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心不疯》落书说

56、迎娶宫主

　　一抹轻盈绿长纱映入眼帘，走到他们几人身旁，梓看着那突然出现在殿上的女子，总觉得曾经在哪里见过。

　　女子注意到他的视线，朝他微笑了下，梓马上就想起来了！这就不是之前那个巷子里被调戏的那个女人吗？！怎么会在这里？！

　　“这批人确实能力不错，可你……”国主皱起眉，“该不会是要他们全部吧？”

　　她几步跑到国主身旁，娇嗔道，“什么呀，父上，就只有一人。”

　　她意有所指地看向谕矢，一头雾水的梓也顺着看去，谕矢的脸上并无丝毫反应。

　　国主叹了口气，“虽不知根底，但既然二宫主喜欢，就这样吧。”

　　“谢谢父上。”

　　“来人，带他走。”

　　“是！”

　　他们都听得一塌糊涂，翎忙问，“国主大人，你能解释下什么意思吗？”

　　旁边的辅臣横眉道，“能被二宫主相中成为她的夫君算是三生有幸，还有什么可质疑的？”

　　伊铭惊愕大叫，“什么？夫君？！我们不是来应聘当卫兵的吗？”

　　此时二宫主却冲他笑了笑，“是如此没错，当我专属的卫兵。”

　　伊铭也懵了，“这跟说好的不一样啊！”

　　梓难以置信地看着不发一言的谕矢，短短几句话，事情骤然反转。脑袋如同遭到雷击，被轰得一阵空白，只剩下耳旁嗡嗡直叫，但他还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谕矢？要娶宫主？这是什么情况？

　　伊铭转头问向谕矢，“喂，说句话啊，这事你同意吗？”

　　但他只是随口一句，“随便。”

　　“你都要娶老婆啦，大哥，有你这样无所谓的吗？”

　　“对我们来说没有损失。”谕矢的视线移到宫主身上，“有了权力，做事会更方便。”

　　可是为了权力，就得出卖自己的下半生吗？

　　看着谕矢，梓没有将这句话说出口，既然本人都觉得无所谓，他哪还有资格投反对票。更何况，谕矢脸上完全没有不愿意的表情，他当然会说没有损失，说不定这对他来说根本就是天大的福利，娶了国主的女儿，一朝就能脱离草根、呼风唤雨了吧！

　　国主可没有耐心等他们做思想工作，直接向侍从命令道，“将他带去琉璃宫整顿，至于其余的人……”

　　他看向辅臣，“你认为该怎么做？”

　　“既然不是夫婿，就赏点钱让他们离开吧。”

　　二宫主微笑行了个礼，“父上，不管怎么说，几位都是准夫君的朋友，既然朋友大婚，何不让他们也留下？”

　　国主不解地看了眼朝他低头行礼的二宫主，沉吟了下，“既然二宫主发话了……”

　　他扫了眼周围，最后注意到旁边的铜盒，随手捞起来，说：“这个，只要你们能解开这个九渊盒，我就让你们留下。”

　　国主把手上的九渊盒给了侍从带下来给他们，国主这个草率的决定，绝对是临时起的。

　　伊铭单手接了过来，手里的铜盒沉甸甸，铜盒左右对立的两面各有一个槽口，其余盒面装有成排的青玉，像是旋钮。

　　一面有四排，每排九个，整个盒子的旋钮加起来过百，只是不知道这个到底怎么解，不过看翎的样子像是有所了解。

　　“翎，你知道这个怎么解吗？”

　　“我知道方法，但解不出。”

　　解九渊盒，主要靠脑力。将特制的小珠子从入口槽放进，每个旋钮都能改变其内部构造，使用者需要不断控制旋钮，通过盒子内部的声响和转动旋钮的力感来判断所行的路是否正确。

　　每次解九渊盒都会改变其原有的路径，既每次都会形成新的迷宫，他们需要在脑中清晰准确地还原盒内结构，找到正确的路，及时让珠子抵达另一端出口。

　　“及时”这个词引起伊铭的注意，“这还有限时间的？”

　　“盒内封有虚灵，以这种陶木珠子为食，只要珠子在盒内待过久，珠子就会被虚灵所吞噬，既相当于失败。”

　　“这我绝对做不到。”

　　伊铭将铜盒凑在耳边摇了摇，里面并没有什么杂响，反而夹杂着一些就像拉锯一样的怪声。

　　“这个铜盒四面八方都封闭起来，什么也看不到怎么走迷宫？”

　　翎发愁道，“这就是难点所在。”

　　“将陶木珠给他们。”国主向侍从命令道，转而对他们说，“只给你们一次解开的机会，若办不到，你们没有可留在国都的资格。”

　　伊铭暗暗吐槽，“你自己不也解不开……”

　　“可是这该怎么办啊，翎，要不你来试试？”

　　翎接过九渊盒，但也很为难，“说实话，此前我未曾试过动手解九渊盒。”

　　侍从端着木盒走来，从中取出一颗陶木珠滚入铜盒槽口，意思很明确——不容他们拖沓，陶木珠进去便表示解谜已经开始了。

　　拿着铜盒的翎无奈成了操作者，只好硬着头皮上。他试探性地转动旋钮，盒内随即传来细小的杂响，像是触动了什么机关。

　　翎暗暗深吸了口气，第一次解九渊盒，陶木珠的移动仅凭感觉来操纵。选择旋钮的手指举棋不定，盒内情况若不专心根本难以判断出来，九渊盒远比想象中还要复杂得多。

　　就在翎半蒙半猜地摆弄九渊盒时，苏默在一旁喃喃道，“不是那里。”

　　但他们没有注意到苏默那微小的声音，翎皱着眉，努力感受盒内的声音仔细分辨。

　　一只手却突然抓住翎的手，阻止他下一步动作，他讶异，“怎么了？苏默。”

　　“苏默，有什么事待会再说，先让翎解完吧。”伊铭用没受伤的手将苏默拉开。

　　“可是翎刚才转的是错的……”

　　苏默的话让伊铭停住了手，他惊讶道，“你怎么知道。”

　　纠结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苏默直接把九渊盒夺了过来，“让我试试吧，小白。”

　　“你真的行吗？”

　　“不知道。”

　　嘴上是这么说，但九渊盒一到手，苏默便开始着手解盒。

　　像是试探，苏默来回转着几个花纹不同的青玉旋钮，聚精会神地关注着盒内的所有动静。纤细的手敏捷地在各个旋钮上游走，像这样的专注，伊铭仿佛看到了当初苏默沉迷于电脑的影子。
　　连呼吸声都不敢太大，尽管半信半疑，他们还是把留在国都重任交给了苏默。

　　旋钮带动铜盒内的隔板，陶木珠的动静更显轻微，苏默晃了晃铜盒，有些费脑地皱起眉，指尖端回稍有滑落的眼镜。

　　伊铭静静地看着他，好像很久没有见到了，像这样全神贯注的苏默，犹如当初沉迷于游戏的模样。

　　在他们解九渊盒时，两个卫兵走到谕矢身边欲带他走，梓跑了过去拦住，“喂，九渊盒不是还在解吗？”

　　“那是归属于你们几个外人是否留下，这位是二宫主的夫君，按国主大人的命令，我们要带他去琉璃宫，请让道。”

　　“你要带走他没关系，但至少要等九渊盒的结果出来了再说吧？要不然这一走，如果九渊盒失败了，我们几人还怎么和他再见面？！”

　　“没有等候的必要，闪开。”

　　卫兵对梓毫不客气，正想把他推开，却被谕矢一把制住，卫兵愕然看向谕矢。

　　“既然我是宫主的夫君，那从现在开始你们就该听我的吧？”

　　卫兵顿时露出难堪的表情，“长君大人，请不要为难我们。”

　　原以为谕矢会帮忙，但他只是淡淡地说了句，“将他拉开。”

　　“是。”

　　“你在说什么……”

　　出乎意料的一句话，错愕的梓直接被卫兵拉到一旁。

　　“你挡住了我的路。”

　　脸上还是一如既往的低笑，谕矢迈开散漫的步子往外走，临走前，还用一只手拍了拍他的肩。

　　“谕矢……”

　　他失神地看着谕矢离开，肩上被触碰过的地方，脉搏不断地跳动。

　　谕矢到底是什么意思。

　　上手之后，苏默的动作越来越流畅，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盒内的杂响随着苏默的速度，竟成了有规律的声动，像是拉着某首既悠扬又音调跌宕的弦乐。

　　铜盒的四端雕刻栩栩如生的龙头，嘴里逐渐冒出浊白的细长烟气，脸上刻着怒目横眉，犹如四条正在发怒的腾龙。

　　苏默在看到烟气时也吓了一跳，但重任在身，他那停下的手没多久便壮起胆子再次操作。

　　“那是什么？”

　　“这可是第一次亲眼见啊……”

　　不仅翎，周围的人看到这烟气，也不由得惊叹起来。

　　“什么？！”

　　“他竟能做到这种地步？”

　　周围的官臣惊异地交头接耳，传来议论纷纷。

　　伊铭有点摸不着头脑，“翎，可以解释一下吗？”

　　“如果有人在你饿极的时候送来一顿美餐，却在你正要下筷时拿走，你会怎样？”

　　“抢回来呗。”

　　“铜盒内的御灵以陶木珠子为食。它们被封在固定的隔板上，只有在陶木珠经过的时候才能吃到。解九渊盒的过程中，珠子会从外层开始逐渐腐蚀被吞，在虚灵周围逗留得越久，陶木珠就会越小。那些白烟，正是虚灵无法吞噬陶木珠子的怒气，自九渊盒面世以来很少看到这种现象。”

　　“那苏默是怎么办到的？！”

　　“只能说苏默的脑子尤为清晰，完全就像是亲眼看着盒内迷宫走，在他操纵下的陶木珠，几乎没有在隔板上停留。”

　　烟雾太多，苏默被呛得咳了几声，伊铭见状忙过去帮忙用衣服扇开，但随着时间推移，浊白的烟气不减反增。

　　转动机关而发出弦乐越来越清晰，不同于先前，此时本应悠远的乐曲听起来却越来越怪异，很细微，听得让人心慌，反而就像来自歇斯底里的痛苦嘶叫。

　　苏默突然惊恐万状地放大瞳孔，害怕地惊叫了声，九渊盒也松了手。

　　“苏默！”

　　紧张之下伊铭连受伤的手也用上了，接住差点掉到地上的九渊盒。

　　随着几声清脆的弹响，一颗珠子滚了出来，落在出口槽中的，是一颗完整的陶木珠。

　　“嘶……”

　　沉重的铜盒砸下，手臂上的伤疼得伊铭倒吸了口气，翎赶紧接过铜盒，“伊铭，有碰到伤口吗？”

　　“没事。”

　　其他人没有注意到这里的异状，而是惊叹于笼罩在殿堂上方的烟雾，犹如漩涡盘桓在苏默的正上方。

　　“天啊。”

　　“九渊盒的怒气简直叹为观止。”

　　苏默失去焦距地看着前方出神，伊铭担心地摇了摇他的肩，“苏默，你怎么了？”

　　他这才愣愣地看向伊铭，“我……刚刚好像看到了什么。”

　　“在哪里？看到了什么？”

　　“不知道，好像不是在这里看到的……”

　　不在这里看到的？

　　心里闪过一丝忧虑，尽管不明白苏默说这话的意思，伊铭还是先安慰道，“这里什么都没有，苏默，不要想太多。”

　　“……小白，你的手！”

　　苏默这才发现伊铭那渗红的衣袖。

　　“没关系，再次包扎一次就行了。”为了转移苏默的注意力，伊铭如同哄小孩一样拍了拍他的头，“辛苦你了，解开了九渊盒。”

　　苏默愣神反问，“解开了吗？”

　　翎捡起珠子，“嗯，陶木珠从出口出来了。”

　　几声响亮的掌声引起了他们的注意，国主带着欣赏的笑意，“今天真是大开眼界，你，叫什么名？”

　　“苏默。”

　　“竟能让九渊盒动怒，势必头脑十分灵活。”国主目不转睛地盯着苏默，“我十分中意你，有兴趣留在我这，为我做事吗？”

　　苏默往伊铭身旁移了步，小小地摇了摇头。

　　眼见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伊铭忙开口，“承蒙国主大人的厚爱，苏默他不——”

　　但国主却冷言打断他的话，“问的不是你。”

　　被国主的视线紧紧盯着，苏默一时噤若寒蝉，半饷才回上一句话。

　　“不要。”

　　可看国主的样子，似乎对苏默产生了兴趣，“这般胆怯模样，你很怕我吗？”

　　不想点头也不想摇头，苏默只好闭口不答。

　　国主危险地眯起眼，语气带着威严，“回答呢？”

　　伊铭强忍着不爽，“国主大人，苏默他天性胆小，你身为一国之主，像这样对一个胆小的人威逼是不是不太妥当？”

　　但国主却完全不理会伊铭的话，自顾自地打量着苏默，“有这样薄弱惹人怜的身躯，你真是男性吗？”

　　察觉到国主的话带有某些意图，伊铭一步挡在苏默身前，低吼道，“国主，你他妈的请尊重点！”

　　辅臣喝声，“放肆，竟用这等语气对国主大人说话？！”

　　“退下，辅臣。”国主饶有兴致地令道，“既然想留在国都，我便让你们留下。”

　　迎着伊铭充满敌意的目光，国主处之泰然，吩咐道:“将他们都带到丹青阁住下，做好庆礼准备，二宫主两日后完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