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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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莫莫，今且休。
大家又回了重楼府上正厅。
小水坐定，“这么说，是木茔下的手？”她沉吟一下，抬头道，“我们圣灵魂是不会因为吞噬灵魂而处罚什么人的。而且她排名在我之上，又正好克我，总不会叫我去抓她过来领罪吧？”
重楼皱眉，目光凛冽，“依你之见，他们都白死了？”
“怎会？”她轻笑，“我们不作出处罚是因为这事对我们稀松平常。但是你们想找她晦气，我们是不会官方出面的。算是个人私事。”
重楼问道，“你可以保证圣灵魂的人不插手？即使她被我们杀了？”
小水耸肩，顾盼生辉，“嗯。”
思堂插嘴，“她干什么要吞噬灵魂？”
小水笑道，“应该是喂木灵吧。精灵吃了强大的灵魂也会变得强大呢。”
“变强吗……”思堂喃喃道，“那么妖族的那些，也是她所为？”
“也许吧。”小水晃头，秀发垂肩，自成风情，“既然这般，我这任务自是做不得了，我就此拜别了。”她说完即站起来，朝重楼一笑。
这次是正式的告别，小水没有任性的说走就走，而是很给面子的在等重楼说官方告别的话。
思堂也站了起来对重楼拱了拱手，“如此，在下也回去禀报吾主，就与小水一道走了吧。”
重楼没说话，一只手在一旁的桌上敲打着，不急不缓，显示出他正在思考什么。
半晌，他抬头，直端端望向小水，“本座很久没和小水聊聊了，你且留一晚与本座叙叙旧。思堂要是不急，可以等明早再走也不迟。”那眼深邃不知几许，让小水心头一颤，脑子乱哄哄的，胡乱间就点了头。
思堂本来就无所谓，也同意了。
不知道重楼要对她说什么？
小水心里乱作一团，在房间里不停的打转。
他怎么会突然想起来和她叙旧呢？他们之间可没有什么好叙的！
恋爱这名堂，说也奇怪，心上人的一句话居然可以让人立刻改变主意。她小水说过不会再招惹他重楼了。但是现在重楼的一句叙旧，就把她的心又勾了起来，心里期盼着，或许是重楼对自己上心了也说不准。或者，重楼喜欢她了，不再喜欢紫萱了……
想到这，小水心头突地一凉，紫萱……怎么把这茬给忘了？他重楼心里的，一直就是紫萱，不是吗？
小水自嘲一笑，自己又自作多情了。
有紫萱在啊。
突然灵光一闪，自己怎么当初没在紫萱死了的时候，把她的灵魂给毁了呢？失算啊，这下子重楼那家伙恐怕要一直找下去了，找他爱的紫萱的转世。
是吧？
叙旧。
如果是情人叙旧，少不得是小姐闺房或者亭台楼阁什么的风光绮旎的地方，要的是空气暧昧，引人浮想联翩。
如果是朋友叙旧，多半是在什么家中饭厅，或者酒楼茶坊，要的是沉淀的寂静。
但是对他们，似乎从来不是情人，现在而言也谈不上是朋友了吧。
果然，不是在她的客房，也不是饭厅酒楼什么的地方。
而是□□的花园里，既没有见不得人的绮旎，也没有可以大声谈笑对人的坦荡。
夜晚的星空璀璨生辉，银色的光华散落一地，重楼一身绯红依旧那么亮眼，姣好的面容总有些薄凉的意味，丰神俊秀，遮掩不住的凛冽与傲气。
小水耐心告罄，一直都是她看着重楼，以前是，现在也是。心里不驯地想，自己看他做什么。眉稍皱，她开口，“今天月色不错，魔尊有什么要问的还是快些问了吧。我还想去酒楼喝两盅呢。”声调缠绵拖长，听不出喜好。
“要喝，本座的地方又岂是无好酒可品？”重楼挑眉，“只是，你真的是想喝吗？”接着冷哼一声，“只怕是想躲吧。”
小水气极，“我有什么好躲的！”她止步，侧过身去面向重楼。
重楼瞥她一眼，挑明道，“真的没有？你不是躲了我快一千年了吗？”
他没有用“本座”。
可小水没有听出来有什么不同，她的注意力都被他的话给震住了。
哈！躲了他一千年又怎样？
自己想躲又怎么样！
忍不住想这般回敬，不过她深呼吸一口，再次展露笑颜，“咦？有吗？我一直在工作呢，忙得很，没有来看你，是我的不是。以后不会了。”心里突地一抽，一股酸酸涩涩的感觉又出来了。啧！自己真的没定力，果然呢，像麻仓好说的，“……太渺小了呢。”她近乎呢喃地道。
庭院蝉虫低鸣，风沙沙吹拂树叶，呢喃也随风散了，碎了，没有了。
重楼重复道，“‘以后不会了’？”他眼露寒光，唇畔勾起，露出嘲讽地意味，“是以后都不出现在我面前了？还是真的要改过，过个千八百年的再出现一回？”
小水几乎有些承受不住，强笑道，“自是有时间就看找你玩玩。怎么，你信不过我？”
重楼没有搭话，就直直地看着她，恍若看入她心里，让她有一股赤裸裸站在他面前的感觉。
不自在，尴尬，心虚，嗔怪，薄怒，到最后，变作了厌恶。
他凭什么这么看自己？！
小水压住胸腔的酸楚，娇艳一笑，动人之极，“重楼尊者这么看我是为何？敢情是看上我了？想我长留这里？”她玉臂一动，整个人缠到了重楼身上，几乎吐纳近在咫尺。
她心中冷笑，估计马上他就会挥开自己了吧。
眼对眼，红色的眼眸看不出丝毫想法，没有一丝浮动。
肢体间的温度，从来没有过的贴近……
身体明明在渴望这一直这么下去，就这么和重楼抱在一起，天荒地老，至死方休。但是理智又在惧怕。
怕他突然就推开了她，即使知道自己最后会被他推开。
怕他毫不怜惜的冰冷眼眸。
怕他没有拒绝，但也没有同意的，纵容。
一手横过他们之间。
果然，如小水所想，重楼拂开了自己。
或许他还顾虑到彼此间的合作伙伴的身份而没有用力，所以她现在还是站在他身旁，而不是倒在地上。
或许，她该庆幸呢。
小水低头，自嘲一笑，再抬起头来的时候，带着淡淡的笑容。
不是那种现在时常的媚笑，不是以前活泼顽皮的纯真笑容。
她笑的恍若没有丝毫存在感，眼眸间看不到有人会在她眼中，她虽是笑，却述说着拒绝，远离。
“重楼魔尊，叙旧的话，我看没有必要了呢。我可以走了吗？”
真的走了。
重楼看着小水的背影，一点一点消失在转角处。
半晌，抬起刚才拂开她的手。
修长，洁白。
依稀还残留着对小水的滑嫰肌肤的感觉。
这一次，是他主动要求的。
仔细想想，从这次一见面，是不是就一直剑拔弩张？
好不容易，他消化了她喜欢自己的这个事实，想和她改善关系。即使不是接纳她，但是至少也不要想现在这样的几乎敌视的样子呐。
刚才，又搞砸了。
这个小水，他抓不住。
等自己下意识的拂开的时候，发现，自己又似乎搞砸了最后的一次机会。
不过，还好的是他这次没有用掌。
重楼坚信，若果自己用的是掌，她还是不会躲。
突然想起以前，那一次，她依旧没有躲。
经常和她玩笑惯了，当时一掌下去，也不是没有察觉自己用了多大力道，但是一想到她以前也躲开了，就很放心的打了下去。
满以为，她会躲开。
但是没有。
她那个时候是抱着什么心情挨的那一掌呢？
重楼怔怔的望着自己的掌心发呆。
第二天，日上三竿。
小水起来，和思堂离开了。
重楼没有送行。
虽然两个人都是擅长空间法术的高手，不过却很规矩的慢慢走着。
目标，最近的城北空间门。
“是我输了呢。”木茔略有些遗憾，有些难过。
倚在魔宫最高处的看台栏杆上，魔帝有些意兴阑珊，“昨晚我把那个小水的回忆球给他了。”到现在一定是看完了。他撇嘴，“看来是我赢了。”但语气听起来并不是很高兴的样子。
木茔叹了口气，忍不住扁着嘴，“我走了。”
“等等。”他突然开口。
“嗯？”
他笑了，“虽然我输了。但是我不介意再接着你的剧本玩下去。”是那样邪肆、狂妄却又满不在乎的语气，他站直身躯，朝她走了一步，眼中带笑。
瞬间张大眼，“……这可是你说的哟！”她笑靥如花。
“喂！”一旁的思堂突然开口。
“嗯？”她侧头问道，“怎么？”
前面就是空间门，思堂面向她皱着眉看了老半天，终于道，“你以后还会来魔界找他吗？”
不明白思堂问这干嘛，但是小水老实地摇头道，“怎么会？我不会再来找他。”末了，她反问，“你问这个干嘛？”
思堂轻吐一口气，点点头，“这样就好。”说着，他有点尴尬地瞅瞅她脸色，猫耳朵又泛起了粉意，“旧的不去，新的不来。”他一本正经地道，“我想当你的‘新的’。你愿意吗？”
半晌小水没说话，思堂忍不住翻个白眼，“愿不愿意就一句话，有什么好别扭的！”
“噗嗤！”小水一个没忍住笑了起来，看着思堂青了脸，才解释道，“我不是笑你……不对，也是在笑你，我还没见过你对我有那么认真的样子呢。还是你平时的样子合我眼。”
思堂冷哼一声，“我还真没看出来你居然是个受虐狂，喜欢被骂。”
说完，提起步子就走。
小水跟上，笑的眼弯弯，“喂！那个要我考虑对象的人，你不等一下我啊！”说着，也跟着走了。
“切！懒得理你！”
“不要那个死样子啦！会没行情的！”
“有没行情要你管！”
“话不能这么说……”
远处城墙上，一抹绯红一直站立在那里。
直至他们消失。
转身，不见了。
开到荼蘼花事了，尘烟过，知多少？
风过，了无痕。
作者有话说第12章 ｜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