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中梦录》巷子树

1、梦中醒来

　　“清木，醒来，回家。”
　　好像从远方传来的声音在唤着自己的名字，苍老却温柔的声音在耳边不断响起。清木看着身后乌黑却闪着光的沼泽慢慢向前蔓延的样子，一步步地挪动着自己的步伐。沼泽前方没有尽头似的看不到边，后方却在紧逼着这个少年。沼泽蔓延到地上的草屋，草屋像被绳索套着一样一点点地被拉倒，然后渐渐消失在沼泽中只留下几根茅草在沼泽上浮着向前。我跑了多久了？清木气喘吁吁地回头看身后的东西与沼泽混为一体，突然一个声音从前方传来，所有的恐惧随着熟悉的声音消失，心中一暖，睁开了眼睛。
　　“清爷。”
　　“清木，你又在祠堂睡着了，该回去吃饭了。”清爷看着眼前头发乱糟糟的清木笑着对他说。
　　“嗯。”
　　摸了摸自己的头发，从席子上坐起来看看身边还在冒着烟的火堆，知道清爷一定在旁边等了很久才叫醒他。收拾好自己的被褥和席子，摸了摸口袋里还在的小叶子，清木挽着清爷在路上走着。
　　清木边走边想，刚才做的梦还很清楚，自己怎么又在祠堂睡着了呢？清爷说自己从小就喜欢祠堂。刚被捡回来，自己还在襁褓中不会说话。不像别的小孩又哭又闹，只知道盯着面前的人看，连笑也很少，就算村里的亘叔再怎么努力地对自己做鬼脸自己还是盯着他。平常喝点米糊糊，喝饱了就盯着别人看，其他东西都吸引不了他。但是这些都在清爷带他去祠堂之后就不一样了。

　　那天村里午姐姐要嫁人了，像往常一样，村里的人们都聚在祠堂里。清爷抱着他在祠堂门口看着穿的喜庆的午姐姐，本来想去厨房看看有什么好菜，他却瞪着鼓鼓的眼珠向四周看了起来，嘴里咕噜噜地哼着什么，还带出了一串串的口水泡。从未看到这个小人儿有过什么反应的清爷看到他现在和平日里不同的样子感到惊讶了，但又觉得奇怪。要是因为周围热闹才变得这么机灵那上一次亘叔带他去了自己家里，六个娃儿围着他他也只是一动不动地盯着看，就算是带他去赶集他还是呆呆地不理会别人，哪里有现在这么活跃的样子。

　　清爷一时搞不懂到底是什么吸引了小崽子，那时候清爷还没有给他取好名字，村里的人也都跟着清爷叫他小崽子。结果清爷带着不安分的他好不容易从祠堂大屋里挤出来的时候，小崽子又不停地往回看，小胖手指指着祠堂的大门，嘴里还急促地嘟囔着些东西。清爷看了看小崽子又看了看门不知道他在嚷着什么，就只能往回走。结果一进到门里小崽子就高兴起来，还很用力地举起胳膊伸着手要摸身边的东西。清爷看了看他摸的这些破破旧旧的东西，没什么特别的啊。可是小崽子一边摸一边用还没有长牙的小嘴嘿嘿的笑。这下清爷知道了小崽子喜欢祠堂的东西，要不家家户户都有的大石磨怎么小崽子都不喜欢摸，就喜欢摸这个已经缺了一半石底的呢？

　　从那以后清爷就摸清了小崽子的喜好了——祠堂，只有是在祠堂里面这小崽子才会变成正常的小孩儿，到处摸东西然后傻傻的笑着。祠堂里面有太多的东西了，但因为常年没有人打扫所以只有祠堂大屋是干净的其他屋子里已经布满了灰尘，小崽子却从来不腻于和这些看不出来颜色和年代的东西，每一件都看得极其仔细，生怕漏过了什么东西似的。小崽子最开始不会爬也不会走只能被带在清爷的怀里或者其他人的背上，总是清爷坐在高高的门槛上面，给他递些小玩意儿然后看着他玩一下午。

　　后来小崽子长大了一点会爬了，清爷就把他放在地上让他在地上梭着。有天，清爷照旧把小崽子放在地上然后在一旁专心地琢磨一个棋局，等到清爷觉得头昏脑涨想带小崽子的去走走的时候发现跟着的小崽子不见了！

　　不过清爷也不急，距正午才不过一会，他估摸着小崽子爬不远。对着每个屋子就探了探头看看没听到熟悉的笑声正奇怪呢，一抬头看到祠堂后院的梧桐树旁边一个白团子正扒着树梭。小崽子一边用手扒着树干还用自己才长出来的几颗小牙往上面蹭着，两只爪子都糊上了泥一样的颜色。清爷顿时忍俊不禁，走过去在小崽子屁股上拍了两下。

　　“哎哟太脏了，不要了不要了，这个娃儿谁家的？”

　　小崽子虽然说话不利索但还是听得到清爷说着什么，费力地转过脖子看清爷，一张脏兮兮的脸上只有两个眼珠子滴溜溜的转着，随后几颗小白点也出现在黑盘子上面，嘴里还有一点点被啃下来的树皮碎屑。清爷提着小崽子的后襟就要带走，小崽子扑腾着黑胳膊蹬着小短腿看样子是不想走。
　　“把你放磨盘上，还在祠堂。”
　　“啊~呀呀~”
　　“不想吗，那你想呆在哪儿？”
　　“嗯~呀~”
　　听不懂小崽子在咿咿呀呀的什么，自言自语了几句，把小崽子放回地上让他自己玩着。清爷又回去想那个棋局了。

　　“清爷，这天儿都要黑了，你咋还不回去呢？”午歌急匆匆的回家路过祠堂看到清爷还在祠堂门槛上坐着发呆。
　　“马上马上。”清爷被打断了思路似的，没好气地用并不怎么责备的语气回答着午歌。午歌嘻嘻地对着清爷笑了一声，又突然想起了什么赶紧跑走了。

　　清爷站起身来看了看紫红紫红的天色，转身去找那个玩的乐不思蜀的小崽子，走到后院就看到那个小崽子扒着梧桐睡着了。清爷想把他抱起来，这小崽子却扯着一枝还没完全从树根分离的小树苗睡梦中都不肯松手。清爷想用力把小崽子攥得紧紧的手松开可是怕小崽子醒过来，看了看那棵小树苗笔直笔直长得喜人也不想折掉，于是脱了外面的披衣把小崽子包着放在地上。过了一会清爷拿回来个锄头，对着小树苗的边缘小心地挖了起来。刨了一会清爷就把小树苗从大梧桐边上分离开，用随身带的帕子包住带土的小树苗根，然后一手抱着小崽子一手拿着树苗往回走。
　　当天晚上小崽子抱着小树苗睡得开心得不得了，清爷第二天早上可是对着全是土的床哭笑不得。

　　从那以后，村里所有的人都知道清爷家的小崽子看见别人爱笑爱玩了，不过手上一定要拿着一颗小树苗。清爷对此也无可奈何，只能用家里的一个破陶罐给他装上小树苗，每天不止要背着小崽子，还要背着一棵小树苗。

　　不过，清爷不知道自己活了多久还不奇怪但不知道这是什么树就是个相当稀奇的事情了，村子里的人也都从没见过这种小树苗，虽然是从梧桐树上分出来的，可是和梧桐一点都不像。索性就叫小树苗。清爷又觉得小树苗也就是个木疙瘩，小崽子这么喜欢就给小崽子起了个名字——清木。

　　清木学会走路之后，就天天往祠堂里跑，倾盆大雨都拦不住他，再后来清木就总在祠堂里睡，白天，晚上，瞌睡一来在祠堂倒地就睡。清爷刚开始还能天天带他回家，但后来清爷就算带他回家，第二天早上就发现清木昨晚不知道什么时候又跑去祠堂了，索性就随他自己去了。只是祠堂虽大，却没有什么地方给清木睡觉，清爷就特意从竹园婶那儿要了张席子，从家里带了被褥放在祠堂，要是发现清木没有铺着这些东西睡觉，第二天准要生气，还会发发小脾气使使性子让清木在家里陪他不准去别的地方，清木只能每次认真铺好这些东西再睡觉第二天醒来再折好。偏生奇怪的一点清木就算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来到祠堂，怎么睡着的，但一定会铺好。

　　“清木，想什么呢，到家了。”清爷看着清木发呆就有点发愁，清木越大就和他的名字越像，木头疙瘩。一天有好多次发呆，也不知道想些什么，问他他就咧个嘴对自己笑笑然后问自己一会吃什么。这是养了个木桶啊，又木又能吃，可怎么越发的瘦，清爷头疼得想想。

作者有话说

　　第一次写，废话极多!!
知道写文水深，这一章只是个开头，想方设法地才想出这个不是心里的想法所以写的很不通顺的样子，多多指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