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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白晨 ...

  •   莫离盯着床上的人到处看,不时掀掀他眼皮:“你不是给他吃药了吗?他怎么还不醒?”
      柏仁把他推开,端了碗药来放到床头:“这是草药,不是仙丹,至少要半个时辰。”
      莫离绕到床头,弯腰看:“他眼睛在动。”
      柏仁不耐烦:“你是没见过人么?下去教林染武功,不要在这儿碍手碍脚。”
      “啊——”
      “哐!”
      柏仁惊吓回头,见病人好好躺着,莫离站在他床头,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
      “你干了什么?”柏仁审视着莫离。
      “什么都没干。”莫离无辜脸。
      “好,那他干了什么?”柏仁长出口气,耐着性子问。
      “他刚刚醒了。”
      “然后呢。”柏仁皱眉。
      “他对着我叫。”莫离小心后退。
      “所以呢?”柏仁面无表情地拉了下袖子。
      “我不小心把他敲昏了……”莫离终于有点底气不足。
      “……”
      林染正练着剑,老远就看到莫离从窗子飞出来。
      ——————————————
      海水汹涌而来,没过口鼻,阻断了最后一点挣扎。
      闭上眼的前一刻,白晨看到阳光透过海水撒下来,四周湛蓝一片,还有团五彩斑斓的大鸟以一种义无反顾的姿态扎入海中,想把白晨提上去。
      白晨想:这鸟真特么傻缺。
      再醒来时,恍惚中听到有人讲话,就是听不真切。
      大概是漂上岸了。白晨想:要想办法让人知道我在这,然后来救我。
      他花了许久把所有的力量集中在胸腔内,睁眼,大叫:“啊——”
      于是他又昏迷了半天。
      第二次醒来,白晨没敢出声,只默默观察四周。
      青色帐幔收在两边,木质床架上雕着大朵的牡丹,窗边站着一人,宽袍广袖,长发束在头顶。
      什么情况?拍摄现场吗?白晨揉揉额头。
      那人端这一只粗瓷碗走过来,说了句每个时代都通用的废话:“醒了?”
      白晨条件反射地回答:“没有。”
      那人一顿,不受影响:“这里是是非,我是大夫柏仁。”
      “什么是非?”地名?不像啊。
      “你不知道?”窗外跳进来一白衣人:“你不是景阳城的人吧?”
      “景阳城?”
      白衣人打量着他:“看你的衣着,莫非你是岧崤山外来的?你叫什么名字?”
      “白晨,白色的白,早晨的晨。”白晨接着问:“岧崤山是什么地方?”
      “连岧崤山都不知道?你到底是哪儿的人?”
      白晨正色:“我从大□□来的。你又是哪儿的人?”
      “我是莫离,这儿的掌柜。”莫离当他是不愿明说,拎了块玉佩笑盈盈地问他:“这是哪儿来的?”
      “那个是我家祖上传下来的,我从小就戴着。”白晨老实回答。
      “祖上传的?”莫离挑眉,朝柏仁吩咐:“去把林染叫来。”
      柏仁不知那玉佩有什么底细,但敏锐地察觉到了莫离隐约的杀意,没再贫嘴,直接下楼叫了林染,自己遁了。
      林染上楼,一脸莫名其妙:“有什么事?”
      莫离把玉佩递给他:“这是你爹的吗?”
      林染接给仔细看了又看,不明所以:“是的。”
      “确定?”
      “确定。”
      莫离看他一眼,从衣领处牵起一跟绳子,取下块玉佩来:“这个呢?”
      林染看着两块玉佩,傻眼。
      玉佩是圆形的,刻着个龙飞凤舞的“曦”字,白晨戴了二十年。
      一模一样的圆形玉佩,一模一样的“曦”字,林曦戴了二十三年,莫离又戴了三年。
      这是林曦给莫离的信物,天下本当仅此一件,结果竟在偶然救起的陌生人身上发现了块相同的,当真匪夷所思。
      莫离见他没有主意,没多废话,抄起林染练习用的剑直搭上白晨颈项:“你到底是什么人?”
      白晨浑身一哆嗦,梗着脖子不敢动:“我我我叫白晨今年二十岁在超市打工三从四德五讲四美八荣八耻牢记于心积极向上好青年从不偷鸡摸狗作奸犯科看见蚂蚁绕着走少侠一身好武艺我不甚佩服但是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求放过!”
      莫离挑眉,问林染:“他说什么?”
      林染抓住了重点:“他说他什么都不知道。”
      莫离又把剑往前送了点。
      白晨苦着脸咿哩哇啦喊:“拜托你们是不是入戏太深了我们可是要一起进行社会主义现代化的新一代青年刀剑相向实在有碍观瞻不是这玉当真是我家传的给了您我不好跟祖宗交代不是带着管制刀具到处跑也不好不是要么大家找家店先坐下聊聊我还有点积蓄大哥拿去喝口茶吧!”
      莫离忽然收了剑,转身下楼。
      林染跟了两步,又转回白晨面前,举着玉佩:“这里哪块是你的?”
      白晨见他们离开,松了口气,见林染转回来,又提了口气,看林染还小,又再松了口气,乍一见两块一模一样的玉佩,再想提气,结果没提上来,两眼一翻又昏了。
      林染着实吓了一跳,开口要叫柏仁,却见柏仁正从窗子爬进来:“掌柜说这人患了癔症,我过来瞧瞧。”
      林染又看了白晨一眼:“现在瞧不了,他刚刚昏了。”
      “又昏了?!”柏仁额头上青筋乱跳:“你们是想帮我练习医术吗?”
      林染是当真无辜:“兴许是他身体不好。”
      柏仁叹气,摆摆手:“罢了。这人到底干了什么?掌柜刚刚可是动了杀意。”
      林染略一迟疑,同他说了:“他有块玉佩与爹给掌柜的信物一模一样。”
      “兴许是同门呢,掌柜的反应未免太大了些。”
      林染摇头:“不可能。这玉佩是爹出生时求的平安符,祖父亲手刻的字。”
      “那还当真是怪了。”柏仁摸摸下巴:“给我看看,说不定是仿品。”
      林染把玉佩递过去,柏仁小心接了,就着窗外的阳光仔细看。谁知刚一见到光,白晨那块玉就像遇到火的冰一样消散得不留痕迹。二人对视一眼,均是满心骇然。
      半晌,林染开口:“莫不是沾染了什么药物?”
      柏仁点头又摇头:“未听闻过有这等功效的药物。”
      白晨呻吟一声,缓缓睁眼,忽地坐起来:“我怎么还在这里?”
      柏仁回神:“掌柜没有安排,你自然还在这里。”
      白晨“哐”一下躺回去:“求你们别玩儿我了!我弟还没找到呢!”
      柏仁想起自己上来的:“你是谁?多大年纪?做什么的?”
      白晨蔫蔫的:“我叫白晨,今年二十岁,超市收银员。”
      柏仁过来把住他的脉搏:“超市收银员?”
      白晨一呆:“就是收钱的啊。”
      柏仁点头:“你怎么会来到此地?”
      白晨哭丧脸:“我也不知道啊,我和我弟坐船来着,结果出事故掉海里了,醒来就在这儿了。哦对,你们看到一只鹦鹉没有?老大一只,蓝背黄肚。”
      柏仁只听懂几个词,大概猜着些:“你是掌柜从淸河里救上来的。鹦鹉是指鸟吗?”
      白晨一轱辘爬起来:“对对对就是鸟,会说人话,金刚鹦鹉,叫作八哥。”
      柏仁想了想:“被掌柜带走了,不知道还活着没。”
      林染补充:“活着的,掌柜还找了花生喂。”
      白晨眼睛一亮:“救我的时候还有别人没?我弟也落水了。”
      柏仁观察白晨的反应:“就你一人,他大概是被冲走了。”
      白晨急了:“那倒是快去救他啊,他带了手机,应该有定位系统。”
      柏仁若有所思地搓下巴:“此人应当是患了癔症,只是思维似乎尚且清晰。”
      林染有些同情他:“治得好吗?”
      “难说。” 柏仁收拾东西跳窗:“我改日再来观察。你劝劝掌柜,别让他把人给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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