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时烟花》九缭

5、惊醒

　　这种日子过了有一个多月,我想一直延续这生活的愿望却在一个宁静的下午被击碎了。
　　那天下午,温柔零碎的阳光洒进房间里,我坐在桌前细心地削着苹果,一连几个的皮都削到一半就断了,我叹口气接着削,终于有一个的皮是完整的一条,我开心地拿起它准备往嘴里送,谁知道背后突然传来一个声音:
　　"苏星重。"
　　我被骇得不轻,手里的苹果一下子被我扔得很远,砸在地上摔成了好几块。
　　我捂着胸口悚然回头,原来是那天从冰络手里救了我的那蛟精。
　　"你怎么来了!?"
　　"你确实是苏星重?"
　　"是。"我警惕地答。
　　他突然嘴角一翘:"我当时居然还让你走了,原来你才是我要找的人。我叫做朝微,是十三让我保护你的。请跟我回无名巷,有很多的事情在等着你。"
　　"为什么?!我不回去!"不等我反抗,已被他拖着离开了张府。
　　至被他带到了十三的旧宅前,我死活顿住了脚不肯走:"你到底给我说清楚!为什么强拉我来这里?"
　　他蚩地一笑,望了我一眼:"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十三的戒指在你手上吧。那是什么意思你应该知道。"说完又要拖我进院门。
　　我尖叫起来:"那白玉戒指当然不在我手上!那是给妖怪们的下任首领的,怎么会给我这个凡人?"
　　他微微有些不耐烦了:"你否认个什么?"说着拽住我就往里拉。
　　我吓得要命:"你别!今非昔比,十三已经死了,没有下任首领的同意我就进这宅院,那只石狮子会咬死我!"
　　说话间我已被他强拉进了院子里,所幸那石狮子没有和想像中一样跳起来扑向我。只是他突然顿住了脚回过头,剑眉高挑,脸上惊讶之色溢于言表:"你说什么?十三死了?"
　　我不胜悲痛地望着他,伤心又起,声音倏然低了下去:"怎么......你还不知道?走吧.......进屋子里再说......"
　　"我还以为她只是去云游天下了........"
　　我眼看他脸上现出一副黯然神伤之情,不忍再看。先转身走向那旧日曾住的小楼。
　　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够再踏进这宅院,一切的摆设都仍未变更,穿行其中恍如时光倒流,仿佛十三还在哪间屋子哪个花厅里,一直保护着我,我还能够像不谙世事的孩童一般,不知烦恼无谓忧愁,永远快乐地活着,什么也不用担心。
　　"十三到底是出了什么事?"他急急地问。
　　我闭上了眼,似乎又回到了那天,记忆中没有关于死亡的恐怖,只有解脱般的云淡风清。
　　"那一天是因为衣服穿得不够却在雪里待了很久,回来就病倒了,烧得厉害。醒来后就看见了子音,你认识吗?装成大夫的会医术的狐妖。他笑着问我要不要吃东西,我看了看屋子里,发现十三不在了,我立刻觉得有点不对,说不上有什么事,只是觉了心里又慌又乱,觉得我像是永远也再见不到十三了,我跟子音说我的烧退了,想去见十三。子音坚持不让我下床吹风,说十三只不过是巷口那空楼上去散散心而已,要我不必担忧。我仍不放心,几乎哭着恳求子音带我找她。子音没办法,只好领我去那小楼前,远远看到十三背对着我站着,我松一口气,谁知道她突然回过身来向我一笑,我看见她的右手掣着一把短刀,左手腕上有一个伤口,她的形体正从伤口处风化成灰。我看着她迅速地消失,呆在原地不知所措。当我的第一滴眼泪落下的时候,地上只剩下几件浅绿色的衣衫,和风过后残留的几缕微尘。"讲完后我已是泪流满面,"我相信十三是解脱了,可我还是伤心,去哪里找像她这样关心我照顾我的人?她简直是像对待亲人一样待我,当初她收留我时,还故意板起脸说她缺个丫头才会留我干活,她会那么多仙术还要什么丫头一,而且我肩不能挑手不抬,能干什么活?她只是想找个理由留下我罢了!"我泪眼朦胧地望向朝微:"你说,会有谁家的丫头,过得像我这样开心?"
　　他默然,我的泪水越发泛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