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集齐九个男人可以…》吴明客

90、圣子的诞生

　　“你是默文么？等等！”

　　也不敢确认少年是不是真的能够看清自己，苏爽爽就抬步追了出去。

　　与佛斯拥有相同的面孔，发色却不同的少年少年的脚步顿了顿，却没有回头继续奔跑起来，苏爽爽只能一路追过去。

　　【嗯，他果然听到你在喊他。】

　　‘所以他为什么要跑？！’

　　走廊有不少修女修士来来往往，看到奔跑的默文大多快速的避开，虽然有点头致意的动作，但眼神却像再看某种瘟疫。至于追在默文身后的苏爽爽，则直接被往来的教徒们无视了。

　　‘怎么追不上……’

　　可惜任凭苏爽爽怎么加速，视野里默文的背影依旧越来越小。少年跑得再快，也不至于能拉开这么大的距离，苏爽爽意识到不对劲，蹭了蹭额角，疑惑地放慢了速度。

　　【就像你能操纵金牌客服的外挂一样，默文在某种程度上对他的精神体也有所控制，他可能……】

　　“啊！”

　　就在苏爽爽听卡欧斯分析师，只觉得脚下一空，忍不住惊叫一声。

　　不知何时，坚实的走廊地面竟然消失了！

　　重力加速度造成的失重感让苏爽爽心脏都快飞出体外，等他习惯了高速坠落，看清周围的一切，忍不住睁大了双眸。

　　飞速相上的景物构成了错乱的空间，一会儿可以看到头顶出倒置的庭院里绿树成荫，几秒后侧放的天空神像以及巨大的管风琴又出现在另一边，紧接着一排修女从从破碎的空间里莫名出现在另一侧。

　　破碎凌乱的空间将圣教庭的日常清晰的勾勒在苏爽爽眼前，而下坠的速度也在渐渐变缓，最终犹如失重状态一般漂浮在空中。

　　知道自己至少不会莫名掉到某个房间摔死，苏爽爽长舒一口气，开始环顾周围马赛克砖一样杂乱的空间画面。

　　可以看到大批修女修士，穿着猩红褂子的主教，以及看起来脸上已经褶子不少的教皇。佛斯以及阿莱的身影也经常闪现其间，少年版的两人看起来总是非常忙碌，作为未来的圣子和圣骑士长。

　　‘奇怪……’

　　看了一会儿，苏爽爽很快就发现了古怪的地方——

　　不论怎样仔细寻找，都无法找到默文，这是他自己的精神体，所以他必然就在这里，可偌大的教廷就好像没有他容身之处一般，连影子都找不到。

　　【在那里，你向右转30度左右，可以看见圣教庭的图书室。】

　　最后是卡欧斯淡然的声音响起，指出默文所在的位置。

　　只见洒满阳光的图书室内，佛斯的侧影被阳光打上金边，但少年圣子却不在看书，反而回过头看向某处，眼里带着无奈又亲昵的笑意伸出手。顺着佛斯手指的方向，默文就站在明亮图书室唯一照不到光的书架死角，怀里抱着书，脸上终于露出了放松的清浅笑容。

　　每当佛斯离开众人拱卫环绕，独处时，默文就会出现在他兄长身边，那也是苏爽爽唯一找到他的办法。

　　【啧，孪生兄弟，一个生来拥有光系天赋，一个却是暗系魔法师，要是送到佩佩尔手里，他一定开心的手舞足蹈吧，】与苏爽爽同样静静看着一切，卡欧斯轻声叹气，【可惜这里是教廷，暗系注定会被当做异类排斥吧，不管做兄长的对弟弟多么慈爱维护。】

　　目光追逐着佛斯的身影，苏爽爽总能看到默文脸上挂着温和的笑容，少年佛斯同样也也放松温柔。只可惜，当两人分开，默文就恢复了之前阴沉的表情，未来的圣子也变回了人前毫无童真可言，一板一眼、压抑本性的模样。

　　就在苏爽爽到处寻找默文时，原本无声的空间忽然有个声音。

　　“佛斯，你必须绝对优秀，成为有史以来最优秀的圣子，否则默文在教廷无立足之地。”

　　苏爽爽循声回眸，才发现身后的空间竟然在同一时间全部出现了佛斯的身影，他在教廷成长生活的一举一动几乎尽收眼底。

　　‘太……过分了……’

　　看着这一切，苏爽爽不禁捂住了嘴，紧接着胸腔里涌起一股愤怒。

　　若说教廷对刻意对阿莱洗脑，让他成为圣骑士长屠杀兽人同胞，充满了残忍的恶意；那教廷对‘未来圣子’的洗脑，是另一种更上一层楼的血腥，默文竟然是教廷威胁佛斯的工具。

　　不同时空中，教廷不同的主教正在对少年佛斯做一样的事情——向他灌输：只有当他成为圣子，全身心忠诚的侍奉天空神，默文才不会被教廷处死。

　　祈祷时，学习时，研习经典时，甚至用粗糙的藤条抽打佛斯单薄的身体时，教廷都在重复这件事情。

　　于是，苏爽爽看到原本单纯普通的少年一点点变了，变成了现在虔诚的佛斯，永远不会出错，时刻将教廷的旨意当成使命，甚至将‘教廷不会处死默文’当做神的恩惠。

　　唯一没有变的恐怕只有佛斯灵魂本质深处的善意，所以圣子才会对教徒们发自内心的仁爱慈悲。

　　【默文会向你展现这些，说明他早就看穿了教廷的所作所为。】

　　卡欧斯低沉的嗓音中，同样压抑着冰冷的怒焰。

　　就在这时，苏爽爽再次听到身后响起了不同的声音。

　　“默文，你知道么？当你哥哥成为圣子，他圣治愈术会消耗他的生命，你愿意用你的生命去补充你最爱的哥哥的生命么？”

　　再次回头，空间的另一侧果然充满了默文的身影。

　　‘这算什么！威胁佛斯，又这样对待默文！’

　　这次入目并不是凌乱的空间，其中富丽圣洁的大厅几乎占据了苏爽爽的全部视野，在天空神看似垂怜苍生的壮观神像下，站着穿着镶满珠宝的豪华宗教礼服的老人。

　　【这种规格的礼服，只有教皇才能穿，】卡欧斯的声音适时响起，【到底是怎么回事，能让教皇接见被教廷无视的小子……】

　　当看到教皇身边的侍者向跪在地上的默文递出盛着猩红液体的琉璃盏时，卡欧斯的声音戛然而止。

　　只见面无表情的默文深深看了一眼面前的教皇，垂下头结果了琉璃盏。

　　‘怎么回事，他们要给默文喝什么？’

　　【那是，毒药。】

　　卡欧斯的声音前所未有的冰冷。

　　话音落下，喝下杯盏中液体的黑发少年五指一松，侧翻在神像脚下。杯子跌在地上应声碎裂，凌乱的黑发散落在洁白的地板上，口角溢出紫黑色的血液与溅在地板上的毒药残液混合在一起，蜿蜒出一道抹不去的印记。

　　‘默文……？！为什么就这么乖乖的喝下了毒药……’

　　【他这么做，是为了佛斯，或许我们的圣子大人从头到尾都不知道这件事情吧。】

　　醇厚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寥落，将真相娓娓道来。

　　圣空教传教，最能令教徒们信服的便是能够治愈疾病与伤势的圣治愈术。这是一种光系魔法，本质上其实以消耗施术者的生命为代价弥补伤病这的生命。

　　因此圣空教身居高位的主教大多鲜少出手，并且寿命也比普通人短暂。

　　不过，由于圣空教在复苏之地居宗教统领地位多年，依旧有源源不断的信徒希望能够扎根总教廷，成为一名主教，即使浪费一些生命为神迹做出贡献也在所不辞。

　　直到，圣空教立教以来最完美的圣子大人横空出世。

　　【你还记得么，佛斯为你施展过治愈术，不止一次？当时我就应该反应过来他的身份，因为正常的主教根本不可能这样频繁的施展治愈术。】

　　佛斯闻名于大陆，不仅因为他率领的铃兰骑士团多次围剿‘异端’，更主要是因为他在大□□处频繁、大规模的施展‘神迹’自己的生命却没有被消耗的迹象，就如同教廷的活招牌。

　　【佛斯的光系天赋再强大，也不过是个人类，生命是有限的。】

　　教皇单方面对默文说的话在苏爽爽脑内划过。

　　‘所以说，佛斯的生命之所以没被消耗，是因为消耗了默文的生命？！’

　　【不，默文的生命也是有限的，但是巫妖的‘生命’却是无限的，徘徊于生死之间，不老也不死。】

　　卡欧斯的声音前所未有的冰冷，而随着他声音越发低沉，就像印证所有的推测一般，苏爽爽面前的空间再次有了变化。

　　盛大的典礼后，佛斯终于成为了‘圣子’。

　　加冕后，已经鲜少有表情的少年终于露出了清浅的笑容，就当他以为自己终于有能力庇护弟弟，迈着轻快的步伐奔向默文的房间，迎接他的却是床上冰冷的尸体。

　　“抱歉，佛斯……是我们疏忽了，谁都没想到默文生病已经那么久了……”

　　明明亲手毒死了躺在床上少年，道貌岸然的教皇却垂泪诉说着悲伤，告诉佛斯这是疾病造成的结局。

　　搂着弟弟的尸体，少年脸上全部表情再度消失，变为了麻木愣怔。

　　看到这里，苏爽爽忍不住抓住了衣襟，楚痛一直从胸口蔓延到了四肢百骸。

　　然而更讽刺的是，从小被教廷洗脑的佛斯并没有怀疑这一切都是天空神自编自导的悲剧，反而虔诚地跪倒在天空神的神像脚下，跪在他弟弟丧命的地方，日日夜夜不眠不休的祈祷。

　　最终，天空之神乌拉若斯出现，如愿‘复活’了默文。

　　代价是默文成为巫妖，与活着的佛斯共享生命。

　　一边是光明的圣子，一边是黑暗的巫妖，恰恰让生命循环不息，利用圣子永远不会疲惫的治愈术将圣教庭的威名播撒世间，获得更多的信徒。

　　‘这就是所谓仁爱世间的教廷，真可笑，乌拉若斯你不配为神……’

　　看着出现早少年佛斯面前的虚影，苏爽爽第一次感觉到自己对背叛主神的天空神有了实质性的恨意。

　　“对，他不配，所以我一直在等待能拯救哥哥的人出现。”

　　就在这时，没有平仄起伏的少年音响起，默文出现在了苏爽爽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