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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药剂与钻心剜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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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一次的噩梦或许还可以理解,毕竟那个白天莱帕丝还误以为自己伤害了亲爱的小龙,但每天晚上如约到来的梦境让纳西莎感到了不安。莱帕丝仍然无法明确描述出哪怕任何一个梦境,但可以肯定的是,那些都与德拉科有关。
每当莱帕丝尖叫着醒来后,她第一个呼唤的人就是她的弟弟,那么惶急那么恐惧,仿佛慢上一秒那个小小的孩子就会被拖进无限的黑暗中去。在第四天晚上,莱帕丝恳求母亲将德拉科房间里的检测魔咒分出一条支路给自己,即便德拉科只是半夜里饿醒了或者需要换尿布,她也会第一时间感受到。
虽然她还太小而无法做些什么,但至少她能确定弟弟是安全的,能在弟弟需要的时候迅速赶过去陪在他身边。这个同样幼嫩的姑娘正在努力去学着做一个合格而优秀的姐姐。
在莱帕丝惊醒的第七个夜晚,纳西莎通过壁炉叫来了斯内普——卢修斯因为深受黑魔王器重而长时间不在家。
因为间谍工作而有些焦头烂额的魔药大师在翻滚黑袍的簇拥下怒气冲冲地走向纳西莎:“很好,那么请问究竟是什么事,让尊贵的马尔福夫人不惜纡尊降贵来打扰我这个卑微的魔药教授的可怜的睡眠?”
莱帕丝正被毯子裹着躺在纳西莎怀里,抽了抽鼻子,用她哭得通红的眼睛看着斯内普,用尽可能平稳的声音叫道:“教父。”但那微小的颤音还是躲不过斯内普的注意。
他皱起了眉,咽下即将喷洒出的毒液,抽出魔杖对莱帕丝甩了几个测探魔咒,结果显示她的身体非常健康。纳西莎有些担忧地抚摸着莱帕丝的头,说:“西弗,小兔接连几天都在做关于小龙的噩梦,她现在精神紧张极了,我想也许那些梦境有什么古怪,但小兔根本记不住,连记忆都无法抽取。我也试着给小兔喝了一些安神的药剂,似乎并没有什么作用。”
“不得不说,你居然愚蠢到随便给一个两岁的小孩子喝什么安神药剂,要知道并不是所有看似无害的药剂都不会对幼崽产生伤害。”斯内普的语气依旧不好,不过考虑到对面是纳西莎,抗打击能力并没有她那没脸没皮的白孔雀丈夫那么强大,以及还有一个精神状态不大好的莱帕丝,他省略了一系列“哪怕巨怪的脑子里都还有肌肉凑数而果然你那被美容魔咒腐蚀到空荡荡的大脑已经不存在任何脑浆了”之类的前缀和附加语。接着他又用了其他几个咒语,然后问:“确定与梦境有关吗?”
纳西莎露出一个无奈的表情:“并不确定,但我问过一些先祖的画像,他们说如果知道了梦境的内容,至少能够有针对性地想想办法。”
斯内普收紧下颔轻轻点头,仿佛在思索些什么,然后他扔下一句“我知道了”,就重新回到了霍格沃兹的地窖。莱帕丝也被纳西莎哄着重新回到房间睡觉,不过在此之前她坚持先去看了看对这一切无知无觉安稳睡着的德拉科。
第二天上午,莱帕丝正在客厅里陪着德拉科玩耍。出生没多久的幼儿需要很长的睡眠时间,例如德拉科,大概一天要睡二十个小时,只不过这个时间段他会有较长的清醒,能够看看母亲与姐姐,看看这个世界。
纳西莎坐在柔软的沙发里喝着红茶,虽然担忧,但她也知道心急无济于事。突然,壁炉里的火光闪过,斯内普走出来,将一个魔药瓶子扔给她,从他身上浓郁了不少的药剂气息和有些灰暗的脸色看,他是整晚在熬制药剂。
“梦神药剂(Onirii Potion),可以固化梦境,睡前喝三滴。当然,固化的梦境需要载体才能显现,不过我想比起一个寒酸穷困的魔药教授,我们伟大的马尔福不会拿不出几个水晶球吧?”
“谢谢,西弗。”纳西莎稍微放心了一些,关切地说,“你看上去似乎很疲惫,就在庄园内休息一会儿吧,至少比霍格沃兹那阴冷潮湿的地窖要舒适。”
斯内普掀了掀眼皮,干巴巴地说:“不需要。”
话音才落,一个人影突兀地出现在大厅中央,然后软绵绵地倒了下去,从兜帽里漏出的长发已经宣告了他的身份,卢修斯。
纳西莎惊呼了一声,急忙跑过去,将卢修斯扶到沙发上躺好。她有些厌恶地摘下丈夫脸上的面具扔到一边,心疼地抚摸着他苍白的脸,而他单薄的身体正在不断痉挛。
斯内普一眼就看出这是被钻心剜骨过,毕竟他对此也算得上“经验丰富”,快步走过去扔下一打治疗魔咒,再掰开卢修斯的嘴灌进整整一瓶闻上去如同腐烂内脏一般的暗绿色魔药,铂金贵族这才恢复了一些力气,露出一个淡淡的微笑。
然而这个微笑显得如此憔悴,就像一朵蒲公英,稍稍吹一口气就会破碎,四散纷飞。
卢修斯的眼神在妻子、好友与围过来的两个孩子之间转了一圈,勉强抬起手摸了摸还搞不清状况的德拉科凑在旁边的小脑袋,仅仅这一个动作,就让卢修斯脸上刚刚出现的一丝红润完全消退下去。
于是斯内普非常果断地再次拿出一瓶魔药向此刻毫无反抗能力的大马尔福嘴里灌,同时思考着卢修斯这是被钻心剜骨了多长时间,五分钟?十分钟?半小时?还是更久?要知道发疯前的lord可不会随随便便将一个背后有着庞大家族的贵族折磨成这样。
当然不得不说一向拿腔捏调的卢修斯此刻因为身体虚弱和魔药口味原因而皱起一张脸的样子让地窖蛇王有了一些阴险的愉悦感。
纳西莎双手颤抖着捧住卢修斯的脸:“天哪,他怎么能……”
卢修斯躺在马尔福家主专属的卧室里,斯内普说他需要睡一觉,但他完全做不到。且不说身体里依然还存留的闷疼,他也需要思考这一次Voldmort发怒可能引起的后果以及应对方式,这预示着其余食死徒对马尔福家族态度的变化,更别说贝拉特里克斯这些狂热分子会不会做出什么过激的举动。
而另一方面,在Voldmort心目中地位的下降并不完全是一件坏事,至少当他垮台后,那些地位不高的食死徒存活的可能性显然更大,卢修斯自认在过往的行动中从没有流露过任何能表露他身份的信息,他私下的安排也基本到位,但事无绝对,不是吗?
然而大马尔福先生虚弱的身体不允许他进行过量的思考,没多久,他就觉得太阳穴一抽一抽地疼起来。
就在这时,卧室门突然幽幽地打开了。
卢修斯的第一反应是戒备,但没等他抽出枕头底下的魔杖,“呀!呀!”的声音就响了起来,稚嫩而且欢快的,他儿子的叫声。
费劲地伸头去看,就见德拉科撅着屁股在厚厚的地毯上爬来爬去,估计爬累了,坐下来就开始啃自己的手指头,口水流了一下巴。
这真不贵族。卢修斯只在心里想了一下,就立刻对着德拉科露出一个笑脸,柔声叫道:“小龙。”一向冰冷如琉璃珠的灰色眸子几乎化开,这是只有马尔福们以及极少数被承认的挚友才能获得的待遇。
德拉科抬头,看见卢修斯,立马就又“咯咯咯”笑起来,以卢修斯的贵族标准这种笑声无疑非常粗鲁而且傻透了,但他只是伸出手,虽然费力可是平稳地将揪着床单往上爬的儿子抱进怀里。
小家伙什么东西都想往嘴里塞,于是理所当然的,卢修斯的一缕长发被德拉科涂了一层口水。卢修斯不过是最开始露出了一个略有嫌弃的表情,很快就释怀,毕竟他当初也照料过莱帕丝,知道幼儿的这点儿癖好。他抱着德拉科软绵绵肉呼呼的身体,连身体的疼痛都消失了,原本焦虑不堪的心此时也被全然的快乐与轻松充满。
折腾累了的马尔福幼崽,窝在父亲温暖而带着好闻香水味的怀抱里,和卢修斯一起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