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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十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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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杜萌抱着被子打了八十个滚,兴奋到可以立刻上山打老虎。
嘴上说着不要,身体却很诚实嘛,虽然景学长看上去冷冷淡淡的样子,但是该出手时就出手,一点也不含糊,根本就是隐藏的老司机!虽然五年前很捉摸不透的样子,但现在……难道他忽然想开了?
她“嗷”得站起来,才忽然意识到现在的家可不是以前那栋“大家都在家还要打电话”的豪宅了,乱叫可能会惊动父母,于是她赶紧捂住嘴,却掩不住快要咧到太阳穴的嘴角。
嘿嘿,果然现在的她超级可爱der,连景学长也心动了呢,不过话说回来,五年前他也并没有对她无动于衷呀。
她美滋滋地开封了五年前那段珍藏的记忆……
那天原本应该是她一生中最黑暗的日子,却在绝境之中遇到了曙光。
那时的她正被困于“耍大牌被联合抵制”的风口浪尖,学校里满是八卦记者想对她围追堵截,为此她干脆待在家里不去学校了。可十天半个月一过,校风严明的F大就不干了,给她记了一大堆旷课。终于有一天她收到通知,说再不去就要被强制退学了。
这时候事件也算过了抛物线的高峰,她就穿上了所能找到最朴素的衣服,开着自己最低调的车,带着大口罩和鸭舌帽,偷偷摸摸地溜进了F大。
万万没想到,好不容易混完一天的课,就在她准备偷偷回家时,又特么的被记者给盯上了……为什么呢?她明明已经很低调啦。
呃,事实上,当记者看见一个身穿5000+的C家经典款连衣裙,脚蹬F家裸色高跟鞋,头戴N家限量版棒球帽,连口罩都是L家的女孩子,正蹑手蹑脚地走近一辆红色奥迪时……还有悬念吗?没有吧。
当时她一阵慌不择路,最后居然冲进了数学社。正在自习的景泽只看见杜萌逃命般杀进来,哐的就把门锁上了。记着慢了一步没能进来,却没有撤退,而是干脆在门口等了起来。
开什么玩笑?名媛的是非老板姓最喜欢看了,名媛落难更是无差别的大快人心,反正就这么一个门,不信她不出来。
杜萌看着神色疑惑的景泽,千言万语涌上心头,却全部堵在了喉口。就连那句“抱歉让我躲一会儿”都说得断断续续,毫无气势。
没办法,她这20年来的所谓女王气势,不过是建立在家人的溺爱和身边人的畏惧上,从来没人舍得或者敢于真正伤害她,她的世界一向只有繁花似锦歌舞升平,哪里见过丝毫暗影?
而此刻,她却忽然身陷让人喘不过气的地狱,被那黑暗中的魑魅魍魉紧追不放,连天神一样的爹地都救不了她。而那个踹她进地狱的,居然是那个和她曾经亲如姐妹的人。
她不知道要怎么整理和讲述着一切,那时的她其实是懵的,就连和父母都不曾好好说清楚过整件事的来龙去脉。可那一天遇到景泽,在这个门口有记者蹲守,四面楚歌的小小教室,她用凌乱而混沌的方式,断断续续地说完了这一切。
她甚至怀疑他能不能听懂,可是听不懂也没关系,她只是很需要一个出口,一个甚至不需要理解的出口。
说完以后天都黑了,她觉得有点愧疚,因为她的缘故害得他都无法下课。可是她一点都没预料到,他听完以后忽然紧紧拥抱了她,那么紧密,那么厚实,在最初的惊愕后,给了她满满的安心和力量。。
然后景泽起身开了门,把席地而坐准备打持久战的记者都吓了一跳,他们看起来很想进教室拍她,但景泽人高马大地在门口堵着,他们也不敢轻举妄动,只好用镜头不停地在缝隙中追踪她的身影。面对这一切,她只能无措地背过身去,曾经非常习惯在镜头前展示自己的她,这一刻却只感到惶恐。
紧接着景泽又做出了让她大惊失色的举动,他像抓小鸡一样,一手一个地把那两个男记者拽进了教室:“你们不是要采访吗?进来啊,有什么问题可以问我。”
两个记者面面相觑,多少有点被他的气势吓到,愣了一会儿才试探着举起话筒:“你是……杜小姐的同学吗?”
“是。”
杜萌始终站在他身后,好像能被他影子覆盖的就是安全区域一样,忽然觉得他……好像有点陌生,变得不太像她认识的那个沉默寡言,毫无情绪的景泽了,是错觉吗?
记者A得到肯定的答复,也就胆子大起来:“那请问你对于杜小姐最近的新闻,你作为同学有什么看法呢?”
记者B也趁机补充:“其他同学都反映,杜小姐因为家境富裕,所以平时在学校行事比较嚣张跋扈,不知道你是不是有同感呢?”
听到这咄咄逼人的提问,她忍不住悄悄捉住了景泽的肩膀,虽然潜意识里她一直觉得他不会是这种人,但和她如此亲密的白乐慈尚且如此,这世上又有谁是真正值得信任的呢?
“作为记者这样提问,是在引导回答吗?”景泽皮笑肉不笑,眉眼里射出的寒气让两个记者都下意识退了一步,他伸手到肩上,轻轻覆住她的:“家境好从来都不是错,错的是看见别人家境好而滋生的阴暗和嫉妒,但最让人恶心的,却是你们迎合这种心理而漠视真相的态度。”
记者A听了有点懵,记者B却不服气了:“说得这么冠冕堂皇,呵呵,你这么护着她又是为了什么?我看你八成是她男朋友吧。”
记者A一听眼睛亮了,挖到名媛的恋爱八卦也不错啊,于是举着话筒又逼近了:“你是她男朋友?”
景泽冷淡的视线从他们脸上扫过,接过了话筒,忽然高高举起——
两个记者都以为自己要挨打了,下意识捂着头蹲下去,但景泽只是很精准地把话筒砸向摄影机镜头,刹那间镜头碎裂,玻璃飞散,摄影机重重砸在地上,直接摔得无力回天。
景泽面无表情地用指腹擦过被碎片划伤的面颊,伸出舌尖舔了舔,声音低沉却掷地有声——
“滚。”
“我,我们凭什么滚啊?你们砸坏我们的机器不用赔啊?你们——”
话音未落记者就被一把大钞盖了一头一脸,两人懵逼地看着洒了一地的钱,有点反应不过来。
“听不懂中文吗?滚!”杜萌从景泽身后站出来,面有厉色:“这是赔偿设备的钱,如果你们再不滚,买两条命的钱本大小姐也不是没有。”
两个记者吓坏了,赶紧跪地上捡了钱就屁滚尿流地跑了。
景泽利落地把门一关,单手正好撑住发完火后忽然虚软下来的杜萌。有时候人很奇怪,在事件中心时会有一股气硬提着自己撑下去,可一旦事过境迁,那股力量就像会反噬一样,哪怕只是极小的一个点,都会让人瞬间崩溃。
沉默令人心焦,直到他掷地有声的声音响起——“我相信你。”
她抱着他哭了很久,眼泪把他肩膀上的布料全浸湿了,他一下一下抚摩着她的头发,温柔而沉默。
当她抬头去看他的时候,泪水模糊了他的轮廓,白炽灯的光线晕染开,一切都显得那么不真实。
然后,他吻了她。
恍惚间她想起他们的第一个吻,两个人都不太会,牙和牙撞在一起的瞬间她还咧了一下嘴,真是太弱了,弱得她都不好意思承认自己的心动。那时她还骗他说这是她的初吻,其实是有点心虚的。虽然她已经没记忆了,但爹地说过小时候有一次带她去孤儿院做慈善,她看一个小男孩长得好看,硬是把人家摁在墙角亲得人家满脸口水,老师好不容易才把她拽开。
然而这一秒,她忽然不心虚了,就像爱上你才知道过去的所有恋爱都只是练习一样,只有这样让人神魂俱迷的吻,才是真正的初吻。
从此以后杜萌就进入了景泽迷(chi)妹(han)模式,她以为以自己的魅力值,大概两周内就能把他收入囊中,但他居然该死地又高冷了起来,每次她找机会去黏他,他都一副“你要干什么”的无措脸,约他吃饭也不去,送他东西也都是一脸严肃地退回。
WTF,和老娘玩欲擒故纵吗?杜萌其实是有点生气的,尤其是有一次她忍不住问他那天在数学社是什么意思,得到的答复却是一张茫然脸。
其实她也很想有骨气一点,反正追她的男人从富二代红三代到娱乐圈小鲜肉一抓一大把,任君挑任君选,但只要一看到景泽那清俊挺拔的身影,看着他那专注认真的表情(一般都是对着教科书或者题目),她就没骨气地只想跪舔。
所以问题又回来了,他今天到底是什么意思?抱也抱了贴也贴了,撩得她不要不要的,还破天荒地和她加了微信,这是有戏的意思吧,是吧?
想到这里她又要原地高chao了,忍不住拿出手机去视奸他的朋友圈,这才发现他整个朋友圈都是空的,头像是一张空白图片,名字则是简单粗暴的一个“景”字,反正整个散发着“不闲聊不被撩”的气场。至于她给他发的那条约饭讯息,倒是有回复:
“明天我要加班。”
好冷啊,她表示这题有点难解……不过她忽然灵机一动。
片刻后,一张她抱着被子,发丝蓬松凌乱,香肩微露,媚眼如丝的自拍照就完成了。文字搭配如下:【半夜醒来,忽然就睡不着了,一个人其实不孤单,想一个人才孤单。】
卧槽太勾人了,她自己都觉得有点受不了,不过呢……
她在【部分可见】里选择了一个分组,而在这个注明为“心”的分组里,一共就一个人。
哈哈哈,每天轰炸你,看你投不投降。
发完美照,杜萌心情美丽地抱着被子,带着笑意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