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铂金式傲慢》胭脂相留醉

60、抽丝剥茧

　　霍格沃兹的事情基本可以交给莱帕丝，那么如今摆在卢修斯面前的事情就是布里斯托尔魔药厂——汤姆正在调查，而当地的魔法界产业要么摇摇欲坠，要么已同样被不知名的商业机构吞并。
　　“感谢你的努力与付出，里德尔先生。”卢修斯的手中摊开着一本古老的黑魔法书籍，他用食指轻轻摩挲着书脊，拿捏着油滑而慵懒的声音道，“但是说真的，无可避免的大量摄魂取念和钻心剜骨……你让我想到了另外一个人，或者说——你明白的。”
　　汤姆哼了一声，不予作答。而卢修斯终于舍得将目光从书上挪开，懒懒地扫了汤姆一眼，道：“那么现在，看看我们得到了什么。”
　　他站起身，在书桌上摊开好几张羊皮纸，汤姆抽出魔杖在其中一张纸面上点了点，立刻，那些被定义为“目标”的巫师的正面像浮现出来，黑色的线条将他们连接起来，形成一张复杂而井然有序的关系网络，然而最上方的那个位置却依然是一个模糊的黑影。
　　汤姆那魔杖敲了敲几个被用红色方框重点标识出的人像，一些文字资料像是鲨鱼鳍划开水面一般从羊皮纸上浮现出来，然后他问：“眼熟吗？我想在认人方面你应该比我更强。”
　　卢修斯思考了片刻，指着其中一个巫师说：“我知道他，约瑟夫，一个……”他斟酌了一下措辞，“高明的罪犯，从阿兹卡班离开后就一直作为雇佣兵存在着，而由于一些政策原因，他主要活动在德国。”卢修斯飞快扫了一眼汤姆以及约瑟夫旁边少得可怜的资料，露出一丝不明显的笑意，“一个大脑封闭术大师，以及身无牵挂的亡命徒，怪不得线索会断在这里。”
　　汤姆恼怒地哼了一声，冷冷道：“既然如此，我也不认为你有什么办法能够从他嘴里挖出更多东西。”
　　卢修斯轻松地挑了下眉：“是啊，我不能，所以我会从……”
　　然而汤姆打断了他，接口道：“从他的生活状态开始查起，”他敲了敲另一张羊皮纸，那上面列出了另几个人的头像与资料，“约瑟夫先生是一个高明的雇佣兵，高明意味着大价钱。而我们的约瑟夫先生之前一直相当低调，却突然在赫特福德开始大手大脚地消费，距离布里斯托尔事件发生仅仅过了不到三天。另外，约瑟夫先生只接受当面交易。”
　　“汤姆，得承认你变聪明了，不再像一个没有脑子的暴徒。”卢修斯看着汤姆列出的所有在“恰当的”时间点出现在“恰当的”位置，而又恰好拥有着足够财力的大家族代表——布里斯托尔魔药厂可不是什么简单的任务而约瑟夫不是小角色，自然需要有足够分量的人物来与其接洽。
　　卢修斯看着几位嫌疑人，默默在脑海中将他们背后的家族与马尔福的联系捋顺，试图找出一些突破点。
　　遗憾的是他失败了，这几个家族都是足够的小心谨慎与洁身自好。
　　“所以卢修斯，这就是我们这位不知名的朋友，”汤姆将魔杖尖恶狠狠戳上尚未现身的幕后黑手的脑袋，“的聪明之处——麻瓜。”
　　攻击布里斯托尔魔药厂的不知名先生相当谨慎，在长长的控制链条当中穿插/进了许多麻瓜角色，这些对魔法界毫无认知因而极容易被一些小把戏愚弄的麻瓜让汤姆在追查他们的上层时遇到了不小的麻烦，正是这样的状况让亲爱的黑魔王先生越发深刻地明白，暴力并不是撬开一个人嘴巴的最好方式。
　　卢修斯缓慢地点着头，“所以你是想要在说了这一长串之后告诉我，你依然没办法找到幕后主使是吗？”他这样调侃着，目光却凝重地落在羊皮纸上。尽管他始终坚持不懈地打击着汤姆，但谁都知道，哪怕是十六岁的黑魔王，手段也已经相当高明。
　　汤姆抿了下嘴唇，道：“至少麻瓜的参与让我们可以大致确定这位管他叫什么的先生并不是英国人——封闭愚蠢的英国贵族们，而且只要认真动用些手段，也并不是那么无迹可寻。这只是为了提醒你，别以为只有你注意到了麻瓜们的利用价值。我在排查之后大概确定了几个家族，而鉴于我的身份，”他指了指自己，“一个尚还不能公然露面的不存在的亡魂，打探这些大家族内部信息的任务我认为交给你更加合适。”
　　他列出几行字，卢修斯的目光在某一个姓氏上做了短暂的停顿，接着在思考之后微微颔首，将目前列出来的所有讯息记在脑子里之后挥了下魔杖，立刻，几张羊皮纸迅速燃烧起来，很快就成为了几捻一吹即散的黑色粉末。

　　在这个七月，原本已经沉寂了不少时日的马尔福先生突然又像只孔雀般艳光四射地开屏了，他在各种聚会上肆意展示着自己光彩夺目的尾羽，成功吸引了他来自各个国家的大部分商业伙伴或者家族族长。
　　而在这样的高调参宴的同时，卢修斯开始看似漫不经心地抛出一项又一项商业合作计划，这为他创造了无数和某些有意向的人的单独洽谈机会。至于这些合作计划，形式各异领域不同，却都暗暗指向了同一个地方，布里斯托尔。
　　不得不说明的是，大马尔福先生作为摄魂取念的受害者，相当反感与唾弃这样粗暴的方式，然而他用自己的亲身经历证明了，语言的力量是无穷的。

　　“我注意到你事实上并没有和我们的嫌疑人们有太多接触。”汤姆一边翻看着那一沓厚厚的合同，一边漫不经心地问，纳吉尼已经几乎痊愈了，正盘在他的脖子上打着瞌睡。
　　卢修斯歪歪头，反问道：“谁说我的目标是他们了？”
　　汤姆的眉尖跳了一下，脑海中迅速分析起布里斯托尔如今的形式，“把水搅浑？”
　　“是的，而且同时我以我在麻瓜界的身份在布里斯托尔进行了投资，我想用不了多久，布里斯托尔的人口就会激增了。”卢修斯点头，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全然不管汤姆在听到“麻瓜身份”的瞬间流露出的一丝嫌弃与鄙夷。
　　抬手轻轻抚摸着纳吉尼冰凉的鳞片，汤姆若有所思的脸显然给了马尔福先生一些诡异的满足感，他清清嗓子，拖起让汤姆深恶痛绝的贵族腔调，道：“所以接下来，”卢修斯微笑着倾身，向汤姆伸出一只手，“my lord，不知我是否有幸邀请您参加接下来的一场宴会？鉴于您似乎已经极为厌恶‘不存在的亡魂’这一身份。”
　　汤姆骤然加大的手劲让纳吉尼一尾巴抽在了他脸上。
　　汤姆微眯起眼，盯着卢修斯波澜不惊的脸，而卢修斯装模作样地放低了视线，“恭顺”地低下头去，只是那只修长白皙的右手依然伸在空气中。
　　几秒种后，汤姆挥手打落了卢修斯的手，将身体陷进柔软的椅子里，点头道：“我会配合的。想必到时候马尔福家会对大难不死而归来的lord献上最高的忠诚——如果这是你所计划的。”
　　卢修斯靠在椅背上，掀起嘴唇，露出一个迷人的笑容，念了一句短促的咒语，立刻，一件叠得整整齐齐的黑袍出现在了办公桌上，而上面压着的银色面具正反射着冰冷的光芒。
　　“拿出你最初的魅力来，亲爱的里德尔先生。”卢修斯抓起面具，轻轻将它盖在了自己的脸上，“而马尔福，将成为您最忠实的下属，那么您就必然不会拒绝帮您忠实的下属一个小小的忙。”
　　“比如说把布里斯托尔置于我的保护下，因为亲爱的马尔福先生对它极为看重？”汤姆耸肩，“听起来不错。”
　　当Voldemort接过布里斯托尔的控制权，不明真相的英国巫师会选择归顺或者投靠凤凰社，但谁都不会选择正面去触dark lord的霉头。可这位策划了布里斯托尔案的非英籍——没有切切实实领会过黑魔王可怕之处的不知名先生，恐怕会开始耐不住性子了，尤其是他此前的行为摆明了是预料到风雨将至，更没有可能在这样的关键时刻退缩。

　　“那么你想好要怎样面对一个得知Voldemort还活着的邓不列多了吗？”汤姆盘算了一会儿，轻飘飘地问，十六岁的他明显并没有恨邓不列多恨到主魂那样刻骨铭心的地步。
　　可无疑在邓不列多眼中无论哪一个Voldemort都是Voldemort，黑魔王的回归对他而言无异于一记响亮的耳光，同时或许也打乱了他那汤姆虽不清楚，但必然需要无比精细的操作的救世主培养计划。哪怕凤凰社的能力不减当年，然而老实说，在如今的背景下——尤其是邓不列多一半的威望都得益于Voldemort的“死亡”——邓不列多的表情或许会相当精彩。
　　卢修斯的眼睛里流露出一丝不屑，“任何人取得了极大的成就后都会开始膨胀，‘最伟大的白巫师’也不例外，如果他依然坚定地认为他可以按照十一年前就安排好的计划行事，那么在前方等待他的就只有死亡。”
　　不过这提醒了卢修斯另一件事，那位还在马尔福家做客的第一任黑魔王先生。
　　他在稍作思考后望向汤姆，道：“你知道吗，我发现所有的反派都必然会有可怕的情感创伤，那会是他们心中一辈子抹不去的痛，甚至直接确定了他们日后的结局。”
　　汤姆的脸色难看起来，尤其是当卢修斯说到“比如你的daddy&mommy issue”时，他猩红的眼睛像是翻滚起血色的波涛。
　　然而卢修斯接下来的话与摔在桌面上的一沓资料迫使他压下心底骤然翻滚起来的恶意，“尽管我不知道具体曾经发生过什么，但邓不列多与格林德沃，多么典型的相互成就又相互毁灭的案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