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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缘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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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值二月,天气仍余些严寒料峭,近日来开春的皇城倒是一派太平景象。
傍晚时分,夜暮俨然四合,因着初春昼短夜长的节气,时辰还没过酉时。今日外头不太平,隔壁家家已是传来烟火声音,街上还是人声鼎沸。
打杂的小厮尚是青涩,小孩玩性,不免的情绪受了波动,也不住了口议论的沸沸扬扬。
后院的阁楼里不时传出几声低咳声,像是嗓子干涩有些发痒,换季里只要没染个风寒,便也不算大病。但里头的人小病昏沉,倒还是被路过的奴仆扰了清静。
那人便停了咳声,虚掩着嘴,广袖随吹入帘帐的一阵暮气之风轻轻拂动,要掀开被褥下床来,天际最后一抹余晖悄然掩映在这人脸侧,勾勒出的是一张清淡禁欲,精致清丽的素脸。
饶是云竹这样贴身服侍的,一念之间也是看怔了。
云竹忙上前,从公子手中接过素白的薄纱帘子将之挂起。
“外头什么事,”那人放开手,“怎么这般热闹?”
云竹看着对方苍白的脸色,帮他把褥子提了提,“公子,现下春闱已过,城门外放榜了,外头凑热闹的凑热闹,风光的在大摆筵席,失意的也是在买醉。”
他脸上微微勾了抹笑,很清很浅。
“府上刚换了批杂役,没教过规矩,公子若是疲了,我这就叫他们走开。”
楼堇书摇了摇头,侧过头去,又没了动静。
云竹叹了口气,拢上床帘,退出了里屋。
外头的小厮和他耳语了几声,便赶去厨房拿药汤。
他是惊蛰入的府,他这般手生的也是对少爷的事有所耳闻的,知道里头那位因居庙堂,措辞不当触犯天子,愣是被罚了三个月禁闭,算上今天,已经过了二月有半,公子也病了一月有余。
说起来当今圣上还真喜怒无常,想他少爷之前是多蒙受恩宠,过蒙拔擢啊,因着少爷,老爷也是升了一品,光耀门楣,可转眼怎的就震怒天子,失了恩宠呢。伴君如伴虎,要是他他早就吓的一气升天了。小厮也是见过公子真容的,他言辞匮乏,却也是想赞叹两句,那可是个谪仙般的人儿,清淡温雅,气质温润,但那张脸却是艳若桃李,美如冠玉,减一寸嫌寡淡无味,多一份显媚态横生,顾盼间却是勾魂摄魄,那眸子里风华流转只是一睨就叫人失魂落魄。便是相国公的嫡长女,当今太后的亲侄女——京城第一美人也要比之逊色三分。
要知道公子少年时便是名冠京城,誉满皇都的小儿郎了。要只是姿色过人,也不过是秀美花瓶,他家公子可是有真才实学的。
这样的人物却在家中闲赋多日,还病中卧榻一旬,本就体弱多病的公子哥儿便更是因为心思郁结而愁眉不展了。眼下这莘莘学子在外头活络,怕是让少爷这前探花郎触景伤情了。
大少爷在外打点生意,回来看到少爷受了惊扰,定是又要发脾气了。思及此处,小厮加快了手脚,绕过假山,往厨房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