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怡》贰拾柒画生

15、第十五章

　　“你说什么，我的马怎么了？”我匆忙套好外衣，推开门。
　　小柱子似是跑到岔气，说话太急又呛着了：“刚才，马夫老胡慌慌张张来找我说那匹枣红马不见了，怕是给贼人盗走了。”
　　“莫慌，”我先稳住了心神，跟他说：“也许是肃霜不习惯这边环境，这距离洛阳不远不近。俗话说老马识途，肃霜认路也不差，也许是自己跑回去了。”
　　我想了一下，又问道：“你去马厩看过不曾？那老胡现在何处”
　　“我刚在柜台张罗着开张呢，老胡现在在柜台候着。第一下就想着先来通知你，还未去查看。” “好，一起去马厩看看情况。”我随手掩上了门，往楼下奔去。
　　到了大堂，小柱子招呼了一声在那慌张失措地跺着脚的老胡，仨儿人一起往马厩去了。
　　老胡一路边走边着急地想跟我解释，我也没心思细听。到了马厩，看到地上零乱的蹄印跟踩得乱七八糟的干草，我顿时心里凉了半分，看来有八成可能不是自己跑回家，确实给贼人偷走了。老胡一个劲儿地对着我道歉：“真是对不住这位客人，我晚上从来没那么早睡，昨儿不知怎的特别困睡得又沉......”
　　正说着，小柱子不耐烦地打断了老胡的话：“老胡头儿，现在说这些都晚了。你回忆下最近有没有发现啥什么行踪鬼祟的人？”
　　我见老胡一脸愧意，褶子都愁的皱在一起，也不忍责备，便也认可地冲着小柱子点了点头，示意让老胡说下去。
　　老胡眉毛挤成了倒八字儿，嘴里啧啧有声地想了半天，最后一筹莫展地说道：“最近也没见着什么鬼祟的人到马厩来，有陌生面孔的也都是客人。”
　　小柱子略微提高了嗓音，却说起别的话来：“老胡头儿，你不是前段时间跟我抱怨你儿子最近嗜好赌博，手气又不好，老是找你要钱？”
　　老胡睁大了眼，手指抖抖索索地想指着小柱子又似不敢，便顺势用手扶住栏杆：“天地良心啊，柱子兄弟，我老胡头儿活了大半辈子，当年遇到□□，就算啃树皮也不曾坑蒙拐骗一口水一粒米。你这话说的，是怀疑我为了还我儿子赌债把客人的马拿去卖了，你这是对我天大的冤枉啊！”
　　说罢，老胡一屁股坐在地上，哭天抢地地抹起了眼泪：“自从你们在这开了客栈，老胡便一直给你们养马喂马看管马厩，一年四季连家都不曾多回几趟。柱子兄弟跟我儿子差不多年岁，我待你也如同亲人一般看待，没想到这么多年你还怀疑我监守自盗，老胡我这一辈子算是白活了哟。”
　　小柱子被他这么一闹腾，倒也有点面红耳赤下不来台。他俯下身去，要将老胡扶起来：“老胡头儿......不不，胡伯，您别气别气，是我一时急的糊涂，乱猜测您。这么多年我知道，从来未曾丢过一匹马。您哪，尽心尽力，是我不该，我嘴快心直，您别往心里去。”
　　老胡便也止了哭声，抹了把老泪纵横的脸：“也怪我自己不争气，养出来的儿子没个正经营生，整天游手好闲也就罢了，还沾染了赌博的恶习。逼得他老爹我这把岁数，还要出来干活。可谁让他是我们胡家唯一的男丁呢，都是家里从小惯的。悔啊，真的后悔，都说棍棒出孝子，当初就不该听我婆娘的话，打小也没对他用严，毁了孩子一生。”
　　我见这边似乎也没什么头绪，只听着老胡絮絮叨叨，再加上不见了肃霜，心里烦乱，便示意小柱子出来。
　　怎么我俩刚要往回走，却发现燕倚楼靠在门框上，单脚支地抱臂而立，似乎来了有段时间了。
　　小柱子看到燕倚楼，兴高采烈打招呼：“倚楼，你怎么到这来了。现在还有点春寒呢，早上可凉，别站在风口。”
　　说完，他便要去拉燕倚楼的袖子。燕倚楼对他翻了个白眼，他那兴致勃勃地手便无力地垂了下来。燕倚楼开口道：“你真是个属牛的，大清早冲到楼上那么大声敲门，现在估计整个客栈都知道丢了一匹马。”
　　小柱子对着她讪讪笑了下：“嘿嘿，没事儿。看我分分钟给它找回来，坏不了咱们客栈的名声。”
　　燕倚楼不动声色：“你准备去哪儿找？”
　　“肯定是这附近的惯偷偷走的，我找几个人把他们抓来挨个问，就不信问不到。”
　　燕倚楼被逗乐了：“真是个蛮牛，说你傻还不信。我刚才跟着你们过来在这看了半天了，线索就在这，还这么懵。”
　　小柱子挠了挠脸，有点疑惑地盯着四处看道：“有线索？线索在哪呢，我怎么没看到啊。”我也怀疑地又跟着四处打量了下，确实也没发现什么跟刚才不一样的地方。
　　燕倚楼看我们这样，也不卖关子了。她伸手敲了下小柱子的头：“怎么越活越笨了，当年的聪明劲儿哪去了。是不是伙计当惯了，把这脑子都搁下不用了。”她又对老胡说道：“老胡，你瞒得过小柱子他们，你可瞒不过我。我且问你，这第一，小柱子刚才一直说的是有贼人将马偷走了，怎么你说的却是有人把马拿去卖了呢？这二来，平时你接触人少，木讷寡言，怎么刚才哭嚎起来，字顺缕清，怕是早就提前准备好了说辞吧？”
　　“老胡，你不要忘了，当年你家穷的揭不开锅，可是我给了一笔银子，也给了你这份活计养活家里。“燕倚楼低头挑了挑指甲：“真要算起来，你也是我买下来的奴才了。这吃里扒外的事儿，你也做得心安理得么？”
　　老胡见露出的马脚都被燕倚楼抓个仔细，也是个没坚持的，惶恐起来：“掌柜的求您饶了我这次。我，我从来也没做过这事儿，心里着实慌乱得很。”
　　也不用我们威逼利诱，他便将事情交代了个一清二楚：“昨个我儿子赌输了，又来找我要钱。我十几天前才刚将发的工钱给他，我哪里再有钱？昨天客栈里发生那么大事情，我也不敢进去问柱子兄弟预支工钱。我便劝我儿子忍耐几天，等到下个月发了再来。我儿子知道我一向惯着他，纵使自己没吃没喝，身上但凡有一个铜板都会给。他见我真没钱，眼光一转，就打量起马厩里面马的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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