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泽直树之五亿悬案》一花笺

43、雨夜的不速之客

　　从忍那里了解到关键人物冈田有夏后，直树直接前往了金泽警察局，在他的要求下，他于接待室内见到了冈田警官。
　　冈田有夏是一个身材高大，骨骼精瘦的男子，虽然皮肤较黑，但长得很周正。他现在处于轮岗督察的期间，所以在东京处理完几个案子后就调动来了金泽。丰富的专业知识，强烈的责任心，让作为特警队队长的冈田非常具有魅力。但在两人见面时，直树感觉冈田对自己相当冷淡。
　　也难怪，毕竟联系他们之间的人是小花，有了这样一层关系，要和对方友好相处就比较难了。但直树不想计较这些，他直接对冈田道：“我听说琦田治也绑架了小花和隆博，而且对你提出了释放条件，到底是什么？”
　　冈田道：“你怎么知道的？”
　　“这和你无关。我只想知道为什么你知道了对方的要求后却不采取行动？”
　　“因为我不知道怎么去做。”
　　直树一愣：“什么意思？对方要什么要求？”
　　“抱歉，我不能告诉你。”
　　直树不解：“你在玩什么把戏？！人命攸关的时刻你居然还......”
　　“不要怪队长，他也没有办法。对方要求他不能告诉任何人，必须自己去解决。”随同的警官道。
　　什么？
　　直树一时无法理解，但他是何等聪明的人，稍加思索便知道了这是琦田治也在故意刁难冈田。
　　但是他又不明白一点：“琦田治也怎么会知道你有没有将他的要求告诉别人？”
　　几个警官面面相觑，不知道是否直言，冈田则毫不避讳地道：“因为我的身边有内奸。”
　　直树震惊了。他迅速看向冈田身边的人，一个个面相正派，没有谁看起来是来自黑、道。
　　冈田道：“你不要看了，叛徒如果是这么容易就能找出来的，我也不用费劲了。我能确定有奸细，是因为围捕琦田治也时我们全部的人都是蒙面的，可是他却清楚地知道了所有队员的真实身份，还对每个人，尤其是我之后的一举一动了如指掌，甚至还知道了一些只有内部人员才知道的人事调动消息。”
　　直树觉得十分气愤。一方面觉得琦田治也怎么如此无耻，另一方面觉得金泽警局的人也有点无能。他道：“东田满在你们手上对不对？他们既然是好朋友，他应该知道琦田治也的下落。”
　　“没有用的，我们问过他，说了几个地方我们去找了都没有。并且不久之后我们就收到了警告，让我们不要耍小花招。”
　　这句话体现了警局内部被黑｜道渗透的严重程度。这完全是在打一场敌暗我明，没有胜算的战。
　　而明明白白绑走人质，还故意通报，并且不索要金钱，只是来回折腾冈田......直树明显感觉到，琦田治也只是想要玩弄冈田，在这种目的下，人质获救的几率几乎没有。因为对于犯人而言，让仇家饱受刁难之后再杀掉人质，能够真正达到折磨他的目的。
　　直树坐不住了：“你这样下去对于解救他们两个毫无作用。对方玩够了你就会立刻伤害他们。”
　　冈田冷冷地道：“你以为我不知道吗？我见过多少绑架案，不管如何满足歹徒结果都是撕票。但是目前没有办法，只能先按照他说的去做。”
　　直树盯着冈田，道：“我有什么可以帮到你的计划的？”
　　冈田道：“没有。”
　　直树咬紧牙，觉得格外煎熬。
　　眼见着冈田说完就走，直树喊住了他：“有没有办法让我和琦田治也直接交谈？”
　　冈田看他一眼，正要拒绝，突然间，直树的电话响了起来。
　　直树原本以为是忍，可等打开手机后才发现，是一个陌生号码，而且是通过特殊编译后无法识别的号码。在疑惑之中，直树接了起来，才打开电话，却听见对面传来了一个青年男性的声音。
　　嚣张自大，是不良少年常有的尖锐嗓音。
　　［半泽直树，你想知道我老大让冈田有夏要做的是什么事？告诉你也无妨。］
　　直树的脑中瞬间一片空白。凭借直觉，他知道，这个人就是琦田治也的手下。
　　同时他觉得可怕。他才提到琦田治也后马上接到了他那一方的电话，这是何等可怕的信息泄漏？简直犹如每个人身上每个角落里都安装了窃听器！
　　但他顾不上了。因为电话那头已经开始说了。
　　［事情很简单，还记得之前为了解决东田满和你们的矛盾，我老大派出了一群手下，结果不知为何自他们被抓走后老大再也没有见过他们，所以老大让冈田有夏把人送回来。］
　　原来是这件事！
　　直树明白了过来。
　　其实如果冈田把琦田治也的事告诉渡真利信，双方一交流信息，马上就能够知道琦田治也的手下在昭明亲王的人手里。当然，直树觉得，这些人现在更可能已经在东京警察的手中。
　　想着直树道：“我明白了。如果我和他按照你们的要求做到了，你们就放了小花和隆博对吧？”
　　［如果我们的人回来了，老大自然会放人。但是老大只给你三天时间，三天内如果没有做到的话，你就再也见不到他们了。同时，你也不能将这件事告诉其他人，不许借助警察的帮助。否则，后果自己承担。］
　　直树咬牙切齿：“除了伤害无辜的女人和小孩，你还能干什么？！”
　　可不等他继续发作，电话已经挂断。

　　屋内其他警官意识到刚才是琦田治也那方打来了电话，忙问情况，直树却让冈田有夏留下，其他人请出了屋。
　　随后他将琦田治也的电话告诉了冈田。冈田不听还好，一听十分生气。他道：“琦田治也简直太嚣张了。然而，你也有不对！都是你随便插手，现在事情变得更糟了！原本他给我的是一个月时间，现在我们却只有三天时间了！”
　　直树大吃一惊，却也无心计较，只是道：“你根本不知道当时的情况，如果自己从头去查，一个月还不一定够。”
　　“算了，不争了。退一万步来说，现在知道他要的人在昭明殿下手里，恐怕以你我之力很难说服对方。我们甚至连和对方见面都做不到。”
　　“为什么？这些人难道不是已经被警方收押了吗？”
　　冈田摇头：“并没有。”
　　直树懵了：没有交给警方，难道他一直自己扣押着人？这对他来说有什么意义？
　　冈田有夏如此道。“算了，我先通过内部呈报申请。毕竟时间不多，又关系到人质的安危。”
　　直树紧忙道：“这样最好。由你们警察局提出申请，相信对方不会不愿意出手。”

　　由于在警局等候也无益，直树先回到了家。
　　他首先上网搜集了一些防止被窃听的方法，但是在身上怎么都找不到窃听器，他更加确定窃听器是装在了几个警察身上，甚至冈田身上也有。在确信自己没有被窃听后，他给忍打了个电话。
　　忍很担心他，只问进展，直树安慰了他后告诉了他大致情况，却只字不提昭明亲王相关的信息。
　　［我想过去帮你。］
　　“你来了我只会分心。”
　　［你妈妈怎么样？她一定吓到了吧？］
　　“我让妈妈去朋友家住了。”
　　［我听哥哥说，琦田治也把对冈田警官提出的条件也告诉了你，他们内部在做什么申请。］
　　直树登时为渡真利信什么都和忍透露的事有些不满，他即刻让忍不要再追问哥哥信。忍便说自己主动去问的，只是想知道能不能帮上忙。直树担心他知道太多惹麻烦一时有些着急：“这件事和你关系不大，你就不要再深究了。”
　　［这叫什么话，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我也担心他们的安危。］
　　“他们不需要你担心，这件事你也不要管了。你越管只会越乱，我现在全部的心思都要用在解决这个事情上，我拜托你不要再任性，多生事端让我分心了，忍。”
　　忍一时语噎，而直树也马上意识到自己说话有点让人误会，但要解释又怕忍继续滥好心参合进来，同时他看见了一个来电，于是说了一句：“我突然有个电话，一会儿再说。等我短信。”就挂掉了。
　　忍心中有些后悔，他明白直树平时不会用这种语气和自己讲话，只有真的着急了才会如此。
　　毕竟是关于小花的事。
　　忍虽然觉得心中不是滋味，但也知道自己管太多，还不知控制，触碰到了直树的底线。
　　可是想起直树要四处奔波他又心疼。
　　在各种焦心挂虑之中，他只能祈祷，希望直树那里有一个好的结果。
　　但他不知道，纵然他已经打算退出了这个麻烦，麻烦却自己找上了他。

　　直树在家里一直等警察局的消息，等到晚上，冈田终于来信了，却是一个坏消息。
　　［昭明亲王殿下不承认自己扣押着这些人，甚至不承认自己参与过这件事。］
　　直树震惊道：“这怎么可能？当时明明是他出的手！”
　　难道昭明亲王因为知道被绑架的是他的前妻和儿子，所以才故意不出手？
　　他对他的妒忌和恨意，难道要通过这么低级的手段来表现吗？！
　　冈田有夏则继续道：
　　［身为皇族的人不想和暴力团扯上联系，这种想法可以理解。但是这样下去只会拖延我们的救援时间。哪怕他愿意将这群人交给警方也好，如今没有一点消息，不知道是怎么了。］
　　“那些人肯定还在他手上。我们需要一个当面对质的机会。”
　　［当面对质？你开玩笑吧。］
　　“你听我说，这些人不管犯了罪都还是国家公民，他无权非法禁锢这些人。”
　　［可惜我们根本没有这些时间！算了，我直接说吧。］
　　冈田说到这里压低了嗓音：
　　［他不愿意出手很显然是因为申请人是我们警察局，提出要求的是我和你。但是，如果换成其他对象或许他就愿意了。当时昭明亲王出手救人，目的是为了谁？让他帮忙就好了。］
　　直树的神色变了。而对方继续道
　　［渡真利忍，显然是为了他，昭明亲王一定会承认禁锢了暴力团的人并且将他们还给对方。正好渡真利忍这里你去说服他最容易了，他一定会答应的！］
　　直树即刻道：“当然不行！”
　　冈田生气了。
　　［你在说什么胡话？现在是要救你前妻和儿子！］
　　直树正色道：“这件事和忍无关，只能我们两个人解决。”
　　［你是认真的么，半泽直树！我在这里想尽办法援救你的家人，你却要放弃唯一救他们的机会吗！］
　　冈田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并道：
　　［卖个人情就好的事，你为何如此抗拒？］
　　“你根本不知道这其中的复杂。他绝对不能再去见昭明亲王。”
　　直树听妈妈说过，昭明亲王当时叫嚣着，如果忍再去求他，一定会让他付出比当时数十倍的代价。他当时听完就发誓这一生都不会再让忍与对方有交集，怎么可能同意？
　　冈田见说不动直树，终于爆发了。
　　［半泽直树！一个是你的前妻，一个是你的亲生儿子，你打算用他们两个的性命交换你情人的安宁吗？！］
　　直树火冒三丈：“谁告诉你他是我的情人？！忍是我名正言顺的恋人。”
　　［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就是为了他你才抛弃了小花。小花忍辱负重，独自养育你的儿子，你没有半点感恩，却为了个第三者抛弃妻子。］
　　直树意识到冈田有夏从不知道谁那里听见了很多捏造的事实，对自己意见非常大，同时冈田有夏根本不知道忍和昭明亲王之间的复杂纠葛，不知道忍对昭明亲王的恐惧，这种情况下，无论他如何讲道理对方都不会听。于是他决定放弃沟通，自己想办法。
　　他对着冈田一字一句道：“昭明亲王现在已经有了新欢，忍和他已经是过去。更何况当时忍拒绝他时惹怒了他，他不会轻易为他出手，甚至可能多生事端。”
　　［那你来告诉我一下，谁能够让昭明亲王亲口承认他带走了琦田治也的手下并且让他交出来？！］
　　直树即刻道：“直接找昭明亲王，逼他承认。”
　　［呵呵。］
　　对方笑了，越笑越大声，随后愤怒道：
　　［算了，你已经完全放弃了小花的生命了。找亲王对质这种蠢事，亏你想得出来。幸好我没有那么愚蠢。］
　　直树心中一惊：“你什么意思？”
　　正在这时，他听见冈田那头传来了背景音
　　［东京站就要到了，请该站下车的旅客做好准备。］
　　直树震惊了：“你......你到了东京？！”
　　［你不同意，但渡真利忍听说还是比较好说话的。只有不到三天的时间了，我不得不冒险赌一把了。］
　　直树马上吼他道：“你敢去我家试试！你这种做法和暴力团有什么区别？你还是个警察！”
　　［你既然已经不在乎小花，那她唯一的亲人只有我。只要能够救她，不管做什么我都愿意。］
　　“我会让忍不和你去的。”
　　［我早知道，所以我有办法让他跟我走。］
　　话落，对方就不由分说地挂掉了手机。直树震惊了。
　　他未曾想到冈田有夏为了救小花如此癫狂，他好歹也是个警察！同时想到他万一真带走忍了后果不堪设想，马上拨响了忍的手机。
　　但是不知为何忍的手机突然打不通，家里电话也没有人接。
　　直树心中极度不安，马上决定回东京。
　　毕竟如果要和昭明亲王有面对面交流的机会，他肯定得回东京，同时和渡真利信商量或许还有办法。同时他要保护忍。
　　他又给近藤直弼打了电话，让他帮忙去自己家确认忍在不在，近藤虽然答应了，但是过了半小时给他电话，却说突然有事去不了了。
　　直树挂掉电话后，从来没有这么后悔过自己离开了忍。
　　＊＊＊
　　此时直树在前往东京的新干线上，期间他一直打忍的电话，谢天谢地，凌晨时终于打通了。
　　原来忍之前去会了几个老同学，手机忘在了家里。
　　直树提心吊胆差点发火，只问他怎么可以把手机忘记，忍有些委屈，嘟囔道：
　　［你今天怎么回事，总是对我发脾气。］
　　“我也是担心你。听着，现在马上去你朋友家或者回你爸爸家去。”
　　［什么？为什么？］
　　“为了你的安全。有个疯子来找你，我担心来不及赶回去。”
　　［什么疯子？而且现在半夜三更的根本联系不到人。］

　　正说着，突然间，空荡荡的房间里响起了响亮的门铃声。
　　这声音太响，连直树的电话那头都能听见。
　　直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来不及让忍离开了。
　　而忍也吓了一跳。
　　现在可是凌晨1点！
　　直树心中骂了一句，对着忍道：“不要开门，马上报警！”
　　忍即刻答应。然而不知为何，家里的座机突然打不出去了，他只能用手机拨打。
　　可不知道为什么，打了半天居然占线。
　　他把这件事告诉了直树。
　　直树怀疑身在警局的冈田用了什么特别的手段对忍的手机进行了报警限制。
　　直树无法相信他能够做出这种事。可事实摆在眼前！
　　说话期间，房间门铃一声刚停一声又起，持续不断，气氛越发紧张。然而，突然间，那声音又停止了。正在两人都觉得对方是不是离开了时，忍突然听见外头传来了撬门声。
　　［有人在撬锁。］忍的声音里有了一些吃惊，还有一些生气：［这根本是私闯民宅嘛！］
　　直树在电话这头只能听，什么都做不了，简直犹如煎熬。
　　突然，他听见忍惊叫了一声，即刻问：“怎么了？”
　　［不知道为什么，我们家停电了。］
　　“其他人呢？”
　　忍走到窗边看了一下，惊讶地道
　　［其他户的灯都亮着，只有我们家停了。］
　　难道是冈田做的？！他怎么能这样？！
　　直树心中焦急，明白不等警察来，冈田有夏可能就已经闯入屋中了。
　　看了一下手表，自己还要1个小时后才能到东京，直树恨不得穿过电话将冈田有夏狠狠揍一顿。
　　这个混蛋！他如果敢伤害忍，他一定不会放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