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维x费祎]火中取栗》一线云晓

2、第 2 章

　　江南，潭州，诸葛家。
　　这数日来，诸葛家的访客便是络绎不绝。有许多，甚至是这道上年轻一辈未曾听过的人物，然而稍有眼力见的江湖人士，便可看出，这些绝大多数都是眼中精气旺盛的武功好手。
　　自从上任当家诸葛瑾去世以来，潭州府上很久没有这么热闹过了。其实，若是久居江南，或许都不免对眼下的境况有些惊讶，因为哪怕是诸葛瑾在世之时，诸葛家也从未有过如今之威势，请得动这些江南武林中的前辈耆宿。
　　便有一人，在这动荡之时悄然地孤身入了城。
　　这人约莫二十来岁，相貌倒也称得上清秀，但一身宽袍缓袖，看上去像个文弱书生。他身上也没什么行李，便像是刚从郊外踏青回来的游人一般。
　　他入城后，便不再用轻功赶路，而是放缓脚步，就像一个普通人似的，来到了诸葛府门前。
　　“你是什么人？”门房注意到，这年轻人并不进门，却是形迹可疑地站在门外张望，打量着过往的行人。
　　最近这一带来了不少大人物，他自是生了疑心要上去询问了。
　　那青年看他一眼，含笑道：“我是有事情，想找诸葛大公子一叙……啊，他现在应该是当家了。”
　　“你可有名帖或信物证明身份？”那门房问道。实不是他不信，上门打秋风的江湖人士，他也是见的多了。也就诸葛瑾在世时对他们好点，现任当家的命令基本就是统统赶出去。
　　那青年伸手入怀，掏出三枚暗器：“把这个拿给他，他会明白的。剩下的，我当面见了他再给吧。”
　　门房半信半疑地接过这三枚暗器，在他看来，这只是普通的飞蝗石罢了。这青年的路数，却还是看不出来。他将暗器进去拿给了屋内的家人。
　　“你在这等等吧。”他出来道。
　　青年不以为意地一笑，飞速地探手入袖，却是又摸出一壶酒来。

　　“东西还在吗？”孙亮道。
　　诸葛恪点了点头，走到书房中的一个架子前面，抬手按了按柜子的某个机括，便弹出来一个锦盒。
　　“少主已经决定了？”诸葛恪低声道。
　　孙亮年少的脸上露出肃穆之色，沉重地点了点头。
　　诸葛恪便不再多说了。如果此时有旁人在观察，一定会惊吓于那位诸葛家当家也会有这种严肃正经的时候。
　　“烈火令出世，并不是开玩笑的事。”他说道。
　　“我可不知这里面还有什么故事。你也知道，父亲一开始并未定我当继承人。”孙亮看着躺在那锦盒中的东西，眼中却是多了几分好奇。那是一枚小小的红色铁片，宽约一寸，长约四寸，边角上已有了些锈迹。铁片上有穿孔，似乎是为了方便串绳子挂在什么东西上。他将那铁片拿起，只见背面刻了一些符文和一个简单的篆字。
　　“这便是传世的三枚烈火令之一，地火令。”诸葛恪压低声音道。
　　孙亮抬头望着诸葛恪，似是想说什么。
　　诸葛恪摇了摇头，又挂上了他戏谑的笑容。
　　“少主不要跟我说你打算做什么。这东西的用法，先父已经严禁令我知道。我可不敢拂了他老人家的意思。再说，这样子才是最好的，既是保护你，也是保护我。”
　　孙亮嘴上没说什么，但眼中却是露出几分感激之色。
　　昔年诸葛瑾门中遭逢变故，逃难到江南来，却是幸得他父亲孙权救了一命。此后，诸葛家上下便一直深得孙权信赖，甚至这最重要的烈火令，也被交予他们保管。而当他突然过来要这东西时，诸葛恪也并没有多问便拿了出来。
　　他将锦盒关好，放入怀中，正要再说什么，门外却是传来轻巧的扣门声。
　　“什么事？”
　　“主人，外面有人求见。”
　　“名字呢？”
　　“他没说，只是说这东西您会认得。”
　　诸葛恪皱了皱眉，道：“进来。”
　　外面的家人进来了，手中所持的，正是方才那青年所拿出来的三粒飞蝗石。
　　“那人呢？”
　　“还在外面。”
　　“你把他引进来吧。”
　　孙亮觉得哪些地方有些不妥，想了想，问道：“我需要回避吗？”
　　诸葛恪点了点头：“最好如此，剩下的由我应付即可。少主带着那东西，也不适宜与他人照面，只好劳烦你先避人耳目了。”
　　孙亮笑了笑：“这个倒是无妨。我先回房间去了，晚上再来找你。”
　　他推开窗格，便直接跳了出去。诸葛恪顺手拉上窗子，确认来人不会看到有人刚刚离开。
　　不一会，门外便响起脚步声，一个是刚刚进入的亲信家人，而另一个陌生的脚步，落地均匀，显然也是习练过轻功之人了。
　　诸葛恪面对着窗外，负手而立。等到对方进了门，他才缓缓转过身来。
　　“我可没想到，会有人拿这东西来见我。”诸葛恪看向那个青年。“那么，这青龙帮二当家的独门暗器，你却是从何处得来？”
　　“……”
　　“……”
　　“……为什么是你。”
　　那青年一脸愉悦之色：“哎呀，昔日在孙府上一别，在下就很想念您诸葛公子了。”
　　“是吗，我当初也觉得对阁下一见如故呢。”诸葛恪也是笑容满面。
　　这两个人的笑简直假得要把这书房给冻结了。
　　“主人……”家人战战兢兢地试探道，怎么都觉得等一下会有人倒霉。
　　“好吧，我想你不是来找我叙旧的。”诸葛恪在书桌后坐了下来。“去给我这位贵客泡点茶来。”
　　那青年也是毫不客气地随便寻了张椅子坐下：“看了那三枚飞蝗石，难道你还没明白过来？我还以为，和诸葛公子这样的聪明人说话能省点事呢。”
　　“哦？青龙帮的东西我能认出来，可这关我什么事？还是请阁下明示吧。”诸葛恪道。
　　“咱们别绕圈子了。青龙帮的人可不是什么善男信女。在这潭州地界，若无你诸葛家的默许，他们哪能在这地方杀人越货。”那青年淡淡道。“要是公子竟然不知道此事，便不免让这江南人氏都小瞧了。”
　　诸葛恪笑道：“像这种话，没有证据，你可不好随处乱说呀。”
　　“当然。如果您不好奇这东西是怎么一回事，我就去寻下一位感兴趣的人了。这里最近来了这么多人，总得有一个两个对烈火令感兴趣的……”青年说着便要站起来。
　　“烈火令？便是姜维所带的那个吧。我听说他最近已经在此地出现了，还和青龙帮结下了大梁子。”诸葛恪一脸事不关己地评论。
　　青年内心暗暗腹诽，这炉火纯青的演技，真不愧是姓诸葛的……
　　“所以，你也应该知道我为什么会有这暗器了。”他说道。
　　“哦，你就是姜维？”诸葛恪瞟了他一眼。
　　“请问……为什么你会有这样的想法……”明明我长得是如此的纯良……
　　“你杀了青龙帮的二当家，从他身上抢了这暗器。”诸葛恪认真道。“任何人都会立刻这样猜测的。”
　　“好吧，那么，你到底要不要姜维和烈火令的下落？再扯这些有的没的，我真的去找别人了啊。”青年道。
　　“……说吧，这消息值多少钱。”
　　“哦——诸葛公子果然是聪明人，所以我很喜欢和你谈话呢。”那青年人笑道。
　　“呵呵，必须的。”
　　二人十分默契地相视而笑。但怎么看这两人的笑容，都是十分的卑鄙无耻就对了。

　　“看什么看，你不能进去！”门房怒道。
　　“为什么啊，我这几天已经看到很多人都进去了。”被拦下的那人十分理直气壮。但无论用什么角度去看，这位都是个落魄的人物，衣着破破烂烂，背着的那把刀，看起来都有不少伤痕和缺口。
　　“呵呵，你有请帖吗？有请帖的话，你也可以进去。”
　　“唉……”这人搔了搔脑袋，却是毫无办法。“我只不过是想来蹭顿饭而已……以前的诸葛家很好客的啊……现在怎么变这样了……”
　　这人一边嘀咕，却是一边远去了。
　　但一边走，却是一边恋恋不舍的回头看，似乎很舍不得这顿免费的午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