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与罚》云泽于一

3、罚

　　真正的救赎，并不是厮杀后的胜利，而是在苦难之中找到生的力量与心灵的安宁。

　　圣诞节之后，天气越发冷了起来。隔三差五，英国见鬼的天气就要飘些雪花。
　　今天是个难得雪后晴天，许久未见的阳光穿过厚厚的、阴沉的云层照射下来，洒在无数积雪上。呼吸之间全是白色冷凝的气体，马尔福在庄园背后的林间散着步，周围静的几乎只剩他的呼吸声了。
　　他孤身一人，茕茕孑立，既无师长也无亲友。但是他对自己极为自信，他清楚的明白自己想要的、想做的是什么，而这一切的基础建立在他清楚的明白自己是谁。
　　当他渴望的与这世界冲突之时，他所想的一切都成了无数人眼中的荒谬。他是痛苦的，可是时间一长便不再是痛苦，人人都清楚痛苦是需要忍耐的，可是谁又清楚幸福不是一种忍耐？
　　他明白自己在被什么惩罚着，是他许久未见的良心，是他抛弃已久的愧疚感。当他想要找到一个救赎时，却发现自己仍然在在囚笼里。他的身体随着时间走出了那场沉痛的战争，可是心还没有。

　　他的心还在那场战争中，和过去的邪恶、过去的肆意妄为做抗争。
　　马尔福看着寂静的森林，恍然感觉自己也变成了一阵冬日的轻风，一场遮掩一切的风雪，一滴未凝结的水。他愈发切实的感觉到自己的疲惫，自己的罪恶。
　　他躺在雪地上，看着无尽的灰色苍穹。这种折磨自己的生活，准确来说已经脱离了生活的范畴，应该叫它日子。拖拖拉拉又仿佛永无止境，只能在每天清晨和黄昏的时候感受到时间的流逝。他摘下白色的柔软手套，看着自己苍白的手掌和白皙皮肤下蓝色的血管，那里流淌着属于马尔福一族的血液，他心里早已明白，这原本让他引以为傲的血统其实也并不高贵多少。
　　日子和日子已经混淆在了一起，它们都没名字，没有什么诞生日、纪念日的区别，对德拉科·马尔福来说，只有‘昨日’、‘明日’有一些意义罢了。

　　他又重新回到了学校。
　　果然不能指望一场圣诞节改变那些小鬼什么，马尔福站在魔药学的教室门口。他大概扫了一眼，果然仍有几个不怕死的小鬼迟到。
　　他放松地站在讲台上，手中魔杖轻轻点了点黑板，开始讲述今天的上课内容。门口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教室门被大力拉开。
　　“马尔福教授！抱——抱歉！” 阿不思·波特气喘吁吁的站在门口。
　　“亲爱的小波特先生，请你出去。我的课堂上不需要再三强调也记不住事情的学生。我很荣幸的告诉你，您可以再也不用来上着乏味的、令人困倦的魔药课了。” 马尔福并没有去看这个孩子脸上有着多么悲伤的表情，他只安静地陈述着。魔法在下一刻发生了作用，任凭小阿不思怎样推门，教室已经开始拒绝他的进入。
　　“马尔福教授！马尔福教授！原谅我！” 阿不思哭喊着，却在最终确认了，他以及另外几个格兰芬多的学生是真的不再被允许来上魔药课了，他不知所措，只懂哭泣。
　　回到寝室的阿不思不知所措，只好给母亲寄了一封信。还没到吃晚饭的时间，母亲的回信就来了，金妮并没有给他发吼叫信，因为她清楚这其中的某些事情，某些不适合告知孩子的事情。
　　她平静地安慰了小阿不思，有镇重地告诉他，他的爸爸会去处理这件事。

　　爸爸要来，小阿不思的心里说不上来是什么感受，他躺在寝室温暖的床上，听着壁炉烧的哔剥声，脑袋渐渐放空，睡着了。

　　深夜，马尔福静静站在黑湖边上，明亮的月光将他的身影拉的很长，他默不作声地看着深沉的湖水，从兜中掏出一个绒布盒子，将其中一个不起眼的小东西抛入了湖水。
　　那闪着绿色光辉的小玩意顷刻间便被湖水吞没。他看着重新变得平静的湖水，眼中只有数不清的无奈、欣喜与妥协。

　　一切都结束了。
　　与此同时，波特家也并不是十分平静。金妮将那封信给了哈利，救世主看着小儿子稚嫩的笔迹，过了许久才轻轻叹了口气说：“我明天会去找马尔福的。”
　　金妮担忧地问他：“德拉科会让小阿不思复课吗？”
　　哈利转头吻了吻妻子忧心的脸庞，轻声说道：“他会的，马尔福原本就只是在警告。”

　　第二天的清晨，救世主先生便到了霍格沃茨。这座古老仁慈的学校仍然是那样的温暖，战争丝毫没有减损她的风采。波特顺着记忆中的方向走到了斯莱特林，推开那扇老旧的石门，里面是教授的办公室。办公室一切陈设几乎都没有变化，斯内普教授还在的时候就是这个样子，现在它换了主人，却仍然没有变化，还是那样的黑暗冰冷。他一瞬间仿佛回到了自己的学生时代，会想起了隔三差五来到这里禁闭的时光。

　　他注意到了坐在桌子后面正在批改作业的马尔福，专注地盯着眼前学生的作业，不时露出义愤填膺的表情，大大的P毫不留情的划在学生的作业上，力道大的仿佛要将羊皮纸划穿似的。

　　清晨第一缕阳光透过窗子轻巧的照射进来，清白的太阳升起在这个普通又不普通的早晨。
　　马尔福似有所感，他抬起头，看向站在门口的男人。随即起身，客套又不失尊敬向与这位魔法界最伟大的救世主伸出了手。
　　两人的手紧紧握在一起，如同过去无数时光，却终究意义不同。

　　“波特先生，你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