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chapter 4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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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因为渴望无法被填满将问题原封不动地扔回给她后——
彼时躺在他身下的少女与他对视着沉默了良久，中原中也想要知道她那双漂亮又妩媚的眼睛里到底藏了什么，她是在看他，此时此地，全心全意地只看着他一人。当她凝视着一个人时，里面的深情就像是春水初生，温柔缠绵得仿佛她只爱着她所注视的那个人，那里面溢满的情真意切，每一分每一豪都在诉说着“我喜欢你”，“我只喜欢你”。但是中原中也看久了所以知道，她其实什么也没在看，那里面什么也没有。
她只是单纯地将视线落在了他的脸上而已。
中原中也等着她回答，如果是平时她早就不耐烦催着她快点说了，他急切地想要知道她的答案，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也没必要藏着掖着。中原中也没那么磨磨叽叽拖泥带水，不过他也不会轻易放了她就是。
但那天他心情不错，对她更是前所未有的耐心。所以他等了片刻，在他的耐心彻底耗尽前，她弯起眸说了一句话：“中也其实还不知道我的事情吧？”
那又怎样？
中原中也完全不觉得这件事和他的问题有什么关系，挑眉道：“别想转移话题，你还没回答我。”
她便轻笑出了声，从她喉咙里溢出的笑轻松又愉快，是和刚才欢愉时她害羞的喘息、颤栗的轻吟不一样的声音，她搂着他的脖颈笑着说：“好呀，我回答你，不过不是现在。中也想知道的话，就听完我接下来的话吧。”
……哈？在现在这种情况下！？
压在她身上的中原中也脸色黑了黑，他看着女孩扯过宽大浴袍遮住了泛着潮红的柔软身躯，一副要起身的样子，他皱着眉头纠结地看了她半晌，没忍住爆了句粗口，还是避开视线从她身上起来，往浴室去了。
等他处理完回到客厅后，她已经穿好衣服坐在沙发上。
“好了，现在可以说了吧？”他靠着墙壁直截了当地问。
“嗯，”她点头，“但是中原先生你不用离我这么远吧？”
“啧，”他走上前，将她从座位上拽起抱在了怀里，手指穿过她雪白柔顺的长发拖着她后脑勺，在她唇齿间纠缠逗弄了番，就像是野兽终于捕获了猎物，他声音暗哑警告意味十足地纠正，“叫中也。”
“是是——中也。”她配合地回应着，在他结束了这个略显粗暴的吻后，主动在他唇角安抚似的吻了吻，她坐在他身上搂着他的脖颈，稍稍想了一阵子才道，“嗯……该怎么开头呢，对了，就从我的真名开始说起吧。我应该还没有正式地跟中也介绍过自己？”
听到她这句话，心不在焉的中原中也总算提起了劲：“现在打算说了？”
“是呀。”她手指缠绕着中原中也的头发，语气平静地切入了正题，“我最开始的名字，也可以说是‘真名’吧——是白乔。”
“白乔？”中原中也疑惑地咀嚼着这个陌生的名字。
“嗯，不过你不用叫这个名字也可以，事到如今我对名字什么的已经无所谓了。我换过太多的身份和名字，究竟用哪个，对我来说都没差。”她有些冷淡地解释着，“我的亲生父母很早就因为入室抢劫案去世了，我对他们的印象并不深。双亲死后，我和弟弟被社区的人员安排，送往了附近的一所孤儿院。在那里我认识了‘慈眉善目’的院长先生。”
听出她口吻里的冷漠——这对于总是用虚假笑容来掩饰真心的女孩儿来说并不常见，中原中也看着她的神情，没有打断她。不擅长倾听的中原中也难得的扮演了一次倾听者。一时间安静的房间里只听得少女温软的声音不紧不慢地响着，如泠泠弦音，听不出太大的情绪浮动。
“……院长对于孤儿院的每个人来说，都像是‘父亲’一样的存在。他温和地对待着每个失去监护人的孩子，对我和弟弟也很好，好得超乎寻常了。他会将多余的糖果和牛奶给我、会给我买新衣服，带我出去玩儿，每天都会亲亲和抱抱我，给我早安和晚安吻。”
虽然她说话时的声线平稳又冷静，明明是诉说着自己的事情，却从容得像是在讲别人的事。如果是平时中原中也恐怕也会被她这副若无其事的样子骗过去，但是他抱着她，所以能发现，她极力掩藏自己，在说出这番话时身体还是僵硬了起来，中原中也制止道：“喂。”
不要说了。
不想说就不要说。
“等等。”她伸手捂住了他的嘴，“中也先不要说话，等我说完。”
她看着他的眼睛。中原中也若有似无地察觉到了她为什么眼里总是空无一物。她笑了下，继续道：“我最初并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劲。也并不是讨厌院长，只是本能地不喜欢他太靠近我，有次我严肃地告诉了院长先生心中的想法，他把我抱起来敷衍着‘好的好的，乖孩子，我等你快点长大’。”
“发现院长的异常，还是因为孤儿院里越来越多的孩子病逝，院长从城区里请来了医生，说是疫病。孩子们被隔离了起来，好在我和弟弟还在一起。孤儿院里的孩子们越来越少，那个时候我有个玩得很好的玩伴，她接连生病了好几天，夜晚的时候我在窗台下找到了她说的能带来幸运的四叶草所以跑去找她，于是撞破了院长和黑市医生在背后做的那些交易。”
“简而言之……是人体器官贩卖，孤儿院的孩子们都是素材库。院长每天早上给我们的糖果里添加了药物，应该是安眠药之类的东西吧。在孤儿院里流行起来的不是疫病，只是嗜睡，还有一些小孩子因为体质问题长期服用安眠药后产生了不良反应。不过在我和弟弟身上倒是没有出现这种情况，我仔细回想了一下，院长给其他人的糖果都是从糖罐子里拿出来的，给我们的却是从衣服口袋里摸出来的，大概并不是同一种糖果。”
“我撞破了两人的交易，按理说院长先生应该杀了我才对……但是他没有，他摸了摸我的头让我‘安安静静的、一句不该说的也别说’，还阻止了拿枪出来的医生。那个时候我终于理解了院长看向我的眼神是什么了。”
“……不是父亲对孩子疼爱的目光，而是欲念。”
“苏姬！”中原中也忍无可忍地打断了她云淡风轻的声音。如果她愤怒或者哭泣都情有可原，他也不会这么难以忍受和气不打一处来，偏偏她由始至终都很冷静，说这些话时语调镇定得连一丝紊乱都没有。
“我没事，”她俯身抱紧了他，趴在他肩头轻声，“中也你别总是打断我呀。听我说完好吗？”
“够了，别说了！想哭就哭想发泄就发泄，经历了这些事别摆出副若无其事的脸啊！”他咬牙切齿地道，手拎着她后背衣料，攥了许久，到底没忍心拉开她。
她动了动喉咙，搂着他脖颈沉默着缓缓平复着急促的呼吸，他哄孩子似的拍着她的后背，过了会儿，她在他耳边哭笑不得地说：“我没哭。”
中原中也动作一顿，这次没再驳斥她。他是生气，气得五脏六腑似乎都要燃烧起来，如果不是女孩儿还在他怀里，最后的理性还在拉扯着他，他甚至会控制不住异能将周围夷为平地。
但他更让他生气的是少女近乎漠然的态度，火大得他想敲开她的头看看里面都装了些什么！？
“中也，我没事，真的没事哦。”她似乎要让他确信般地重复着，然后说，“因为，在我十二岁那年，我就杀了他。”
中原中也一愣，她直起腰看着他弯眸笑道：“对那时的我来说，虽然他是成年男性，在体力上远超于我，但他对我太掉以轻心了，我将他平时给其他人的糖果放在了他每晚要喝的热牛奶里，往浴室里灌满了水通了电，在他摔倒昏迷时，用小刀割断了他的喉管。”
“那是我第一次杀人……我已经记不清那家伙的脸，也记不得亲手杀人时的感觉了。”或许什么感觉都没有吧？
她不知道，也不记得了。
“我并不后悔，他是罪有应得，因为……犯下那起入室抢劫案的就是院长指派的人。在我撞破了他们私下交易后，院长不再在我面前假扮‘父亲’的角色，他告诉我……我和妈妈长得很像，他说他其实并不想杀了我母亲，是手下的人没搞清楚，他已经惩罚了那些人。我想，这就是他选中我的理由吧。”
“……”
“但是事情并没有就这样结束。我的弟弟——白朝笙他看见了。对于我来说院长是十恶不赦的罪人，但是对什么都不知道的弟弟、对孤儿院里其他的孩子们来说，院长是他们的‘父亲’。他很好地扮演着这个角色。”
“他根本不相信我，也不接受我的解释。我是他的亲姐姐，是他在世上唯一的亲人，但对他来说，我只是杀了他‘养父’的恶人。”
“他现在还是不信？”中原中也皱了下眉，“那家伙、你弟弟在哪儿？”
“唔，还在满世界到处找我吧。不过我并不打算再见他，没有那个必要了，”她稍稍回想了下又说，“继续刚才的话题吧。院长在背后进行的黑市交易，支持着他的是意大利的黑手党——艾斯托拉涅欧家族。”
“艾斯托拉涅欧家族一直在做人体实验，孤儿院的孩子们也是实验体，在这件事发生后，家族的人在警察赶来前介入了这件事。他们打算在警方调查前毁掉和实验还有黑市交易有关的一切证据。孤儿院里的孩子们也在销毁范围内。”
“大概是因为我杀死院长的举动让艾斯托拉涅欧家族的BOSS很意外，他向我提出了一个建议，他说他会收养我，教给我让我足以在里世界里生存下去的技能。我同意了，我和弟弟是那所孤儿院最后的幸存者。”
“弟弟被寄养到了莫须有的‘亲戚’名下，我跟着BOSS到了西西里岛帮他做事，他教给了我各式各样欺骗和杀人的技巧，说我是他最满意的杰作。在这期间，弟弟都在艾斯托拉涅欧家族名为保护实则监视的控制下。”
“作为他最满意的作品，我送给了他一份足以令他终身难忘的一份毕业礼——”说到这里女孩终于露出了一丝笑，那是纯粹的、除了恶意再无其他的笑容，“就像我之前跟中也说过那样，我联合家族内饱受折磨的实验体，操纵情报、泄露资料，亲手摧毁了艾斯托拉涅欧家族。”
她终于将全部过去不加掩饰坦白在他眼前。
“中也，我很弱小，不依靠算计和谎言就活不下来的弱小。迄今为止我都是这么生活的，未来估计也不会改变。”她看着他的眼睛，没有笑，脸上没有一丝一毫多余的表情，只是认真而平静地道，“我不相信任何人，软肋被人掌控的痛苦我不想再承受了。如果害怕受伤，那在最初就不要靠近就好了……我并不是在逃避，也不是为那样的过去感到迷惘和煎熬，不过是找到了能让我完全理性的手段罢了。”
“……你真的觉得这样就够了？”中原中也忍不住问。
“这个嘛，”她微微拖长了声音却狡黠地卖了个关子，在中原中也在意的视线里，手放在他肩头，慢悠悠地道，“中也四年前来西西里岛，是遵照港口黑手党首领森鸥外的命令，拉拢情报贩子‘坎特雷拉’吧？”
“所以呢？”他有些诧异她为什么忽然提起这件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
“中也，我只赌这一次，所以你最好想清楚，”她歪了下头注视着他问，“你是不是真的要我？”
“到了现在你还在提这个？”中原中也记得他已经说的很清楚。
“嗯，”她知道他的意思，知道、所以才轻声问，“因为，我从来没有相信过什么人呀，中也，我想赌，赌你能成为我唯一信任的人，我想要相信中也，也可以因为中也，答应森鸥外先生的请求，协助港口黑手党，但是……我不想输。”
“我只给你一次选择的机会，希望你想好再回答我。”她垂下眼睑，微微前倾附在中原中也耳畔认真地说，“如果赌输了，我会不择手段、毁掉中也先生，毁掉你所珍视的一切——包括港口黑手党。无论如何这点还请铭记在心。”
她话语里的冰冷锋芒他确实地感受到了。
话音落下，她起身远离时被中原中也握住了手腕。
“就对我这么没信心？”他挑了下眉另一只手搂住她纤细腰肢不让她逃离，他依旧盛气凌人，只是语气里多了分在中原中也身上极其少见的无可奈何，“我说你啊，总是‘选择’‘选择’的。既然那么在意，为什么要把选择权交给别人？不过，话说回来，你做情报贩子这么久，难道不知道关于我的情报？”
雪奈怔住疑惑：“你指的是什么？”
中原中也露出了她习以为常的，独属于这个人的，强大而自信的笑容，他瞧着她胸有成竹地说：“凡是我中原中也决定拿下的，就不会有失败！”
“哦，那在西西里的时候……？”她本来是不想提这件事的，结果他这么信心满满，她起了捉弄的心思便促狭地道。
“咳！别得寸进尺啊！”中原中也被少女毫不客气地拆台呛到，他笑容消失报复似的揉乱了少女头顶发丝还顺手按了下，理之当然地回答着，“所以唯一会让‘中原中也’失败的因素，必须被他本人牢牢抓住才行。”
“留下来吧，苏姬……还是说叫你‘雪奈’更合适点？”他将她圈在臂弯里把玩着她垂落在肩头的长发，“我不需要你帮首领，你也不用勉强自己变得强大，由我来保护你，你只要留在我身边就够了。记住了吗？”
她略微低垂着视线想了一阵抬起了头：“……中也。”
“嗯？”
“刚才的事还继续吗？”
“……”
“啊，不想的话我就先回房间了。晚安——”
话音未落作势起身的雪奈就被中原中也拽住重新按到在了沙发上，屈膝将她的两腿分开将她压制在身下的男人咬牙切齿。
“这次你就算哭着喊停我也不会再放你走，你信不信？”
“信。”
她巧笑倩兮抬起手搂住他脖颈吻了上去。
作者有话说
第47章 chapter 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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