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传之子兮赋》芴尘

26、 第二卷：挚诚而天作之合 第二十五章：轮回

　　入暮时分。
　　照着铜镜，朝脸上隐约可见的伤痕上药，这张脸怎么看都顺眼，毕竟现代的我也是这张脸。这个年纪的我正在努力为美术考试备考，高考在我眼里也不过就是美术考试的插曲。
　　如今看来，这命运的轨迹竟是如此的不同！

　　次日，久违的阳光终于懒洋洋现身，整座漪兰殿也因此充满了阳光的味道。
　　用过早膳后，便想出去走走。只是内侍总管找到我，鬼使神差般还知道唤我赋臾！
　　“哪位是赋臾？”他在我和惊鸿碧落三人间来回打量，最后目光停留在我的脸上。
　　“不知，总管大人，找奴婢有何事？”我笑语。
　　“太后闻言，太子殿下近来替陛下分担国事，又废寝忘食的忙于朝政，导致身体有所不适；殿前伺候的人手不足，适才，命老奴安排你前去伺候殿下的饮食起居。”外祖母您老人家让我去伺候他？我勉强把自己伺候成人样，这不摆明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嘛！
　　“诺。”好好的发扬皮笑肉不笑的作用。
　　“念你刚入宫不久，命人把饮食起居注意事项还规矩一并给你带来了，一定得熟悉于心，若出任何差错，小心宫规处置。”站在总管身后的小内侍手捧竹简走至我跟前。
　　“诺!!!”我接过竹简，有些汗颜！
　　“赶紧拿进去看吧！你只有一个时辰的时间记下这些，一个时辰后随咱家前往宣室殿。”
　　“诺。”绝对是故意加有意为之。这回失忆当真失得好，该懂的规矩都不一样了。惊鸿从我手中接过竹简，我三人微微行礼，而入室，开始阅读所谓的注意事项和规矩。

　　第一条：仪容、言行、举止、德礼；
　　第二条：听从、顺从、恭从、随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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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第五十条：不可恃宠骄横、目中无人；
　　第五十一条：不可善妒......

　　死党你上哪去了？还不快来帮我拿纸巾拭汗...好吧！谁让人家是太后又是外祖母呢！认了！认了！不得不认！膜拜这些规矩...

　　宣室殿，弥漫着一股庄重而严谨的气息。
　　我跟随总管走至宣室殿内。一小内侍道，“见过总管，殿下正在前殿议事。”
　　“老奴在这候着，你忙你的去吧！”
　　“诺。”他曲身退走。
　　我站于总管身后，不言不语，静默的等候！总觉得时间过得太慢，而规矩又压在那，令我动弹不得！
　　就在我恍惚神游的瞬间，总管道，“叩见，殿下！”话出，我一个激灵，也跟着行礼。
　　我低头，等着他说免礼起身，好半天都没句话传来，却听见他的脚步声由近到远般消失，数秒后，他有些有气无力的道，“起来吧！皇祖母又怎么了？”
　　“回，殿下。太后命老奴带来一名女婢，来伺候殿下饮食起居！”对，我现在的身份就是一名女婢，换个身份演戏而已，不打紧！
　　“奴婢，叩见殿下。”我双手交叉，额头枕于手背，跪拜于地，用无比轻柔的声音说道，这动不动得下跪，膝盖可真受罪。作为女婢如何能直视主子的容颜呢！所以我也不清楚此时他深邃的眼眸里会出现何种思绪？或许他压根就没看见我跪在地上！
　　“回去后，代本宫向皇祖母问安致谢，这不缺女婢。”怎么都觉得我跟皇宫犯冲，不缺女婢好歹先让我起身啊，太子殿下！
　　“殿下，太后说，若是殿下不需要这女婢，那么择日便将她放逐出宫离开长安！”总管传话还真有一套，这话我喜欢，出宫好！我接着南下，然后找个山青水秀的地方隐居，庸碌无为的了此残生。
　　依旧跪伏在地上的我，感觉到谁谁的赤热的目光看向我；随之，脚步声越来越近，直到在我身侧停住。
　　“把头抬起来？”这话的语气有些冷，叫我抬起头，可没说要看着他！
　　“把脸侧过来，看着本宫。”刚还腹议着，又来了。我侧脸仰着头看着他，他眸色暗沉有些不悦，我回一眼神示意他，有种看见是我，也不要改变不收女婢的主意。
　　“冯总管，你先回吧！人，本宫留下了。”他居高临下的看着我，不给我丝毫表情，我又白日做梦了！
　　“诺。”冯总管笑咪咪的离开。南下隐居的白日梦又醒了！

　　“起来。”
　　“诺。”若是再跪下去，我估计就站不起来了，这两条腿可要养好来，跑路可就指望它俩。
　　“知道自己这身份意味着什么嘛？可知该做些什么事？”
　　“唯命是从的女婢，自然是伺候殿下您吃饭，看着殿下您睡觉。”我咧着嘴说道。
　　他回到案台前坐下，我发现他听完我说的话，唇角轻扬而起，这极品还记得怎么笑？
　　“唯命是从？你当真会唯命是从？难道皇祖母没让冯总管告诉你，具体需要做些何事？”
　　“回殿下，奴婢自会安守本分。”
　　“看来你还不知道什么是你该有本分！若你那般伺候本宫吃饭，看着本宫睡觉，本宫留你何用？”
　　“谢殿下，那奴婢择日不如撞日，今天就离开皇宫。”虽说，我讨厌下跪，但听到他那么说，我便即刻跪伏于，带着谢意道。他该是有些生气，又起身走至我跟前。
　　“陈阿娇，你失忆能不能装的再像些！我现在恨不得让你真失忆。真失忆的你，还会一门心思地想离开我？”
　　“奴婢惶恐，不明白殿下说什么！”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姑娘我即便失忆也想离开！
　　“阿娇，你是不是在气我没告诉你我的身份？通是我的字，这不算隐瞒！在郭家医馆就想告诉你，但，我害怕你知道我是谁，会毫无顾忌的逃走！有你的替身在那，我岂敢明说！还记得我离开的那天早上说的话吗？还有那块玉，我已经暗示过你我身份，以你的聪明才智，不难知道我是谁？”他把跪在地上的我拉了起来，双手捧着我的脸，掌心暖暖体温传至我有些冰凉的脸，头微仰的我能看见他低头直视我眼神。
　　记得，怎会不记得！那会，陈木该是已经知道他身份，不然也不会欲言又止！是我自己不愿意去了解他身份！那块玉随我一起坠入谷底，也是这块玉令刺进心口的刀偏了丝毫！上面留有我的血，血入玉成为一体！看向他的眼眸，我不知所云，我知道他喜欢我；他眼睛不会说假话，也知道卧床不起的哪些日子，虽醒来未曾见过他，但惊鸿碧落悄悄告诉我说，他每天深夜都会去看我，可能他已经习惯夜深去看我！也许知道我在装失忆而不该如何面对我？
　　“阿娇，你说，我该拿你怎么办？既不想强迫于你，也不愿放任你自由！我舍不得你，舍不得......”见我不语，他继而说道。若愿意舍得一切，又怎会有那么多烦恼！
　　“奴婢愚钝，不知殿下何意！”我垂眸不去看他的眼睛，只因我也不知自己是何意！
　　“阿娇，我想把你的心掏出来，放入我心底，这样你的心就一直在我这！”
　　“殿下，奴婢的心是琉璃做的，易碎！怕放入殿下心中必会伤了殿下，奴婢也会因没有心，而无恋于人世！”我抬眸看向他，淡笑道。
　　他眼眸深邃空洞，不再言语，他放开手，走到案台前坐下，所有情绪烟消云散，继续翻看竹简，仿若我不存在般！
　　我侧身站立在一旁，也视刚才那一幕不曾发生过，俨然成为了一位训练有素的侍女！
　　不论是现代还是现在，我有史以来喜欢的第一个人只有他，可我如何去面对“废后”，面对长门赋的幽怨？若我不是陈阿娇，我必定毫无顾忌的爱你！可我是陈阿娇！陈阿娇便是我！两千年的轮回，什么都改变了，可我依旧是这副容颜！

　　以前有人问我，相信轮回吗？那会我说不信，此生若有爱，何必等到来生！现在我信，再世轮回是因为前世有执念，是谁的执念令我再度回到两千年前？是我自己还是他？我抬眸望向他，想透视他灵魂，想看穿前世今生！想知道何为宿命？

　　“殿下，午时了。”之前见到的小内侍踏入宣室殿，弯腰一礼道。
　　“传膳...”我浅笑道。
　　小内侍不曾想到殿内还有个我在，抬头看了一眼我，便又望向刘彻。
　　“本宫没有食欲，午膳免了。”刘彻头也不抬的说着。
　　“殿下，虽说少食一顿无碍，可身体是最重要之本，若殿下不爱惜自己，本有所损伤，何以处理国事；国事无人受理，国之本动摇；则事多，民心乱；民之本亦损毁，则国之祸；国不存，何以言家？家不宁，何以守国？遂，殿下，需爱惜自己，然则国之幸，百姓之福。”虽说，身为婢女的我不得如此言论，如果要受惩罚，我接受。他明显清瘦许多，怎忍心看他再清瘦，再者，伺候他吃饭是身为侍女我的责任。
　　刘彻放下竹简，对内侍说道，“传膳！”
　　“诺。”内侍退至门外，便传来他小跑的步伐声。

　　原本安静的殿内，传来很不雅的‘咕噜’声，不就是饿了肚子的响声，没关系！淡定，要响就让它响！这是肠胃本能的杰作，我无法控制，最多可以预防下次不再如此！可谁告诉我，我该什么时候用膳？又该去哪用膳？当侍女当成我这样，也够可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