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遗失的哈瑙记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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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还是不去？江凝夏难以作出抉择，这个问题像阴霾一样在她心里萦绕了数日。
婚礼前夕，沈慕希回新西兰探望父母，这令她暂时有了缓冲的时间。
当看到苏临风的车开到门前时心率骤然加快，她步出房门迎来一个热切心跳的声音，一个帅雅的男人正立在阶前眼神鲜明的望着她，穿衣品位风格出众散发温良正义的气质表现大男主的风范气场。
苏临风明朗的生活态度和身上呈现的力量感，让江凝夏领悟到一种深刻的缺憾。
“你好，纪念日快乐，今天是我来法兰的第三个周末。”苏临风的表情处在一种节日的愉快里。
江凝夏语气掺杂复杂情绪，“这算什么纪念日，是你的创新吗？”
“没有创新人类的进步从何而来？随波逐流是可耻的，人生是一个不断开智不断进阶的过程。”
苏临风打开车门想将她带上车却被告诫不要违规逾矩，“我们去哈瑙做什么？”
“我曾答应一个小萝莉去哈瑙参加童话节，童真无欺，看看我们今天能不能幸运的遇上她。”
“你要赴一个小女孩的约定？可现在童话节还没有开始。”
天际蔚蓝，洋溢清新的活力，绿色远景被融入到一幅画中，车道畅行，两人开启童话之旅。
哈瑙座落在美因河右岸，被称为格林兄弟之城，小镇宁静典雅似田园诗，苏临风没有刻意去寻找小女孩，这不是他来哈瑙的主题。他和江凝夏浏览木偶博物馆和圣玛丽教堂，感受德国文化的厚重。
在游览阅兵广场和历史公园后，他们在市政厅门前的格林兄弟雕像前驻足。
并立于落日温柔的余晖下，两人充满恋人间的恬适气息，江凝夏泛起若有若失的情愫。
她惆怅地说:“童年最爱的一本书是格林童话，它带有童年印记富含梦幻元素激励我们成长。那时我们笃信天使的存在，但成人后认为那不过是一个美好的童话故事，因为我们已经丧失了童真。”
“自然万象并没有改变，天空依然蔚蓝，落日依旧辉煌，改变的是时光四季以及你的心。”
“你留给我的永远是背影，除去回忆我们一无所有，有些人有些事注定是要被遗忘被怀念的。”
“也注定是被牺牲的，能做到对感情完全的断舍离那是圣人，你能将过去泯灭吗？”
“过去属于历史已成永恒的背景，无论曾经多么辉煌丰盛，我们相识的那个长夏永远不会再来”
“时间残酷而公允，真正的不幸是心境的变迁，你这是为自己寻找借口。”
“我无法忘记他的付出，七年来他温馨的陪伴最令我动容，我们在彼此的依恋中获得了慰藉。”
“沈慕希对你的影响无远弗届，如果仅仅是关心你的冷暖病痛，就够了吗？只能说沈慕希掩饰的很成功，营造的人设非常完美，他想用温请控制你，而他身上加持的光环又掩盖了其它的缺陷。”
“也许你说得对，可我只想和平安宁的度过一生，我们能不能不再讨论这个争议的话题？”
“你想像得太狭隘，上天决不会将幸福赐予一个对事实真相皂白不辨的人。”
激情与理性*交错碰撞，两人争执不下，江凝夏这种错过就不再回首的姿态令苏临风极为焦虑。
暮色西沉，天边余晖浮动渐渐和地平线持平。越接近黄昏苏临风心里越不安，接下来做的事至关重要，为模拟这场车祸他特意留意法兰天气选择中午出发，这样可以使返回时间接近那个不良之夜。
“我有些累，回去的时候能不能你来开车？”苏临风有意显出疲惫的姿态。
“你好像并没有耗费体力，为什么这么累？”江凝夏和内心的恐惧较量一番来到车前顾虑重重。
苏临风关注到这个细节问：“你怎么对着汽车讲话，你在祈祷吗？”
“是啊，我在祈祷平安。”间隔七年江凝夏仍然恐怖惊魂，她又将体验那场灾难极别的伤害。
一语惊心，苏临风从她声音中听出了紧张，他终于明白江凝夏为什么不愿意来哈瑙，为什么将其称为噩梦之约。她心中有深刻的创伤，他意识到自己的残忍，而正是他的不甘与执念促成此次行动。
此刻，他真想研发一台记忆的挖掘机，将大脑中储存的记忆信息像电影般拷贝下来录制成像。
苏临风心中悔意汹涌不得不放弃这个方案，在一片落寞的心情中结束了哈瑙之行。
重走这条路，对江凝夏无疑是一次心灵折磨，她的情绪陷入一片胶着，“重复记忆是痛苦的，你带我来哈瑙就是想重建七年前的车祸现场？可你做的一切都旨在提醒我，它们是我生命中的阴霾。”
“也是我们苦难不幸的由来。重走哈瑙是想带你重新认识自己，但现在我已经放弃。”
“你以为自己是在做一件很正义的事情，是在挽救吗？”
“我没那么崇高，也不认为是挽救，你不必在意，这是我个人坚持，来自于一个男人的良知。”
“你的错误在于执着，可执着并不能改变现状，所以放弃执念远离尘嚣和真相。”
“我坚信自己是正确的，在这场战役里沈慕希赢了，我会接受命运所有不公无所抱怨的离开。”
黑夜已经降临，街上清冷而安静，前方有一束光射来，起初苏临风不以为意。
在两车相距几十米时，对方突然打出强烈的远光，国内通常把喜欢开远光灯的司机称为远光狗。
车灯刺目，苏临风察觉到对方心怀恶意，立刻闪了两下远光向对面发出信号示意关闭远光。
但对方不理会依旧闪着强光，这导致他无法识别前方的路，大脑进入虚空状态。苏临风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干扰了思路，他不敢紧急刹车担心后面的车追尾，只好平稳的减缓车速向右侧边界靠拢。
那辆车恶意的碾压中线，在一个极度危险的区间和苏临风的车交汇而过。
错车的刹那，依稀分辨出一个男人的大致轮廓。
恐怖的声光消失后陷入一片空寂，这危险的挑衅行为让苏临风脊背生寒。
汽车穿过明亮的街道停到了公寓门前，江凝夏似乎并未受到影响，脸色浮现海岸般的迷失。
“刚才的灯光让我想起一个细节。”当灯光突兀射来时她被唤醒了原始记忆。
“你回想起什么了吗？你清醒后知道自己处于什么位置吗？”苏临风内心有隐隐的期待。
这体验感太清晰了，在最初的一瞬中，她感到自己的身体随汽车在一种巨大的惯性中向前飞去。
“那是我一生中最恐惧的时刻，我感到身体在一片雨雾中飘浮起来，一道白光闪过之后一切都消失了，我什么都不知道了，像睡眠一样失去了思维和感官意识。醒来时发现困在车里，朦胧中我闻到一股气味，一种很奇特的味道，好像是茵茵青草的气息，又好像不是，我记不起那是什么味道了。”
“你感觉到了什么？你还能回忆起那是一种什么味道吗？那道光是闪电吗？”
江凝夏双眼闪出努力回忆却又得不出结论的迷惘表情。
尽管她调动了全部力量，但复苏的记忆仍然缺失一环，她恰恰遗失了车祸瞬间发生的记忆。
“这种情形不会永远持续，我会找到一种方法使你免于恐惧和危险。”
“你如何去调查一场已经延宕七年的车祸？你不是警察不可能动用刑侦手段，也不是私家侦探没有合法独立的调查权限，只能私下里查探，稍有不慎会陷入真相的泥潭。它值得你为此去冒险吗？”
“值不值得由我来定义，这场车祸背负太多未解之谜，揭穿他不过是时间问题只是过程险峻。”
“前路既知，为什么还要冒险？你揭穿了真相，却丧失了一切。”
“沈慕希掩饰车祸的迹象太明显，我会用事实来击溃你的天真。”苏临风冷静从容地说。
苏临风欲下车时被江凝夏抓住手臂，她低声说，“虽然人应该保持好奇心，但重在证据，那天晚上的确发生了无法解释的事情，可调查这场车祸必须有严谨翔实的证据链支持，而不是虚构真相。”
江凝夏的眼神如日暮时分的浮云飘缈游离，她前后的情绪态度演变惊人。
“这是沈慕希的剧本，如果虚构是真实的，你会怎么想？你希望我追查下去吗？”
“即使虚构也必须有逻辑，那场车祸未必如你想象，目前证据飘渺，有很大的不确定性。”
“书写故事需要逻辑，但现实中发生的事例往往从不依循逻辑，用天文学的观点来概括，漫天繁星都是虚拟和假象，真相应该就隐藏在其中，我断定沈慕希就是掌握那场车祸秘密的最大公约数。”
“如果你的逻辑正确，那太恐怖了，可我不知道你手里的那枚棋子何时才会落下？ ”
“目前没有答案，揭秘过程会像剥洋葱一样辛辣，一根蜡烛的光是微弱的，我们要共挽狂澜。”
“我要怎么做，需要我的帮助吗？想让我怎么配合？”
“给我力量和信任，让我觉得自己不是孤军奋战，如果上天重新给我一次机会，我绝不让它升级为我们新版的未央之歌。调查由我单独来完成，你只要不支持不反对，保持清醒中立的态度即可。”
“我不相信会有奇迹发生，那是都市传说。如果不能成功，就不要轻易改变现状。”
“没有永远航行的轮船，总会触礁的，那个扭曲失真的秘密一定会透过遥远的时空来映证。”
“德国人有一句话，不能像哈瑙人一样等待，指的就是毫无把握的等待。”
“一片叶子落到地上是上天的安排，同样我来到法兰是为你解决问题找到答案。无论在任何时候希望都与我们同在，我会寻找有价值的线索提炼真相，让他自证其罪，我做的会符合你的期望。”
江凝夏从情感上还无法和苏临风完全厘清界线，温暖的瞬间涣散了她的意志。
空间流露神秘气氛，涌过暧昧的气流，只听苏临风说：“好像我们的观点越来越趋同一致了。”
一夕间，他们达成缄默协议，这是苏临风来到法兰数日之后仅透出的一线微妙曙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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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感人，刚才上映的一幕有好莱坞影片的质感和美好初恋的画面感。”
江凝夏正独自站立时身后蓦然响起一个讽刺的声音。
回身看到沈慕希立在眼前，他身穿薄荷绿的衬衫，颜色张扬跳跃，脆弱多疑的他心理正在失衡。
“你什么时候从新西兰回来的？为什么没有提前通知我？”
“我今天下午刚到，就不幸目睹了此生最不想看到的一幕。”沈慕希的表情显得很急躁。
“苏临风是内心明朗的人，你看到的都是透明的，我没想隐瞒你什么。”
“你的潜台词是我心理阴暗？是苏临风跟你这么说的吧？他纯粹就是为了毁灭我们而来。”
“你总是曲解我的意思，如果你非要对号入座，我不反对，在我们没有去教堂之前，我还是自由人，你追求我的时候我就告诉过你，我是一个有过去的人。请你管理好自己的情绪再跟我说话。 ”
沈慕希无意识表达出愤怒，带有强烈的主观意识，引起江凝夏心理上的抗拒排斥。
他适当调整了情绪，“你什么时候宣布我们的婚讯？你闪烁其词，让我怀疑你另有他心。”
“婚姻让我有仪式感，如果仪式感结束，一切都会随之解体失去最初的姿态和意义。”
“这话完全暴露了你的内心，你不喜欢仪式感表明你根本不想结婚。”
“我只是不喜欢仪式感，因为太刻意了，而且苏临风并没有向我示爱，你完全可以放心。”
“我怎么可以放心？苏临风还在试图挽回，从一开始你就排斥我，到现在依然如此。”
“那是因为我始终看不透你，你像笼罩在我眼前的一团迷雾，七年来我无法融入你的家庭和社交圈，我甚至从来没有见过你的父母和家人。现在你能否告诉我，他们会来德国参加我们的婚礼吗？”
“我父母年事已高，现在已经住进养老公寓，婚礼过后我会带你去新西兰看望他们。我的哥哥从小离家喜欢四处漂泊，我到现在无法联系上他，至于他能否来参加我们的婚礼，那就全凭运气了。”
江凝夏有些意兴阑珊，她始终无法得到沈慕希正面肯定的答复。
“自从苏临风来到这里，我就时刻有一种危机感，无论我怎么做都意义索然。”
“我和苏临风有过刻骨铭心的过去，他的确是为我而来，但我心中自有方寸，感情有起伏和波动但终将沉敛，接下来我会调整自己选一个合适的日子定下婚期。婚礼之后苏临风会如期离开法兰。”
就在她准备回公寓时，沈慕希突然问了一句，“你和苏临风的哈瑙之行有收获吗？”
这话反倒提醒江凝夏，按沈慕希出现的时间推测车中人应该不是他。
“我想问你一个问题，如果苏临风在法兰克福遇到了危险或者是受伤，你会救他吗？”
“你为什么提这样的问题？你觉得我该怎么做，你希望我怎么做？”
“不为什么，我是在问你，我就想知道你的想法。”江凝夏不动声色的察视他。
人性千姿百态，她欲透过沈慕希的思维观察他的人性，沈慕希察觉到江凝夏在谨慎的试探。他保持内心的镇定回答：“我会救他，因为我是医生，救死扶伤是我的信仰和天职。你还想质疑什么？”
毫无破绽，江凝夏从未真正看懂沈慕希，他总是带给她一种神秘的感觉。
“不是质疑，而是希望你能真诚不欺，确保苏临风滞留法兰期间生命无虞，直到他安全离开。”
这样一个静谧的时刻，江凝夏这含义不明的话令沈慕希感到无限陌生和不寻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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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男人和沈慕希在一家餐厅里会面，他圈在黑暗里，一个行色怪异声音沙哑却亢奋的人。
他阴冷诡秘的问：“对苏临风调查这场车祸，江凝夏持什么样的态度？ ”
“她表面上反对，实则刻意默许甚至是暗中支持的。”
“你不是说江凝夏对那场车祸已经毫无记忆了吗？怎么突然之间就改变了？”
“我发现自从她去了一次哈瑙之后整个人就变了，特别是她现在看我的眼神跟以前不一样。”
“苏临风像律师一样高度明锐，要剪除江凝夏对他的幻想，杜绝一切可能出现的危机，当年我警告你让她回北京是个不折不扣的错误，可你听不进去劝告，现在印证了我的话一切麻烦随之而来。”
“她怎么就那么轻易被苏临风识破了身份，难道她是故意泄露的？ ”
“这个问题暂时不去追究，我担心她已经开启了那场车祸的记忆，已经对你起了疑心。”
“现在的问题不是苏临风怎样去揭秘这场车祸，而是这个秘密被揭穿之后我们面临什么后果。”
“这是上帝出现的概率，必须将这场波澜压制在可控的范围内，有智慧的人从来不会受困于荆棘丛，而是协调一切把悲伤留给别人。我看是时候让那个家伙远离了，只有这样我们才能永享安宁。”
线索正在展开，苏临风告诫自己不能像失去方向感的蝙蝠一样乱飞乱撞。
不可能很快揭秘，即使一本书存放在房间某个角落，年深月久仍会覆盖一层厚厚的尘土，更何况一场封尘七年之久的车祸？沈慕希没有对他和江凝夏去哈瑙横加阻拦，是因为他笃定自己一无所获。
怎样才能获取通关密码呢？不能单极的看问题，也许只有看事情的另一面才能接近秘密的核心。
夜空下起潇潇的疏雨，雨声载入耳际，但这场雨已明显失去意义。
苏临风以全新的思维视角审视花费重金购买的名单，突然他的意识下沉，这个故去的人是谁？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遗失的哈瑙记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