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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9、胜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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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砂被骇了一跳,还是把挣扎起身的莫离按回去:“再过一两个时辰他们也该回来了,你冷静些。”
莫离很是焦急:“木头要出事。”
朱砂道:“你怕是睡昏了头,征战至今他至多就伤伤皮肉,哪能做个梦的光景就丢了性命的。”
莫离戳了下胸前的伤口,痛得龇牙咧嘴:“但是那个梦很真实,我还遇着老熊了,他帮了我忙。”
朱砂道:“那便是假的了。换你是老熊,不报复回去就算好,哪有帮忙的心情。”
莫离想了想:“也是。但他以前也是个护法,品性肯定比我高尚,兴许就爱以德报怨呢。”
朱砂安抚他:“别多想,就算受了伤,总有柏仁在。”
莫离点点头:“唔。”忽然想起件事:“陈将军会不会再来找我麻烦?”
朱砂道:“这个无需担心,我已经开导过他了。”
莫离道:“厉害啊,他可是个软硬不吃的主。”
朱砂扶他躺回去:“终归也有自己的坚持。”
莫离道:“我不想睡了,想走走。”
朱砂道:“柏仁说你要静养。”
莫离撇嘴:“会长霉的。”
朱砂轻叹口气,扶他起来:“就在附近走动,避着他些。”
莫离点头:“一定一定。”
方才出帐,就见柏仁匆匆跑来,莫离有些心虚地往朱砂身后躲了躲,柏仁却完全没有过问此事,上气不接下气道:“木头他,出事了!”
自上次山道一战后,东契实力大伤,节节败退,如今已是苟延残喘,最后关头居然想拼个玉石俱焚,在所有武器上都淬了毒。
林染眉头紧皱,面色发青,不省人事。与他一样的,还有半个营房的士兵。柏仁忙得焦头烂额。
东契送来了请和书,被陈将军撕得稀碎。
朱砂端了两碗药来:“这是你的,这个喂木头服用。”
莫离端了碗到林染床边,看看药碗,回头问朱砂:“勺呢?”
朱砂道:“昏迷之人药食不进,要口对口渡去。前几日木头也是这么伺候你的。”
莫离不由得老脸微红,却没多犹豫。药入了口,险些喷林染一脸,龇牙咧嘴:“也太苦了。”
朱砂出了帐:“良药苦口,我去寻些蜜饯来。”
才过了一天,半数人都未挺下来,若非林染自幼习武,怕也在那些人里。
过了三日,毒基本都解去了,伤轻些的活蹦乱跳,伤重的也能走上几步,陈将军终于认真看了议和文书,林染还是没有起色。
莫离日日坐在他床头盯着,不时摩挲着腕上的珠串,柏仁见着就气,只道:“你当你是铁打铜铸的?任你在他脸上看出洞来,他也不会早两日醒。”朱砂也来过几次,见了只叹口气,抱来床被褥:“你要等就躺下等,柏大医师快没多少黑头发了。”
莫离道了谢,又说:“是不是该喂药了。”
朱砂看看天色:“待熬好我端来。”
莫离喂林染喝完药,划开手腕接了一碗血喂林染喝了。还碗时遇着柏仁,眼一花腿一软给他行了个五体投地的大礼。
七夜火的药效不是盖的,当晚,林染悠悠转醒。
莫离问:“感觉如何?”
林染撑着身子坐起来:“头有些疼。”
莫离叹:“你总爱这么晕来晕去吓我。”
林染抚摸着他腕上的珠串:“这个,你可喜欢?”
莫离道:“就那样吧。”
林染带了些戏谑:“都上浆了还就那样,若是你喜欢,不得磨没了。”
莫离抽了手:“我就闲极无聊时摸一摸。”
林染问他:“你的伤好些了么?”
莫离道:“好多了。”
林染道:“前几天方丈来传消息,花古酿也跟来了,有没有来烦你?”
莫离道:“我都没见着过他。”
林染问:“会不会来者不善?”
莫离揉揉额角:“善不善我也没奈何。左右快回去了,走着瞧吧。”
林染如梦经年:“结束了?”
莫离点头:“嗯。东契投降了。”
林染长舒口气:“终于结束了。”
莫离掀起帘帐:“我先走了,你好好休息。”
林染想问他林曦的事,看他精神不大好,也就作罢了。
一会儿柏仁就来了,探探脉象,面上的阴云终于散开,叹道:“灵丹妙药,当真灵丹妙药。”问林染:“可觉得哪里不舒服?”
林染道:“头有些疼。”
柏仁递了瓶药给他:“大概是睡久了气血空虚,这个你想起来就吃上一两颗。”
不久陈将军也来了一趟,递来棵人参,只说不打扰他就走了。
半夜时分进来个白影,林染朝他腕间瞟了一眼:“你不去看着掌柜,总来烦我做什么?”
莫失半掩着唇笑:“哥哥已经睡熟了,我想着你体内也流着哥哥的血,姑且来看看你。”
林染道:“你说话总是不清不楚的,我与掌柜何来的血缘关系?”
莫失在手腕上比划了一下:“你自己看去,你的命就是靠他一碗血救回来的,满满一大碗。”
难怪他面色如此惨白。林染起了身,又躺回去。若就这么去探视了,莫离问起他如何知道的,却又难办。
莫失看他犹豫,只道了句:“爱去不去。”径自离开。
次日晌午,朱砂端了饭食来:“昨天就知你醒了,想着来客太多就未凑这热闹。”
林染下了床:“无妨,已经大好了。”
朱砂道:“柏仁让你适度走动,活络经脉。”
林染端起汤喝了一口:“待我吃完就出去走走,顺带瞧瞧掌柜。”
朱砂阻了他:“掌柜方才起来吃饭,现在又睡下了。”
林染瞅准时机道:“听柏仁说我是吃了什么灵丹妙药才好的,怎么不给掌柜开几副?”
朱砂得过莫离交待,面不变色道:“你是中毒,掌柜是受伤,病理都不同,如何能混了药治。”
林染问:“究竟是什么药有如此好的功效?”
朱砂甩了锅:“柏仁给你找的,我也不清楚。”
于是林染又去找了柏仁,柏大医师正看着药锅,头都未抬:“山上偶然遇着的,已经用完了。”
林染旁敲侧击:“这等奇药,我兴许听过。”
柏仁不紧不慢:“你可知道半夏茯苓白术的用法?”
林染道:“不知。”
柏仁搅搅锅:“连这些常用的都不知道,偏门的我说了你也听不懂。”指使道:“把这些药分下去。”
回到帐篷,莫失已经等着了,扔来个纸包:“拿着。”
纸包入手温热,是条兔腿。
见林染疑惑看来,莫失解释:“中午吃剩的,没下毒。”
林染道:“我还以为你已经到了辟谷的境界。”
莫失笑道:“境界到不到另说,饭食是不能少的。”
林染道:“你忽然来这么一出,我着实受宠若惊。”
莫失道:“我觉着你有趣,这些小事上照应下也无妨,不过大事上我不会妥协的。”
林染问:“哪些算大事?”
莫失道:“哥哥。”
林染问:“为什么你那么执着?”
莫失反问:“若你发现林曦还活着,却把屠尽木府的人当了同伴,你要怎么做?”
林染愣了瞬:“当然要劝他回来。”
莫失笑:“那你也该懂了,我要哥哥回来。”
林染问:“过几日我们就要班师回朝了,你还要跟着?”
莫失道:“你猜?”
林染道:“大概会跟。”
莫失笑着出门:“到时候你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