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上眼睛说再见》林幽韶华

31、我终于可以触碰到你了

　　说完，我收起厌恶的眼神，把怔住的迹言留在了原地，来到妈妈的跟前，对着妈妈，说：“琉伊最近不舒服，这几天我去照顾她。”
　　妈妈听了我的话，倒也没问我什么事，毕竟，一直以来，我作事都是令妈妈放心的，于是她点着头，说：“她一个人在这异乡也不容易，你去吧，家里没什么好担心的。”
　　在往回走的路上，我坐在十字路口处，迹言追了上来，他站在我前方，正对着我，说：“姐姐，不要怕，你不用躲我，我会消失的。”
　　听了他这话，我猛然一抬头，隐忍着脸，说：“之前是小雪，现在是琉伊，是不是接下来，就是古翊，为什么你要这样对我？”
　　听到古翊的名字，迹言咬住了唇，看着我的眼里是落寞的，他自嘲一声，说：“是又怎样，反正我喜欢的人永远都不可能爱我，是谁都无所谓。”我瞪大了眼睛说：“到底是什么让你变得这么扭曲的？”
　　他冷冷的说：“是什么，对你来说重要吗？”我说：“怎么不重要，你是我弟弟啊！”听到我这么说，迹言的脸上竟泛出了一丝孤寂，他试图抓着最后一把希望，对着我，说：“不要甩开我的手，我不要做你的弟弟。”
　　说着这话的迹言是抱着落寞的希望，我对着迹言缓声说：“跨越不了的，我对你的爱仅在于亲情。”
　　我无声的宣告了弟弟在心中的地位，被我拒绝的他，竟不由的笑了起来，笑声是那般的痛苦，他站在离我只有一步之遥的地方，眼里露着绝望，他轻轻一笑，说：“我知道了，靖芜。”
　　看着他一步一步往后退，退向那疾风飞驰的路口处，我瞪大了双眼，快步走向他，嘴里呢喃着：“不，不要，求你....”
　　在车快开向迹言的下一秒，我飞步跨向了他，想要抱住他，却被他反抱住，时间一点点的定格，迹言在抱住我的那会，他笑了，他说：“靖芜，我终于可以触碰你了。”
　　醒来时的医院是灰白的，看着坐在病床前红着眼的妈妈，我瞪大了眼睛，摸着被缠上绷带的右眼，看着妈妈，说：“我的右眼，怎么了？”
　　妈妈看着我苍白的脸，眼里闪烁了一下，她掩饰着哀伤，抿着唇，移开了视线，看着妈妈这样的举动，我慌忙从床上下来，跌到在地上，抖动着身体，对着妈妈，说：“迹言呢？迹言当时也在。”
　　看着倒在地上的我，妈妈隐忍着的眼水终在下一秒滴落，她抽咽着说：“迹言他把右眼给你了。”
　　听着妈妈这话，我不由的睁大眼睛，抽动着嘴，说：“让我去见见他。”妈妈强忍着痛，说：“靖芜，对不起。”
　　妈妈无声的回了我的话，这无声的话就如一把利刃刺痛了我的心，瞬间，我浑身就似被抽空了力气般瘫倒在了地上。
　　回到家时，已是一个月后的事情，我把自已困在了房间里，蜷缩在床上，抱膝靠在墙上，歪头倒在地上，无论用什么方式都无法让自己入睡，就好像一旦闭上眼，那一幕就会缠上来，浮现在眼前。
　　妈妈这些天一直在门外守着，不时的拍门，当门铃响起起时，她带着鬓白的头发，疲惫的开门，见来人是古翊跟琉伊时，她痛苦的模样涌现而出，她对着古翊和琉伊说：“帮帮我，我已经失去一个，再也承受不了失去另一个了。”
　　听着凡素兰的话，古翊拍了拍她的肩，看着琉伊，当他们听到我的房间传出摔东西的声响时，快步的跑向了我的房间。
　　我起身，摸着缠着绷带的右眼，无神的盯着镜子里的自己，悲哀而可笑，我把绷带拆掉，拿起桌上的剪刀，对着自己的右眼，说：“呐，迹言，姐姐不要你的施舍。”
　　就在刺入眼的那一刻，门被撞开了，看着我拿着剪刀的古翊，冲到我一旁，把我手上的剪刀拍开，门外站着呆了的琉伊和流着泪的妈妈。
　　而此刻，我却一点也感受不到她们的悲伤，麻木的看着，直到古翊把我拉到了妈妈面前，看着妈妈那近乎绝望的眼神，我忽然醒了，站起身，来到妈妈跟前，看着她，冰冷的脸再也没有以往的温恬。
　　我缓缓开口，说：“在你把迹言的眼睛放安到我身上时，我就该知道你的用意，我会活下去，带着迹言的份活着.....直到时间把它拿回去。”
　　妈妈听着我缓而冷的话，她就像在看着别人似的看着眼前这个陌生的人，伸出手想要牵起我的手，我一把拍开了她的手，说：“你在做什么？”
　　被我拍开手的妈妈，不知所措的收回了自己的手，难过的对着我，说：“妈妈.....”话还没说完，我空洞着眼，回身走向了迹言的房间，看着手里的小石子，默不作声的靠在迹言时常靠着的窗前.......
　　思绪回到现在，我愣在了原地，看着车子就要伤害到古翊，下一秒，我空洞了眼神，以为自己又要再一次经历那样的痛苦时，幸好司机及时刹住了车。
　　车子轻碰到古翊，擦伤了他，我看着被刮倒在地上的古翊，睁着眼睛作不出任何反应，我像木偶似的坐在了地上，向璟昱见我这般的空洞无力，他走了过来，扶起我向古翊。
　　我站在古翊的跟前，看着坐在地上，手正在流血的古翊，说：“医院，快点到医院去。”古翊抬起头，看着面无表情的我，他站起身，把我从向璟昱的手里拉向他，说：“你跟我去，我就去。”
　　看来，古翊是有意要为难我的，看着我犹豫不决的模样，向璟昱咬着牙，一拳砸向了古翊，咬着牙说：“为什么要这样伤害靖芜？”古翊抹去了嘴角边的血，冷笑着说：“你有什么资格来说我？”
　　听着古翊的话，向璟昱冷眼看着他，拉着我，说：“靖芜跟我走。”向璟昱这样的举动，令古翊不悦了，他把我抱在怀里，不愿放手。
　　我看着他们僵持着，轻推开了向璟昱的手，说：“我跟他去。”听到我的话，向璟昱拉着我的手忽然松开，无奈的叹了下气，说：“你会受伤的。”
　　说完，他失落的扭头走去，看着他走远，我默默的跟在古翊身后，来到医院，当古翊把手包扎后，站在我的跟前，正对着坐在椅子上的我，他轻轻在我身旁坐下，说：“还记得这个地方吗？”
　　听着古翊的话，我盯着紧紧握住的双手，好一会，我对着古翊，说：“你到底想要怎样？”对于我淡然的声音，古翊苦笑了一下，说：“琉伊说得没错，你背负的太多了，不是迹言不放开你，而是你终究不愿原谅自己....靖芜，走出来吧！”
　　古翊的话还没说完，我截住了他的话，说：“那你来告诉我该怎么走？”我露出痛苦的眼神，看着古翊，古翊心痛的抱着我，说：“跟我来。”
　　古翊把话一说，就带着我离开医院，来到了一处墓园前，我咬住牙，抖着身体，说：“我不要来这里，为什么要带我来？”
　　看着我痛苦的样子，古翊从口袋里拿出了最后的小石子，放到我的手里，说：“这是迹言留给你的。”
　　我看着手里的小石子，想起了孩童时代的迹言，那时，他用满是伤痕的手，笑着把小石子放到我手里，自豪的对着我，说：“姐姐一定可以好的。”
　　想到这，我扬起寂寞的嘴角，站在了墓园外，看着远处树荫下的墓碑，我抿住了唇，回头看向古翊，眼里闪烁的痛苦，正在告诉古翊很悲伤，古翊看着我欲泪而郁的样子，古翊抚上了我的脸，说：“你做得到的。”
　　古翊的手就像轻风，安抚着我，我回应似的把脸贴在他的手里，紧贴着，好一会，我抬起头，朝着古翊默认着点了下头。
　　然后，鼓起勇气，深吸着气，迈步朝着墓碑走去，古翊站在墓园外，看着我缓缓的走去。
　　他欣慰的回身就要离开，因为这个时候，他想让靖芜一个人想想，于是，他回身走去，而就在这会，身侧忽然出现了两个身穿黑衣的男人，把他抓住，说：“少爷，失礼了，夫人现在要您立即回家。”
　　说着，也不等古翊反应，他们把古翊带上了车。
　　我在走向墓碑的那刻，看到了远处一脸落寞孤寂的悠萝，缓缓的走向少年身边，那个少年，不是经常出现在她身边的男生，而她看起来一点也不开心，我开口想说，却在下一秒停了下来，只见悠萝看着男人的眼神是不屈的，她无奈而不甘的坐上了少年的车。
　　当车开走时，我忽然有了种释然的感觉，原来，悠萝也有自己的故事。
　　站在迹言的墓前，我摸着右眼，悲伤的眼神比起黑夜来说，更寂寞，我轻轻一笑，对着迹言，说：“好久不见....”
　　我原不知道一句好久不见，竟是这般的令人心痛，看着墓碑上的照片，我的泪终是在不觉间滴落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