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剑乱舞之执念》连炘

93、历史是道厚重的门

　　这是个没有太阳的地方。

　　仿佛夏夜般黑蓝色的天空，时不时闪过的黑蓝色电弧散发着微弱的光源，而这里并没有如真正的夏夜一般的蛙鸣与虫吟。

　　这里所有的，只有静谧。死一样的寂静。就连检非行走时盔甲碰撞发出的厚重声响，都让人觉得久违。

　　这里是检非违使的栖身之地。

　　因为并没有太阳的起落和时钟之类的东西存在，林檎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这里呆了多久。他所能看到的，只有那些细小的黑蓝色电弧，一条接着一条。

　　被那名检非吓了一跳之后林檎谨慎地很长时间没有动弹，然而他很快发现除了发出一些检非不会发出的异常声响，不管他做什么都不会引起检非的注意。林檎想做什么根本没人管。比如有事没事四处乱逛乱看。

　　根本没有人管他啊……

　　那么果然是他之前想要试着发出声音的行为引起了检非的怀疑吧，那个劈砍的动作，大约也是为了确认同伴的方式吧。因为看到了无铭身上和他们相同的黑蓝色电光所以放下了戒备么？

　　然后检非到底会不会说话？

　　从来没听过检非发声的林檎想找个问问检非又怕对方会像那个房间里的检非一样直接提刀砍来。早知道来之前先问问岩融就好了……他怎么知道自己出来一趟就会落到检非圈里……

　　林檎想要查探一下附近的环境，以便找到出去的方式。但他很快发现这是徒劳。

　　这里空旷地仿佛小说里描写的异次元。似乎和他的本丸一样处于时空的缝隙之中，但是却比他的本丸更加辽阔也更加神秘而不可知。

　　只有绵延不绝的检非违使在这片荒芜之地或坐或立，安静地仿佛在等待着什么，又像是只是维持着这样的动作而已。他们就像泥土塑起的雕像，无言地注视着，又好像什么都没有在看。

　　检非违使并没有什么类似组织头领一样的东西存在。

　　这是林檎经过长时间的探索所得出的结论。没有人得到指示，也没有人下达命令，检非们仿佛天生就知道自己的职责，有条不紊而又机械般地运作着。

　　林檎远远地看着自己曾经被抬出来的手入室，那里似乎一直在工作着，送进去送出来的人络绎不绝。

　　检非违使也一直在战斗着，为了历史而不知疲累地出现在合战场。

　　自己也是在战场被误认为受伤的检非才被带回来的吧，因为被破坏的检非会直接化成飞灰，是受伤还是破坏很容易鉴定。林檎这样想着忽然觉得心里有些沉重。

　　检非违使……究竟是一个怎样的部队呢……

　　打破寂静的是一阵沉闷的钟声。

　　这钟声林檎之前也听到过，仿佛是从很遥远的地方传来，悠远而飘渺。只是这次的钟声听起来似乎离他特别近。

　　刚听到这个声音的林檎并没有什么反应，但是他很快发现自己身边一直安静矗立不动的检非们忽然像接收到了某种信息一样，在短短几分钟之间便如训练有素般的军队一样集结完毕。

　　要出阵了吗？

　　这个猜测倏忽浮上林檎心头，紧接着他的心脏开始狂跳。他可以从这个地方出去了吗？

　　要混进这个队伍并不难，林檎藏在沉重的盔甲之中，和检非违使一起向着某个未知的方向移动。只是这个过程显然没有他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就像过去检非违使每次出现时的异象一样，原本只是偶尔在空气中流动闪过散发着微弱光源黑蓝色闪电莫名开始聚集。

　　它们汇聚在军队的脚下，汇聚在军队的周身，汇聚在每一位检非违使的身侧。它们一条条汇聚在一起，逐渐壮大成一道道黑蓝色的雷霆。

　　林檎的身侧也有这样的雷霆，他紧紧盯着在他前面的检非后脑勺，脚步不乱地跟着大部队的步伐。只是紧贴在他周身的一道道雷霆依然让他有一种全身发麻的感觉。

　　由于人数众多，林檎并不能看清前方等待着他的是什么。他所能看清的，只有头顶数不清的黑蓝色雷霆，还有一眼望不到尽头的检非头盔。

　　队伍忽然停住了。

　　林檎下意识地抬头往前望。

　　检非违使是没有感情的历史看门人，所有历史的异物，包括因歪曲的历史而活下来的普通人都应该被修正。而林檎始终不明白检非违使究竟是以什么来判定，难道他们真的就从一开始就那么清楚明白所谓历史中每一个人的生老病死？

　　现在林檎懂了。

　　竖立在他和无数检非面前的，是一道巨大而沉重的门。

　　林檎不知道那是什么，但在看到它的那一刻他忽然明白那就是历史。

　　在检非的世界里，历史被具象化，他们所要做的，就是保持这道门的位置不受影响永久地矗立在那里。一丝一毫的偏离都不可以。

　　庞大的军队开始分流成一支支小队，站在前方的检非违使则自动成为队长。黑蓝色的雷霆在他们身边越发粗壮，仿佛下一秒就要劈在哪里。

　　要出发了。

　　林檎摒住呼吸。

　　这里并没有像本丸一样的罗盘，所以他习惯的那一套进入时空的方式很有可能失效。他必须密切观察其他检非的动作，才能保证自己不掉队。

　　而让林檎大跌眼镜的是走在前方的检非根本什么都没做直接往那道门上撞了！

　　一个一个的检非朝着那道大门走去，脚步没有丝毫凝滞。大门没有任何变化而穿着盔甲的身影一个个没入了那黑蓝色的色彩之中。

　　轮到林檎了。

　　林檎额上沁出一滴汗珠。

　　走在他后面检非靠上他背部似乎在疑惑林檎怎么还不走。

　　算了，死就死吧！

　　林檎闭上眼睛摒住呼吸一抬脚直接像前面消失的检非一样往门上撞，万幸的是迎接他的并不是厚重的门板。

　　久违的光亮带着侵略钻进了他身体的每个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