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岛》洛秋黎

21、chapter 21

　　李遥气势汹汹地找到房间。什么玩意儿，门开着？

　　他冲进去。没有令人怒火中烧的一室散乱，江坤衣着整齐地坐在床边玩手机：“来了？“

　　李遥四下环顾：“她呢？”

　　江坤一副逗你玩的样子：“完事儿啦，她先走了。”

　　李遥不至于蠢到听不出玩笑话：“不是，这什么情况？”

　　江坤可恶地说：“逗你呢。遇到葛枫在学校附近瞎逛，就一起吃了个饭。我送她回来，正好碰上你打电话，吓吓你呗。”他指着李遥的红白脸哈哈大笑，“动动脑子行不行，真干点什么事，能自投罗网等你捉奸啊？”

　　“你个智障。”李遥气都没喘匀，“那她人呢？”

　　“她今天跟家里闹别扭吧。”江坤很随意地说，“被她小舅舅叫下去谈心了。”

　　话音刚落，回应他的只有李遥的咆哮——

　　“你这个傻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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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葛枫在心里把江坤骂了一万次。她在前台登记时想借用江坤的身份证，遭到这厮的严正拒绝。

　　非常好，掏出自己身份证不到半小时，郁天熠就找上门来了。要不怎么说侥幸心理不能有。葛枫基本是抱着必死的心态，上了郁天熠的车。

　　郁天熠全程半句废话没有，直接飚到空无一人的江边，把缩在后座的葛枫拽了出来：“下车！”

　　葛枫踉跄了两下才站稳。四下唯一的光源就是郁天熠的车灯，路灯监控什么的完全不存在，真是杀人放火强.奸抢劫的好地方。

　　所以葛枫好奇地问：“你要在这里抛尸吗？”

　　郁天熠看了她一眼，上半身探进车里，把车灯关了。

　　葛枫：“……”

　　她现在只能看到眼前一个高大而模糊的影子。

　　“我觉得这样更好沟通。”

　　葛枫默默赞同这个观点。黑咕隆咚的环境有利于双方放下面具，无论是sex还是撕逼。

　　“行，你沟，我配合。”

　　郁天熠：“……枫枫你别这样。”

　　葛枫：“你才别这样。以前多冷艳一人，现在这幅做派跟凡夫俗子有什么区别？”

　　郁天熠呵呵了两声：“我在你心目中这么高大上吗？”

　　“嗯。”葛枫蹲下看波光隐约的江面，“你多厉害啊，高瞻远瞩，白手起家，而立之年就高朋满座，往来无白丁……”

　　“停。”郁天熠打断她，“没文化不用强凹造型。你的彩虹屁我暂且都接受了。”

　　葛枫安静了一会儿。

　　“吴羡那边，你怎么处理？”

　　郁天熠说：“离婚程序已经在走了。”

　　葛枫猝不及防：“离婚？？？谁提的？？？”

　　她挣扎着站起来。郁天熠扭过头，黑暗中看不清他的面孔，葛枫猜十有八九在斜着眼看她。

　　郁天熠说：“可别看轻了吴家，人家是有点精神追求的。”

　　葛枫讽刺道：“是我看轻还是你看轻？你在人家生日当晚，隔着几间房间跟其他女人鬼混，很尊重了？”

　　郁天熠反问：“要不是你非缠着，我能犯这错？”

　　？？？？葛枫：“这他妈跟我有什么关系？？”

　　一时间只听到江流涌动的声音。

　　葛枫：“你真的以为那晚是我？”

　　郁天熠：“那晚难道不是你？”

　　两人同时出声，又同时对骂一声：“我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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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程。车内气压低到可怕。葛枫主动承担了驾驶员的职责，给郁天熠足够的抓狂空间。

　　这事儿太诡异了。

　　关键是，事情过去了一天，郁天熠为免落人口舌，已经将现场打扫得干干净净。而那块区域出于私密考虑，停掉了当晚的监控。

　　郁天熠一路打了十几个电话。

　　“要不缩小范围逐个排查吧。”葛枫建议，“当晚女宾的活动轨迹都查一下，大部分宾客房间门口都有监控。哦，男宾最好也……”

　　“好好开车。”郁天熠阴着脸。

　　葛枫是真的幸灾乐祸。怎么会有这么有意思的事情，郁天熠现在一定比吃了屎还难受。

　　她还是没忍住问：“你是被人下了药吗？怎么会认为是我的？”

　　郁天熠双唇抿得紧紧的。那晚他是借故喝多了，吴羡扶他上了床，他闭着眼，心脏却跳得奇快。等到吴羡睡着，他迷迷糊糊起身，想走两圈通通气。

　　然后就在走廊上遇到了“葛枫”。

　　他当时认定了那就是葛枫。现在想来，支离破碎的旖旎印象中，确实存在着不对劲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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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郁天熠让葛枫开到了一个陌生的小区。葛枫经过大门时看了眼名字，不是郁家的产业。

　　“你一个搞地产起家的，还能让同行赚了你的钱？”

　　郁天熠指挥她左拐右拐，最后在地下车库停稳后才说：“置换。”

　　置换？什么置换？葛枫愣了一下：“这家的老板也买了你的房？你们图什么？”

　　郁天熠瞥了她一眼，扔下一句“掩人耳目”后从另一边下了车。葛枫没听懂，稀里糊涂地跟在郁天熠后头上了电梯。密闭的空间里，她突然想起了事后第二天，他的那句话——

　　“那我给你重找一套房子。”

　　葛枫陷入再入虎口的恐慌。

　　这是一套清爽的两居室，面积不大，两眼能扫完全貌。葛枫忍不住腹诽，都什么差别待遇，包养她这么简单就能打发吗？

　　她在门口磨磨蹭蹭不肯进。郁天熠在客厅里站着，倒也没有久留的意思：“你今晚在这里休息。”他用不容置喙的语气说。

　　“那你呢？”葛枫问完就想抽自己。

　　郁天熠盯着她心虚的眼神，突然笑道：“不用着急，我查清楚就来陪你。”

　　握草草草草草草草。

　　葛枫忙不迭道：“您忙，我自己招呼自己。从昨晚到现在还不到二十四个小时，又是出轨又是捉奸又是离婚，您也挺累的，去我妈那儿歇着就行，蔚蓝公寓宽敞。”

　　郁天熠还是盯她。葛枫一狠心：“你昨晚带套了吗？还是赶紧查查，万一是被下了套……”

　　郁天熠拔腿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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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葛枫也很累了。

　　郁天熠走后她总算能喘口气。房子里的设施倒是相当完善，从洗漱到护肤一应俱全，生产日期还都很新。看来确实是给她准备的房子。

　　妈的她妈好歹还有个两层loft，轮到她就只配这么小的房子。

　　葛枫心情复杂地洗完澡，躺在床上放空了一会儿，临睡前才想起掏出手机。一看，消息炸了。

　　大概几十个未接来电，全是李遥的。

　　葛枫毫不迟疑地打回去。已近深夜两点，那头还是秒接：“你没事吧？？”

　　“我没事。”葛枫意识到他知道自己被郁天熠带走，“你……怎么知道的？”

　　“江坤告诉我的。”李遥语气硬邦邦，“他没对你怎么样吧？”

　　“谁啊？”葛枫明知故问，“江坤还是郁天熠？”

　　李遥：“……both。”

　　葛枫差点没笑出声。

　　“我刚开始也吓一跳，以为又要被郁天熠强.奸了。不过你知道吗，天道好轮回，昨天郁天熠不是捉奸嚒，他居然真的不知道那女人是谁！他喝大了，稀里糊涂的，居然真的以为是我！哈哈哈哈！”

　　可李遥笑不出来。

　　“你先解释一下。第一，什么叫，‘又’被强.奸？第二，什么叫，以为是你？？”

　　葛枫张口结舌。这一天风云变幻，她也没休息好，很多该遮掩的、事先用其它真真假假的理由搪塞的，她已经记混了。

　　而李遥本已平复的情绪再次翻腾：“所以‘洛丽塔’的故事是真的！”

　　“不是！！那只是我情急之下随便扯的一个扭曲的比喻！”

　　“我对你们的变态过往没有兴趣，我要一句实话：你跟郁天熠，你们到底有没有做过！”

　　“李遥，我们当面谈。”

　　“有没有？！！”

　　“…………………………”

　　葛枫对着话筒轻轻说：“有。”

　　“我跟你没什么好谈了。白天你宣告得很正确。我们分手。”

　　李遥把电话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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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葛枫这一觉睡得很沉。无人打扰，再次醒来时居然已是下午。

　　这都什么奇葩混乱的生物钟。

　　葛枫翻手机。没有人找她，李遥没有，郁天熠没有，黑名单里放出来的石琉也没有。她好像被放逐到一个与世隔绝的孤岛上了。

　　她很饿，点好外卖才起床。不多时有人敲门，来人居然是许久不见的郁家保姆吴婶，大包小包之余，笑吟吟地递给她外卖盒子：“下面遇到送外卖的，看门牌号是你，顺便带上来啦。”

　　“郁天熠让你来的？”

　　吴婶点头：“郁先生让我来给你做饭。外卖脏，尝两口可以，可别多吃了啊。”

　　葛枫看着吴婶熟门熟路地开始张罗，突然问：“郁天熠这么信任你，这种饭你平时常做吧？”

　　吴婶在灶前忙碌，头也不回：“我拿人工钱，听命做事。干的就是烧菜的活，在哪里开火有什么要紧。”

　　葛枫由衷地说：“我要是有吴婶你半分通透，都不至于搞成现在这样。”

　　吴婶倒是不谦虚，说：“皮相好的人，脑袋太灵光了容易出事。”

　　葛枫：“也对。譬如我妈，天使面孔，魔鬼身材，猪一样的大脑，过得多自在。”

　　吴婶哈哈大笑：“哪有你这么说自己亲妈的？”

　　葛枫走到她身边，帮她摘掉几个叶片：“吴婶，你帮我分析分析，你觉得郁天熠心里，我到底算什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