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三年》董飘蓝

10、第010章 不尽兴

　　待艾箫音把原因说完，谢莞尔万分遗憾的叹口气，从桌上伸过手来握住闺蜜双手，温润有力的道：“工作丢了不可惜，你有能力，不愁找不到工作，眼下，就是要想办法把年终奖要回来。别担心，我们一起想办法。”

　　艾箫音回握住她的手，点着头：“嗯，我知道。”

　　施焱关键时刻极少煽情，以她记者的职业角度，最会另辟蹊径，思来想去，她便有了想法，所以她直接问道：“你们公司有没有已婚妈咪？”

　　从没有从这个角度考虑过问题的艾箫音，被她问的有些懵，皱着眉头想了想，便摇了头：“没有。”

　　已经了然于胸的施焱确定自己找到了答案，将擦过嘴的纸巾放在桌上，勾着唇角笑道：“这就对了，其实，这次的意外突发事件只不过是借口，他们早想炒掉你。”

　　这怎么可能呢，不是说没有这种可能，可是这种可能，也实在是太荒谬了啊！

　　艾箫音惊讶的合不上嘴：“啊？为什么？怎么会啊，月子期间我还努力跟进邮件，老总还时不时的追问进度，如果有心开除我，早趁我休产假那会把工作移交了……”

　　“这就是你们老板的高明之处，明明知道客户只信任你，如果另外安排新业务接手，客户下单会拖到猴年马月，这不，你一上班就敲定大订单，说难听点，如果你晚点敲定订单，说不定还能拿到年终奖，这么早敲定了，老总干嘛还要给煮熟的鸭子喂食呢？”

　　远远没有意识到人心之险恶的艾箫音和谢莞尔都听得目瞪口呆：“不会吧，这太让人难以接受了。”

　　“别忘了我的身份，这样的小公司伎俩我见得多了，就算你再有能力，也抵不过偏见，他们就是不愿意继续雇佣刚刚生育完的员工，不过，这样的公司，往往做不大。”见多识广的施焱童鞋对于闺蜜的惊讶表示的云淡风轻。

　　这样的公司虽然存在，却为数不多。当然了，绝大多数公司因为对孕妇产妇的偏见，早早的就在获知员工怀孕后便会婉转劝退，像是尚音这种将员工榨干最后一滴血再卸磨杀驴的，倒真是罕见。

　　艾箫音之所以运气如此之差，不仅仅是因为老板的原因，如果她表现的差上那么一些，比如不那么努力不那么拼命不那么认真负责，业绩不出众的话，也不会发生这种让人吐血的事情了。
　　这些施焱看的很清楚，而艾箫音经她点拨之下，也终于看清现实。

　　她吸了一口凉气，非常不能接受。

　　看清楚老板真实面目之后，这种公司生无可恋，今生再也不想与之有所瓜葛，艾箫音所关心的，只剩下了年终奖，这也是她最担心的问题：“这么说，我的年终奖，果真泡汤了？”

　　听到艾箫音这么哀叹，施焱已经料之结果。

　　但是，倘若不问上一番，闺蜜恐怕不会长记性。

　　“劳动合同呢，劳动合同有没有约定此项，给我劳动合同一切都好办。”

　　果然，正如施焱所料，一提合同，艾箫音懊悔的扶着桌面：“哎呀，我好像之签了第一年的，后面就再没签过……”

　　劳动保障报记者施焱对此等行为深恶痛疾，狠狠的白了她一眼：“你知道你这种行为意味着什么吗？司机开车不带驾驶证，嫖客招妓不带安全套……”。

　　真心受不了这丫头的毒舌，艾箫音连连摆手告饶：“好好，拜托拜托，嘴下留德。”

　　施焱面无表情，继续冷睨着她：“那保险呢，有没有上保险。”

　　看到艾箫音迅速的低了头，施焱岂能容她当鸵鸟，把她下巴颏抬起来两人四目相对：“我发现你这人怎么这么没原则呢？工资不高，连保险都不给上，你居然还拼命这么久，你图个什么呢你？你当自己是活雷锋，人家当你是傻X懂不懂。”

　　此刻艾箫音还能笃定的眨巴着眼睛：“因为我喜欢。我承认对于乐器的兴趣，大于工作本身，而北京做乐器的公司又少之又少，所以，才接受了这份工作，这和原则也没关系。”

　　因为喜欢就没原则，施焱简直气炸了：“那好，我问你，打卡考勤记录有没有？任何可以作为凭证的东西，哪怕你能拿出一件来也行呀！”

　　艾箫音目光呆滞，施焱提到的，她什么都没有。

　　其实不仅仅是她，很多在职者都不在乎证据，直到被炒那一天，连争取自身权利的凭证都没有。而劳动仲裁看什么，看证据。

　　施焱忍住暴走的欲望，闷头吃菜，一句话都不想再说。

　　艾箫音脸色灰败，施焱恨铁不成钢，两个人都不说话，最后还是谢莞尔打破僵局：“要不，明天我陪你去公司一趟，看看能不能说动你们那两位老总？”

　　艾箫音投去感激一瞥。施焱则否决的很干脆：“不能，没有想到万全之策前，不能打草惊蛇。”

　　“那我是不是真的要忍痛割爱了？”

　　一想到那五万块真的要打水漂，艾箫音惶恐起来。那可是五万块啊，哪怕是白纸，也是厚厚的一沓。

　　就算恨铁不成钢，就算气得五脏俱焚，施焱也不可能不管她。

　　于是，她借此机会，极尽挑逗之能事，百媚横生的勾着手指：“求我啊，求我，我就帮你讨回来……”

　　亏艾箫音反应也快，迅速转脸堆笑，极没有原则的凑过去耷拉着眼皮讨好道：“今晚三陪，悉听尊便。”

　　“欧耶，成交！”施焱雀跃起来。

　　三人匆匆离了饭庄，转场麦乐迪KTV，包间里，艾箫音和施焱两个人一人一只话筒声音高亢的吼着情歌，谢莞尔文文静静的坐在点歌台候着点歌。

　　谢莞尔不是不想唱，而是因为她来与闺蜜会面的时候并未和家里说明还有夜场，本以为吃完饭就散场，所以，她唯恐家里来电听不到，就选了点歌的差使，一手放在点歌台，一手搭在手机上。

　　施焱看在眼里，急在心上。她能够接受闺蜜婚后以家庭为重，但是却受不了她们不留给自己哪怕一点点空间，扯着话筒，绕过茶几，一把将谢莞尔拖拽过去，随手把她手机丢到包包里，很快，包间里的声音变成了三个人的鬼哭狼嚎。

　　“亲爱的，你们两个不是总跟我抗争不会丧权辱国吗，还请你们拿出点姿态来，今晚，不尽兴，不能归！”施焱在话筒冲着两个人大声吼，谢莞尔艾箫音也豁出去了，喊了两打啤酒，对着瓶子吹，畅快淋漓。

　　三个人玩的疯狂，喝得满面红光，步履蹒跚。
　　是的，她们已经很久没这么疯狂过。

　　自从两个人怀孕，她们就不敢这么玩，怕动胎气怕影响宝宝，酒类饮料一概不能碰，生产后之后，根本没精力没时间。今天，借了施焱的东风，两位已婚妈咪玩的比少女还要疯狂。

　　艾箫音更是借此机会发泄抑郁，心里头畅快了，人也喝高了，醉眼迷离的看着已经累得横在沙发上的两个人，嘴角扬着笑，一闭眼，睡了过去。

　　半夜三点，打了无数次电话均没有得到回音的韩予修快要急疯了，艾箫音什么都没说便玩消失，这不是她的风格，在他考虑着是否要报警的时候，有人敲门了。

　　施焱扶着醉的不省人事的艾箫音站在门口，韩予修连忙将艾箫音接过去，不满的问：“怎么这么晚，怎么让她喝这么多，她酒量不行。”

　　施焱喝得不比艾箫音少，胜在没心事，所以不容易醉倒。但是现在，她看人也是重影的，能将艾箫音送回来已经达到极限，面对韩予修的不满她也懒得解释，丢下一句话：“她失业了。”再无二话，转身走了。

　　韩予修看着倒在怀中站不起来的女人，满腔怒火化作绕指柔情，心软了。打横抱起来放到床上去，拿了毛巾蘸着温水给她擦脸擦手，偏偏艾箫音经他这么一折腾还吐了，满地都是秽物。
　　一地狼藉，连床单都无法幸免，韩予修长叹一声，在艾箫音鼻尖上狠狠刮了一下，却生气不起来。

　　给女人换了衣服，换床单，然后再拖地，洗衣服，忙完，已经是凌晨四点多钟，就这样，天将方明，韩予修才眯上一小会。

　　艾箫音睡得很沉，韩予修喂她喝水，她都是靠着本能，而没能睁眼看一下。

　　谢莞尔回家之后可没艾箫音那么幸运，虽然她回家最早，但是睡觉却是最晚的，原因在于——婆婆生气了。

　　“没见过这么当妈的，把宝宝丢家里，自己出去逍遥快活去了，瞧瞧这一身的酒气，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不正经的女人……”

　　自打她进门，婆婆就没有好脸色，唠叨个没完。

　　“妈，您别说了啊，莞尔这不是回来了吗？”

　　章颢扶着谢莞尔脱了外套换了鞋，看老妈还在唠叨，便忍不住说了一句。

　　可正是他这句话，让老妈大动肝火；“我说句话都不行了？每天看孩子累得要命，连句话都不让说了吗？”

　　“妈……”章颢压低了声线，好生委婉。

　　“今晚孩子跟你们睡！”老妈才不给他申辩的机会，气呼呼的回到次卧里去，把睡着的孩子抱了出来，放到他们床上，甩手回了次卧，嘭的把房门一关。

　　“哇——”宝宝惊醒了，闭着眼睛大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