随即察觉到自己的异常。

　　一个被敌人活捉到的女忍者可能会有什么下场，拉克丝自己当然能够想象。所以，她只有两条路，要不是杀死对方，要不就是杀死自己。

　　“夜色在水波中摇动，波澜不惊的寂静令人神伤……”

　　亦幻亦真的个歌声骤然撞击着基拉的耳膜，声音温柔得摄人心魂，甚至，唤醒了心中最深出的痛楚与黑暗……

　　这是世界真是悲哀，战火蔓延，尸横遍野……为了一只传说中的鸟，可以牺牲任何……

　　连自己的生命也是如此无药可救。

　　既然如此，不如终结。

　　基拉手中的苦无不自觉地对准了自己的喉咙，缓缓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