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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齐吉安 ...

  •   早在秦缙与穆家解除婚约时,穆蓝便不在被社会顶层的人放在心里时时关注,她虽然是穆家小姐,穆家又虽比不上秦家,但也相差不远,可这个社会比起身世,人们更注意的是个人实力。

      实力这东西,有你现在自身所拥有的,也有你将来所能获得的。作为穆家小姐,她的确可以得到继承权,但这些并不够在场人另眼相看,钱这东西他们爱,但不缺。

      更何况穆家真正有价值的也轮不到她,不只是性别上的劣势,归更到底还是能力、手段与心性的不足。最最重要的一点是,她所依仗的穆家也是可以将她视为一枚棋子的,如此他人又怎么会将她放在眼里。

      所以这一出闹剧连宴席的插曲也算不上,宴席依旧井然有序地进行。

      其实穆蓝所说的话与说话的语气在旁人看来,并怎么不过分,即使在有心人听来,心中会有恼怒,但有好几种方式可以驳她,如此不给情面的大动肝火,实在不是什么理智之举,就是面上也说不过去。

      可她碰上的人是秦缙,从来不跟人讲情面的男人。

      更确切地说,她要针对的人是楚欧净,他就像秦缙的眼珠子,而不是手,手可碰,眼珠子不可摸。

      经此一事,大概整个A市的人对楚欧净都会看重三分,可能有表面上的,但在乎的,也有足够的理由不去在意。

      秦缙拉着他的宝贝儿走到中央台上,大家全都默契地停下交谈,看向他们。

      “今天,欢迎大家能来到这里,相信大家在收到我亲手参与拟置的请帖时,便应该明白我身边人在我秦家的地位。”低沉的嗓音带着男人特有的磁性,在大厅里响起。说到这里,秦缙看向楚欧净,双眼巡视着他脸上的神情,不想放过一丝反应,可后者只是淡然地与他对视,没有对接下来的话显露一点好奇,那双眼睛依然美好清澈。

      秦缙握住他的手不由紧了紧。无论他怎么做,他都不在意!那份无力感徘徊在心里转悠着,好像将他的呼吸也一并压迫。

      楚欧净感受到从手上传来的热度和疼痛,好像从手心一路延伸到胸口,引起异样的感觉,可不深。

      他想摆脱这种不适,但并没有将手暗自用力抽回,而是用能动的手指轻微用力弯曲,勾着男人的手,安抚那双对他来说过于粗硬的大手。

      他能清晰感受到握着他的手开始的细微颤抖,以及然后地慢慢放松,最后用布满硬茧揉捏他的手。

      当收到从手上传来反应时,秦缙心中那让他觉得似乎不能再呼吸的沉闷突然全都了无踪迹,这个世界怎么能有这么一个人能完全控制他的一切。

      他极少甚至可能从没有对这人说过‘爱’,‘爱’这个东西太过模糊、虚空。如果说到平常人间的爱——朋友、恋人、亲人间的,这个东西如此善变,以致让他不屑。所以对楚欧净,他不愿用‘爱’这个字。

      如果他有信仰的话,那楚欧净就是他唯一永恒不变的信仰。

      两人的互动不管在他们的心底荡起怎样道道波澜,在外人看来,也不过是眨几下眼的功夫和几个无关的动作罢了。

      对于秦家家主接下来的话,正是在场所有人关注和想要确认的,但没人有胆子开口去催促。

      秦缙扫了一眼众人,揽过小孩的肩,温柔将他带到身前,看上去好像他正在拥抱小孩,让他满足。“正如请帖上所写,他,楚欧净,将是秦家除我之外的另一位主人……”

      楚欧净虽然有了一定预感,但也感到讶异。

      无论是重生前还是现在的世界,秦家都是世人眼中的庞然大物,只手遮天。相应地,秦家就是一颗不折不扣的明星,关于它想让世人知道的信息,这世上少有人不清楚。因此,重生前对于秦家和被人公认的有史以来最强悍的家主——秦缙,他还是有个大概的了解,即使他们并不在同一个国度生活。

      据他重生前所得到的信息,到他死时,已经四十几的秦缙也没有娶妻,甚至连大家族极重视的子嗣也没有,这一度成为媒体界的头条异事。其生活更是严谨得让修身养性的隐世之人叹服。

      因此,所有与秦缙有过暧昧关系的人,都被媒体与其他人士一一探索整理出来,无论男女。其中公认牵扯最深的也只有两位。

      第一位便是穆蓝,虽与这一世稍有差异,但结局也相差不多,只是闹翻的时间晚了几年而已。

      而第二位,楚欧净除了知道他是一名男性,名字、出生等等,他没去关注。不过好像听人提起过,当时的秦家主对他很是疼宠,事实如何,不甚清楚。

      可正经书上写的东西尚且不可信,更何况这种道听途说。但无风不起浪!

      楚欧净的自我保护意识比寻常人来的强,只要这件事一日没有彻彻底底地弄清楚,他便一日不会踏出那一步。也许有人会迫他踏出去,但只要他不愿,随时可以退回原地,因为他在乎的东西相当少,能够让他左右为难、不得而退的事物即使存在,他也可以毫不犹豫地选择放弃。归根到底,这种决绝的态度,才是楚欧净立身的根本,保护自己最坚硬的武器。

      所以对于秦缙让他成为秦家的另一位主人,给予他一个不被人轻视的身份和地位,他感触有,但不能在心底里认同和接受。

      当宴席中最重要的环节过去,他就‘悄悄’而又任性地走了,大家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在他走后,宴席依然进行,他虽然是今天宴席的主角,但对于今天的来宾来说,并不是重点,只要秦家主还在这里,他们就依然有继续的必要和需要。

      与此同时的B市一家地处偏僻的医院里的一间三人间病房,躺在窄小简陋病床上的少年睁开了眼。

      少年茫然地从病床上起身,目光惊疑地看着前面,嘴巴微张,显然还不在状态,良久,他猛地转头看着周围,又猛地低头看向自己的身体。

      ‘还活着!他还活着!并且,他还活到了年轻时候……’

      少年喜极而泣,浑然不顾及屋里其他人。最终另一个正在他右边病床上休息、打着点滴的中年壮汉被吵醒,不耐地骂道:“你他妈的,神经病啊!给老子闭嘴,知不知到?”听到那个吵醒他的年轻声音消了,又低声地骂嚷几句,浑浑噩噩地睡去。

      另一个正拿着什么在看的病人和其他病人家属全都不吭声,不时拿眼睛瞟一眼先前看上去有点疯癫的少年,见他好像恢复了正常,便也放下心,做自己的事去了。

      齐吉安也就是先前的少年,拿过被子将身体盖住,不一会儿又将头埋了进去,如果有人强硬地将被子拉开,便会吃惊少年清秀地脸上,眼泪正在无声流淌。

      他还活着,真好!他还可以见到那个人,这一次,他不会在胡闹,不会再忤逆他。他让他做的,他全都会接受。

      只要他不会再一次抛弃他。

      在被人通知他在一定期限内必须搬出那所他特定为他准备的公寓时,他的脑子一片空白,他知道他被那个人放弃了。如果他不无理取闹,违抗躲避他,是不是就不会这样。

      他的意识好像与身体分离,收拾东西,然后找房住进去。回神的时候,他已经坐在新房的床上。

      没几天,他不知不觉中又走到了那所公寓附近,正好看见有几人从房中将他以前用过的衣服和其他东西搬出,随意胡乱地打包,听他们交谈说,是上面人吩咐将房子清空,把多余的东西全给处理掉。

      那一刻,他觉得他的全身都冷得颤抖,难受得好像马上就要死去。那里面有他最喜欢穿的衣服,有平时他爱不释手的玩意儿,有他每天抱着睡的抱枕。这些都是他那天下意识留下的东西。他想,那人如果有一天来到这里,看到这些东西,是不是能想起他,然后来接他会去。

      但没有,自那以后,他便再没有见过他。几年后,听说那人死了,是自杀。死后的全部家产没有被任何人得到,也没有捐给慈善机构,而是被那人全部送给了国家。这一点让他很是想不清。

      那个时候,他已有了个男朋友。两人都不是对方的唯一,各自混迹在各种娱乐场所,有时候他也会午夜梦回,疯狂地渴望以前的生活。

      与那人在一起时,得到的钱并不少,只要他安安分分地生活,一生都不用为钱苦恼,但他忍受不了那种空虚和寂寞,所以钱在他三十多岁突然想安定下来的时候就快要被挥霍完了,男友也离开了他。

      趁着有点钱,他还是找了个女孩结婚。好在他是双性恋人,不到一年就有了自己的孩子。

      他应该是幸福的,他是一个孤儿,当年辍学在同性恋酒吧工作,因为长得还可以,惹了祸出逃,才遇上的那人。跌跌撞撞的一生,现在好不容易有了一个家,应该知足了。

      可幸福从一开始就不存在,因为他的心态一直都没有清楚过,变化多端。家里没人能适应得了他,争吵还是好的。更可怕的是,当时隔那么多年,再一次亲自去赚钱养家,他才发现原来会那么累。

      他向来没有什么傍身的技艺,以前年轻有人要,做点什么,每天几十、几百,养活自己一人,倒也不用发愁。但现在,他不再只是一个人,他有了妻子和女儿。妻子还好,是个本分人,她自己挣的钱除了养活她自己,还能有剩余补贴家用。但女儿身上必须的花销让他深深为过去几年的放荡日子,付出了代价。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齐吉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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