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8、第八章 ...
-
清漪站在花满楼后面，能明显看到花满楼肩膀一颤。他是个热爱生命的人，希望别人也能珍惜生命好好活着。刚刚才说完自己不放心常漫天等人，现在就出了这样的事，他的心里是不是在责怪自己，去得太晚呢？
清漪上前一步，压低嗓音说：“公子，我们去常漫天的家里看看吧。”
花满楼回过神，皱着眉头低声说：“也好。”
那个从王府里出来的小厮赶紧补充：“金大人已经过去了，刚刚也传了消息给陆小凤大爷，估计您这会去了，能见到他们二人。”
清漪扶花满楼上了马车，坐在车辕上说：“公子，你别难过。具体情况如何，我们还不清楚，先去看看再说。”
花满楼情绪很低落，“你不必安慰我，我没事。”
清漪驾着马车，快速赶到常漫天的家里。那里已经布置好了灵堂，家中的几个女眷坐在灵前悲伤哭泣。常漫天的夫人已经没有精力去招呼客人了，丈夫被人戳瞎了双眼，现在又突然去世，这无疑是巨大的打击。
陆小凤和金九龄果然已经到了，镇远镖局的人还有一些和常漫天交好的人也都来了。
花满楼上了一炷香，走到陆小凤身边悄悄地问：“你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吗？我上次见他的时候，他明明已经在慢慢恢复了。”
陆小凤压低声音说道：“我找负责他起居的仆人问过，常漫天眼睛伤了以后，心情不好，特别易怒，容易激动。你来看过他之后，他的精神头比以前好多了。昨天，他还特意交代了很多事，神情平和。他的家人都以为他振作起来了，开心的不得了，于是放松了对他的看护，谁知道今天就发生了这样的事。”
清漪凑到陆小凤背后，小声问：“他是怎么死的？”
陆小凤仔细打量她，没看出她是谁，看到花满楼也在听，小声回答道：“他是上吊，伤口和现场都检查过了，确实是自杀，没有他杀的可能。”
现场有很多江湖人士，他们都是敬重常漫天的为人，前来吊唁。灵堂前，常漫天的夫人，面色蜡黄，除了哭已经说不出什么话了。但是哭得最惨的却是一个年纪十三四岁的少年。
他像是荒野中的狼崽，跪趴在地上不住的呜咽，比起撕心裂肺地嚎叫，这呜咽声听着更让人心酸。
花满楼走过去拍拍他的肩膀，他记得这个少年。他是常漫天收留的孤儿，把常漫天当做再生父母。常漫天受伤后，他一直尽心尽力的照顾，不离左右。
那少年抬起头来，眼睛哭得红红的，看到身边的人是花满楼，清秀的脸渐渐扭曲了。他拍开花满楼搭在肩膀的手，狠狠地吼道：“都是因为你！都是你的错！你没来之前他都好好的，他昨天还说，听了你的话觉得明白很多道理，结果今天他就死了！都是因为你！”
少年还处在变声期，本来就哭哑了，现在嘶吼出来的声音比公鸭还难听。
清漪跑过去，把花满楼扶起来，想说两句刻薄的话，但是想想自己现在代表的是花满楼的仆人，说什么都不合适，只能把嘴闭上。
常漫天的夫人，听到这些话，身体摇晃了一下。她快步走过来，充满歉意的说：“花公子，你别介意，这孩子伤心的狠了。来人，扶他到偏厅休息一会。”
说完又向花满楼福了福身，“花公子，我代这孩子像你道歉。”
花满楼赶紧避开，“夫人言重了，请保重身体。我的心意已经带到，这就告辞了。”
陆小凤看到花满楼走了，赶紧追出来。
陆小凤上了花满楼的马车对他说道：“你别多心，不过是一个小孩子。在场的人都是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
清漪在车厢外赶车，听到陆小凤的话反驳道： “小孩子就可以随意乱说话了吗？”这回她没有特意变声。
陆小凤诧异地掀开帘子，“你是清漪姑娘！”
“对啊！陆公子真是无情呢！这么快就不认得我了。还有，你离我远点，你身上有母老虎的气味，我可不想遭殃。”
一片白色的轻纱飘了过来，一个美丽的姑娘像个燕子一样落到车辕上，“我才不是什么母老虎呢！”
她面容娇俏，生气起来，脸红扑扑的，像天上的晚霞。清漪看得有些呆了，她叹了口气：“真好看呀！如今的世道，好白菜都被猪拱了。”
陆小凤不乐意了，“清漪姑娘，你居然说我是猪？”
“谁答应谁就是喽！”
好话谁都爱听，听到清漪夸她漂亮，那姑娘也不生气了，她害羞的笑笑：“我叫薛冰，你呢？”
“叫我清漪好了，陆公子，你和薛冰去哪里，我先送你们。”
陆小凤转头问花满楼：“你打算去哪里，要不要和我们一起，我们打算去客栈，晚上我去夜探王府。”
花满楼说：“我去清漪那里住，不和你们一起了。我劝你不要夜探王府，绣花大盗应该有王府的内应，你试了也没用。”
陆小凤抠抠耳朵，“你说什么？我没听清！”
“我说，我去潇汀院住。”花满楼又重复了一遍。
陆小凤惊讶的张大嘴，薛冰疑惑地问：“潇汀院怎么了？陆小凤你的表情简直像是吞了十斤黄连。”
陆小凤合上嘴巴，苦涩地说：“我们也去潇汀院，等去了，你就知道潇汀院是什么地方了。”
潇汀院当然是一家妓院，清漪是这家妓院的清倌人。
四个人聚在清漪的房间里，清漪高兴地说：“好久没有这么热闹了，我让小绿准备一桌酒菜，我们边吃边说。”
看到清漪出去了，陆小凤抓着花满楼的胳膊问：“你跟她……怎么回事？如果花六哥知道了你学会逛青楼了，一定会说是我把你带坏的。”
花满楼戏谑地说：“本来就是你带我来这的啊，你不记得了吗？”
“哼！自己不学好还要带坏别人，你果然是天底下第一大混蛋！”薛冰气呼呼地看着陆小凤。
陆小凤蔫头耷脑，花满楼和薛冰相谈甚欢，清漪回来打开房门就看到这样的画面。
“陆公子可是觉得花公子学坏了，别担心，我只是帮着花公子查案而已。”
陆小凤和薛冰异口同声地问：“查案？”
清漪调皮地说：“对啊！陆公子你太笨了，所以查案当然要靠我喽！”
陆小凤简直要跳起来，“我笨？”他用手指了指自己的鼻子，“你说我笨！”
花满楼拍拍他，“你坐好，清漪姑娘，你有没有什么特殊的发现，现在没有外人，你可以随意说。”
清漪正色道：“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发现，只是常漫天这个人我也是认识的，他不像是会自杀的人。”
陆小凤问：“你怎么认识常漫天？”
“他们镖局的人，押完镖了，有时候会来这里喝喝花酒，庆祝一下。怎么，陆公子觉得不正常吗？”
陆小凤尴尬的摸摸鼻子，什么都没说。
清漪给自己倒了杯茶，捧着茶杯，像是在回忆，“常漫天这个人和你们俩不一样，他是从底层一路摸爬滚打过来的。能成为镇威镖局的副总镖头，实在是不知道受了多少伤。”
薛冰忍不住了，“那这和他会不会自杀有什么关系？”
清漪被打断也没有不高兴，她微笑着说：“习武之人身体强壮，心也比普通人坚强。不然怎么能挨过那么多辛苦流汗的日日夜夜，获得今天的成就。
常漫天做镖头这些年，不知道多少次在生死边缘徘徊，他比别人有更强的求生欲、望。
再者，这世上有很多人想自杀，却没有动手，不是因为他们怕死。而是这世上还有很多羁绊，让他们不忍心斩断。常漫天有一个好夫人，镇远镖局的总镖头是他的好兄弟，就算他真的一心求死也要考虑这两个人的感受。”
其他几个人听完细细思索，陆小凤小声嘀咕：“好像是有点道理。”
“陆公子说什么，是不是夸我比你聪明，那就大点声，别害羞。”清漪捂着嘴偷笑。
陆小凤粗声粗气地说：“我才没有夸你。我还有一点不太明白，你说常漫天不会抛下他的夫人，那他死前跟家里人交代事情又怎么说？这难道不是交代后事吗？”
“这我就不知道了，谁知道那天他是怎么说的，是嘱咐大家好好吃饭，还是嘱咐大家睡觉要关窗，没有具体的信息，我无法判断。”
花满楼刚才一直都没开口，听完清漪的分析，他说道：“如果常漫天的死和绣花大盗有关系，只怕江重威和华一帆也有危险。”
陆小凤：“那我们现在就近，去栖霞庵看看江重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