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印记》唯有一天

12、意料之外的邂逅

　　

　　下班了，大家都在饶有兴致地谈论着今晚的酒会，事务所近期业绩很好，上个月，刘旭宇就曾提到会办一个酒会，业界的人士和他的一些老朋友都会参加。我向来对于这种应酬很头疼，看了一眼桌子上的盒子，是小彤送的晚装。我揉揉太阳穴，小彤推门进来，

　　“你今天一定要去，天天闭关都快成老太太了。别白扔了我的晚装，那可是欧元呀！本来是打算自己穿的，Joe说不合适我，和你的气质比较匹……”她拿起我的车钥匙晃晃，

　　“先开走了，我要去做个香熏再过去，待会儿Joe过来接你，要去哦！”小彤眨眨眼。

　　“喂……”我喊住她，但她已经关上了门。我推开椅子，踱到窗边，夜幕已经降下来了，一片灯光的流萤。我不经意瞥了一眼楼下，一辆车停下来，银色。我深吸一口气，心头一紧。看着他走下车，我闪过身，躲到窗帘后面。我感觉心脏的跳动频率逐渐加快，我坐下来，拿过桌子上的资料，努力使自己平静下来，但双手却已经开始颤抖。听见敲门声响起，我拾起钢笔，低下头，我感觉到手上的汗水已经让钢笔开始下滑。

　　“请进。”我努力平静自己的语气。但是我没有抬起头的勇气。我听见门被关上，接着，安静，安静。他的呼吸声渐渐迫近，在我的留海的上方停下，我开始在文件上写字，显得漫不经心。

　　“怎么，还不换衣服么？”我感觉到他的气息，一阵剃须水的味道漫过。

　　“哦，”我推开椅子起身，依旧没有看他的眼睛，走到咖啡机旁，取出一只纸杯，

　　“我很少应酬，我不太喜欢这些……”这时，一股强大的电流霎时传遍了我的周身，恒言从背后轻轻拥起我，很轻微，很温柔地拥起我，但是我却一点点被他拥进了怀中，仿佛有着一个我无法抗拒的巨大磁场，我薄薄的白色衬衫仿佛已经消融进了他的黑色西装里，他的右手从我的腰际缓缓滑到我的指尖，让我想起他在弹《Playing Love》时落下的第一个音符，他将我手中的那杯咖啡取下，放到桌子上，咖啡气息氤氲，如同梦幻一般。

　　他俯下头，来自他唇的温度顺着我的发丝悄悄蔓延，我惊恐起来，努力地想要从他地双臂中挣脱出来，但是一切都是徒劳，他紧紧地拥着我，我没有任何逃脱的余地。我绝望地倚在他的身上，他扶过我止不住颤抖的双肩，托起我的脸，我终于和他对视了，在他含着痛苦和疼惜的眼中，我看见了自己，渐渐地，渐渐地，逐渐清晰起来。我猛地侧过头挣开了他，他霎时松开了手，我慌乱地理了理头发，转过身收拾桌子上凌乱的文件，

　　“唰――”咖啡被碰洒了，深褐色的液体缓慢的顺着晚装盒子的镂空花纹流入盒子，迅速地渗进衣服里面。

　　“我在下面等你，再去选一件吧。”他推开门，
　　“我会和她说的……”我拿起那件紫色的晚装，紧紧抱在胸前，轻轻地笑了，这件晚装，如果穿在我的身上，会看见一只紫色的蝴蝶，在我地左肩，起舞……

　　走入酒店大厅，远远望见一身酒红的小彤正在和一个欧洲男子愉快地交流着，她栗色的卷发用一枚精致的嵌钻发卡束在肩边，左手端着酒杯，右手不时的打着手势，时而优雅的在微笑时放在嘴边。今晚的灯光使她白皙的脸上那一对酒窝显得顾盼生辉。

　　“小彤。”我轻轻唤了她一声，她侧过头冲我笑笑，托起酒杯向那个男子示意了一下，便款款地走过来，无比自然地将手搭在恒言地胳膊上，挽住他。接着在他的脸上轻轻吻了一下，嗔怪地说：“你又迟到了，”接着目光落到我的晚装上，眉头蹙起来，我慌张地解释：

　　“不小心把咖啡弄洒了。”

　　“我带她又去挑了一件。”恒言接过我的话。小彤笑开来，

　　“嗯，还不错，很衬你的身材。啧啧啧，果然比我正很多嘛……”我长出一口气。我抬起头，正好和恒言地目光触碰到了一起，我移开目光。

　　“Joe, 跳舞去吧。”小彤说着拉过恒言步入舞池。我走到不显眼的地方坐下，看着华灯摇曳的舞池中，飞扬的小彤的迷人笑容和带着忧郁神色的恒言，他的目光时不时地向我投过来，我便将目光移向别处，或是呆呆地旋转着手中地酒杯，出神很久，但是却好像什么也不在想……

　　“叶小姐，可以跳支舞吗？”我飘忽地思绪被打断，我抬起头，是一张英气逼人的脸，深邃的眼睛，英挺的鼻子。

　　“哦，我……”

　　“渡边先生，叶小姐可是不好请呀！”刚跳完舞回来的小彤坐到我的身边，冲我狡黠地眨了眨眼睛，竟然冒出一句上海话，
　　“哦，长的这么难看，绝对不能和他跳，嗯？你说是吧，铭蝶？”我一时脸颊发热，感觉尴尬，我心虚地瞥了恒言一眼，转过头对那个日本人说，
　　“好的，渡边先生。”眼前这张陌生的英俊的脸上，拂过一丝诧异，小彤拿起桌上的果汁喝了一口，意料之中的笑笑，
　　“呵呵，铭蝶在大学是辅修日语的。”
　　渡边微笑着伸出修长的手，虽然是男子的手，但我不得不说，修长，且漂亮。
　　“您的日语很好，叶小姐。”他说。我也伸出手，起身，
　　“您的中文也很地道，渡边先生。”我笑笑，从恒言身边走过。

　　“以前就听说过刘叔叔手下有两个美女律师，呵呵，我曾经和安小姐接触过，很可爱。今天可以认识叶小姐，让我感觉很意外。”渡边说话的声音带着一种柔柔的沙，但是听起来反而很自然，很干净，仿佛带着一种催眠的力量，让人感觉舒服。
　　“呵呵，很失望么？”我问。
　　“不，中国有句话是‘闻名不如见面’，是吗？你不仅仅是美女，还是一个不简单的美女。我很高兴认识你。”他笑着回答我，小彤曾经提起过他，渡边祐，母亲是地道的上海人，后在日本留学认识了渡边的父亲并结婚，他的父亲是我顶头上司刘旭宇早些年留学日本的同学，渡边在日本读完建筑学的硕士来到中国工作。
　　“渡边先生过誉了，谢谢。您似乎不像印象中的日本人那样含蓄，很健谈。”我笑着说道。
　　“日本人很含蓄么，我觉得并不是这样，而是恰恰相反的，正如我的父亲，当年大胆的追求我的母亲，他们才可以跨越文化和国界结合到一起。你说呢，叶小姐？”渡边的唇角浮起孩子一样的笑容，但不知为什么，我感觉还有别样的一种含义，透着一股暧昧的味道。我忙转开话题，
　　“嗯，在中国生活有一段时间了吧，一切还都习惯么？”他微微笑着，没有回答，我有些慌，低下头，却差点踩到他的脚，

　　“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