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欲与君相知》文中非有木

17、 弦月阁（中）

　　“请留步，我们大人只请木小公子一个人进去。”门口的人伸手拦在阿忠身前，阿忠毫不退让“这怎么行，我要跟进去保护我家公子。”“我们大人只是请木公子喝杯酒，兄台尽管放心。”“那也不。。”清北伸手制止住阿忠，“无妨，你在门外等着，若有事我会叫你。”说着，冲阿忠点点头，阿忠也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
　　清北推门进去，见房中悬挂着一琉璃珠帐，珠帐后隐隐可见一人。“大人真是好兴致，寻这处温柔乡，倒让清北不知如何自处了。 ”故作轻松的说道，清北手心里湿腻腻的，站在帘帐外心中复杂。一中年男子的声音传来，“木小公子性情倒是幽默，请坐吧。”清北撩撩下摆，在正对帘外的座位前坐下。“这桌上的酒唤作千千结，是昔年我一位故友所创，木公子可尝尝。 ”衣袖下的手紧握成拳，面上却极力自若，清北低低一笑“天不老，情难绝。心似双丝网，中有千千结。大人倒是个多情之人，只是自古多情即无情，徒劳感念罢了。”“木公子这番话真是新奇，今日一见，倒是与我所知的木公子不太一样呢。”“不知道大人所知的我是何样？不过大人与我所知的也不太一样。”对面传来一阵笑声，“愿闻其详。”“素闻左相大人不喜女色，今日选这样一个烟花之地，温香软帐，倒更让人稀奇。”
　　帘帐内许久没有声音，片刻，珠帘声动，有人撩帘帐而出，但见那人年近中年却依稀可见年轻时的风采，身着藏青色长衫，身形适中，倒与清北想象中的奢华无度、大腹便便的形象不同。卫长序盯着清北看了一会，缓缓走到清北对面坐下，“你怎知今日邀你前来的人是本相？” 清北暗自深吸一口气，直视着他的眼睛，“如今指婚之事遥遥无期，这京中若说还有人想见清北，那定然非左相大人莫属了。”“此言差矣，你怎知除了本相之外就没别的人想见你？”“石头和珍珠比较，任谁都会选珍珠。若说有人反其道而行之，定然是因这珍珠扎手。清北听说近年来我家兄长与左相大人可是误会不断，去年在并州，左相大人的弟弟还查封了开在那里的鸿渐轩分号。”
　　卫长序抬眼看着清北“可若是那块不是石头，是块璞玉又当如何？”
　　“璞玉也好，石头也罢，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只怕落花有意流水无情，你可知俞州城内你的踪迹是如何泄露，入京之后圣上又为何迟迟不召见于你。”
　　“清北是奉圣上谕旨进京，天下人皆知，不曾隐瞒踪迹何来泄露一说？至于圣上为何不召见于我，清北一介草民又岂敢妄自揣测圣意。”
　　“你倒怜牙悧齿。木家世代单传，此代偏生多了你，这些年外界一直传你好色无能 ，你以为是谁放出的消息，你今年十七可曾掌管过半分家事，你的好兄长又为何不让你帮着他分忧？说到底这木家只有一个，他不得不防着你，今日防着你，他日便要彻底解决了你。 ”
　　清北袖下的手紧紧成拳，抵着桌子，卫长序故作不经意地微扫一眼，继续道，“本来你娶了公主，留在这京中做个富贵闲人也好，他日不管哪位皇子登基都可保你一条生路。可近日朝中以右相为首，多人上书反对你与公主婚事，这些大臣多与木南轩有交情，其中原委你不会不懂，他连你最后一条生路都给你断掉，你说他有没有顾念同根情分。”
　　清北面色难堪，苦笑着说“知道又如何，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倒是左相为何如此关心木家之事，木家小门小户，有何能耐让左相如此费心？”
　　“本相要什么你自是知道，不必我明说，你身上那半块玉佩可救你，且看你会不会用。”
　　“多谢左相提醒，在下自会考虑左相所言。只是，今日这番话不知是左相的意思还是贵妃娘娘的意思？”
　　“谁的意思都不重要，抓住机会才更重要。”
　　“既然如此，清北就回去慢慢思考，夜深了，在下就先行告辞，失礼了。”
　　清北起身告别，往门外走去，背后传来卫长序的声音，“要小心，京中夜深多暗鬼。” 顿了顿脚步， 清北没回头，开门直接走出去。
　　清北刚出去，一人就从梁下翻身下来，对着卫长序说道“大人，看他神色应是不知当年的事。” 卫长序端着酒杯一饮而尽“知道又如何，不知道又如何。”
　　“大人难道不是想让他为您做事？属下看这木清北倒是挺机灵的，虽比不得他哥，但更容易掌控。”
　　“他不见得识抬举，木家，我要的毁掉，不是掌控。”
　　“那不如叫属下杀了他，您不是说那先皇诏书与他身上的玉佩有关么，杀了他毁了玉佩，谁也得不到先皇诏书，那木南轩在韫贵妃娘娘面前自然也没用了，也就威胁不到您了。”
　　“你能想到的，本相难道就想不到，木南轩厉害的不仅是那一份诏书，他这些年趁机到处筹谋，早就轻易的搬不倒了。若是他二人不和，木清北此刻死了，对他最有利，本相为何为他人做嫁衣。”
　　“属下不懂，若是木南轩那么厉害，区区一个木清北怎么能威胁到他”
　　“以前是不能，可从木清北奉旨入京那一刻就再也不是了。他比他哥是差远了，可就凭他身上的玉佩和他的身份，木南轩也不敢贸然动他，木家那几个当年侥幸逃脱的老家伙还活着呢。”
　　“大人是想挑起两兄弟内斗，坐争渔翁之利？”
　　“木颂当年不顾兄弟情谊，今日我就让他两子相残，兄弟决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