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家出品霸王花》重帘藏花

123、做菜

　　宣和帝对五皇子的偏爱还在继续。好好抗议，却被贤妃抱住连哭带劝。语言唠叨了比较久，但总结一下就是“闺女啊，嫁人是顺理成章的事，你不要这么排斥。而且，依我看来，陛下的人选其实都不错……”

　　好好无言以对，羞愤的抱住了她：“娘娘啊，你是我视如出己的亲娘啊。”

　　贤妃虽然不懂她在说什么，但被情绪感染，还是强行感动了。“丫头，你想吃什么告诉我，我去给你做。”

　　“嗯。”好好连连点头，然而贤妃紧跟着说道：“等吃完了，你好好考虑考虑娘的话。”

　　好好放下了筷子，认真的看着她：“母妃，我有喜欢的人。我有耐心等。”

　　贤妃愣住了：“等多久？”

　　“再等个三年？”

　　“三年后你就过二十了。”

　　“换个性别来看，正好成年。”好好不以为意，贤妃觉得她实在心太大。好好试图用道理使她明白。“母妃啊，人生一世，我不图惊天动地但求欢天喜地，我追求平安喜乐的生活。男人是我平安喜乐的一部分，但不会成为我获得平安喜乐的工具，所以我不急。”看着她似懂非懂，好好不介意说的更直白：“母妃，我是有实无名的超品国公主，一应待遇，类比太子。我的公主府堪称大夏最奢美豪华的宅子，我的各种供奉足够我大花特花三辈子。而且我还是个富贵闲人。最大的烦恼大概就是今天要找点什么乐子。在此前提下，男人就显得没那么重要了。”

　　贤妃倒听得愣住。半晌才慨然点头：“原来你是这么想的。”

　　嗯，而且许廷颢还是个少年呢。急什么。

　　好好笑着抱住她：“我早已成年却依旧住在景福宫，迟迟不搬去公主府。因为我舍不得你啊。连着三天吃不到你做的饭菜，我就浑身难受。”

　　而且随着皇帝的心思显山漏水，容妃的野心又逐渐复活。她不放心贤妃一个人呆在深宫。大约有人真的本性仆拙，这么多年混迹后宫，她的实诚和厚道都还一如既往。

　　宣和帝最近几天并不太愉快，因为他发现自己最最珍贵，最最看好的女儿，竟然不像想象中那么抢手。许廷颢也就罢了，怎么连林微媸都拒绝了？这种贫寒出身的人最向往的就是尊贵荣耀的女子呵，难道安荣的吸引力竟然比不上太子？还是读书人的忠义就这么重要？有这两个在前，其他闻说消息的人，便不敢动手了……

　　人到老年的宣和帝，忽然体会到无力和无奈。好比古汉皇帝刘邦，想立宠爱的戚夫人所生之子，却遭到反对。太子羽翼已成。无可奈何之下，只得含泪看美人：“卿为我楚舞，我为卿楚歌。”但我是色令智昏吗？不是啊，容妃早已是半老徐娘，是五皇子真的很优秀，“妙哉类朕”。宣和帝忽然有种满腔心事却无人懂的寂寞感。

　　然而，不出多少时日，他的寂寞就得到了缓解。送来希望的人，是他的四驸马。这个翰林院编纂，文质彬彬，一表人才，表示自己虽然才微力薄，但愿尽一己之力。这可是雪中送炭，宣和帝大为兴奋……

　　不日传出消息，吏部尚书李老大人被加封为上柱国，赐封荆国公。他的次子也忽然成了五皇子的教席。此外，五皇子还多了一个习武的师傅，这个人竟然是原本领御前侍卫一职的赵凤仪。众人一时间晕头转向，想要进谏也不知怎么说，毕竟皇帝没对太子怎么样，而且，老父亲爱幺子，人之常情啊。

　　太子党众听到这个消息，长长的叹息一声。太后久病不愈，太子府愁云惨雾。如果不做点什么，可能太子就真的被换了。

　　好好却有另一段烦恼，景福宫莫名被甩了两次脸色。一次说贤妃做的菜不合胃口。一次是自己的坐姿过于随意。好好认真品尝了贤妃的菜，又观察了自己的坐姿，最终得出结论，宣和帝他是因为自己这个女儿，没有发挥应该发挥的作用而糟心。所以挑些事来散散火。

　　只是如此，也就罢了。四公主这人还要三五不时显摆一番。眼看着太后大寿又到了，因为身体不合，说要大办冲喜，但她出席的时间却很少。看着少了小孩笑语的席面，有些病弱的老太太在众多孙子孙女的道喜声中，勉强挑了两筷子寿面，就回去歪着了。

　　大家心里知道，太后的病情原本有了起色，但因为两个曾孙祯哥儿祈哥儿先后出事，又陡然加重，而且此次全然不见康复起来的希望。老王妃当时在场，心里压下一声叹息，跟太后一起走入后厢，大概姑嫂两个，会好好谈谈心。

　　戏也没人有心思听了，杂耍也没人看了。宣和帝还在极力夸耀自己的小儿子，最近出入带着，恨不得拴在裤腰带上，心意昭然若揭。

　　几个公主各怀心思，散了场，一起到花园里坐着。春花刚开，莺飞蝶舞，满园明媚。只是心情很好的只有一个四公主。五公主还惦记着自己远在西北，尚未归来的丈夫。好好最近正被皇帝冷落。唯有她最得意。

　　她丈夫刚受提拔，她的公爹加了爵号，一时风光无两。更重要的是李大人当了右相，推拒淘选人才，要做点什么也很容易。尚书府最近炽手可热，明眼人都看得出太子以前募来的人手在逐渐失势。偏偏太子在儿子损毁以后，心志寥落，毫无往日意气，一点都没有要重整旗鼓的样子。闹得一众大臣心思不定。

　　四公主轻轻抚了抚脖颈上的一个大璎珞项圈。一块白乎乎沉甸甸的美玉，在日光下几乎要晃瞎众人的眼睛。因为李家的见机识趣，宣和帝很满意，这个满意直接表现在了对四公主的偏心上，两天前刚过的花朝节，唯有她的封赏最大份。四公主葱葱细指描摹着宝玉，骄矜的笑道：“六妹妹，听说父皇连着一个月没有到景福宫去？哎，我看你眉宇间凝结愁思，你也不用太介意。毕竟花无百日红……”

　　“对啊，毕竟有的人连红都不曾红过。”好好神色不动，捡筷子吃蝴蝶酥。贤妃亲手做的，滋味似乎不比醉江南铺子里的差。

　　四公主神色微僵，但很快释然，她轻轻转了转脖子。“最近几天，家里客人未免太多了些，那些诰命夫人怎么就那么闲呢，有事没事就要坐坐。累得我头都抬不起来了。哎，还是六妹妹好啊，不嫁人，自然摊不上这些事。话说回来，妹妹也十七八了吧……”

　　好好打断了她的话：“我们还是来谈谈你的肚子吧，阿四呀，你预备什么时候给李大人添孙子？听说你那余大嫂又怀胎了。”

　　四公主啪嗒阴了脸。

　　五公主盈盈一笑：“妹妹，这你就不懂了。毕竟，哪怕李老大人加封了荆国公，那嗣位也是大哥大嫂的。四姐姐是弟妹，孩子又不袭爵承家业，当然不急了。”

　　这句话踩到了痛脚，四公主差点打翻了杯子。没错，将来承袭爵位的是大房，哪怕她是公主，也改不了自己驸马是次子的事实。她的脸色更难看了。这两个！这两个狼狈为奸的贱人！安荣你个没人要的老姑娘！安佳，你的驸马做的什么苦差事？等五弟成了太子，我们家就是保龙之功。看你们还得意到哪里去。

　　一想到自己将来的荣耀，四公主就精力倍增，她当即转身离席，去找五皇子一起玩。他在跟自己丈夫学书呢。哈，笼络关系的好时候！

　　五公主含笑告辞，表示得赶紧回去看看孩子，他最近老是泻肚子。好好叫人牵了马来，笑道：“好久没有共骑了。我捎带你一程。”

　　五公主顿时双眼大亮。

　　“妹妹要出宫？”

　　“北靖王府，散心！”

　　这世上一定有这样的事。你等着情人来时，她总是不来。叫你百爪挠心心痒难耐，但你不啥准备都没做好的时候，她却忽忽然，不期而至。叫你措手不及后悔不迭。

　　许廷颢正在学做饭。俗话说的好，君子远庖厨。但林微媸都去烤鱼了，看来这些准则的执行其实非常宽松。几次三番后，许廷颢发现林微媸吸引公主的方法，就是一道好菜。他下定决心，放下身段。要抓住公主的心，先抓住公主的胃。

　　世上的菜千千万，挑一道最好吃的就行了。许廷颢翻遍了脑海所有记忆，最终想到了幼时的梨炒鸡。那是母亲的绝活。他找来了母亲的陪嫁厨娘，洗手入厨下，却发现做菜似乎比练武写字还要难。尤其他不愿敷衍，而是要把每到工序做精……

　　所以好好见到他的时，许廷颢正围着小兔子围裙，左手是光鸡，右手是刀，脸上还沾有芡粉，眼睛被烟呛到发红。看到公主的一瞬间，他哧溜一下躲到了厨娘的身后，预备冒充人家刚从庄子里回来的儿子。

　　好好瞪大了眼睛张大了嘴巴，呆愣半晌后，一撸袖子冲了进来：看起来很好玩的样子。竟然不叫我！

　　她对一切都很好奇，从油漏子到蒸笼篦子。许廷颢好容易做完了心里建设，从门后偷偷溜出来，好好已经开始研究那一堆堆的肉块。厨娘接手了小王爷的伙计，见公主眼睛发亮，便笑道：“那是猪肉。今天做给您吃。”

　　“都是猪肉吗？”

　　“嗯。左边一堆都是大猪的，右边一碟子是小猪的。”

　　厨娘一边说一边利落的行动，那神乎其技的刀工，有条不紊的手法，叫这俩人叹为观止。好好看她锅铲翻飞，手眼不停，那简直不像做菜，像风流雅士在十分陶醉的弹琴。

　　两碟猪肉都加工好，好好心有所感，恍然大悟。

　　她轻轻拉拉许廷颢：“这是不是就是传说中的炒炒切切错杂弹，大猪小猪落玉盘？”

　　许廷颢：“……啊，没毛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