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风程清安》君子长安

2、处境

　　那天已过五天，第二天有几个丫鬟送来一些旧衣服，还趾高气昂的丢在床上，现在不是讲气节的时候，风墨清什么也没说，自己捡起一些自己穿上，剩下的留给小容，目前她身边只有她，她的膝盖还伤着，所以她还需她的帮助，能照顾的地方她自然不会吝啬。两天前她娘出殡的时候她只能让小容扶着她去看一眼。说是出殡其实只是雇人抬出去埋了而已，一个不受宠平妻的死不会引起多大的风波，而她那娘还只是江南一户小官之家的女儿。
　　那女子安安静静的躺在一副劣质棺材中，容貌上完全看不出来是大夫人口中的狐狸精模样，尽管衣着朴素，不施粉黛，头上只别了一只最简单的桃花簪，但那却让人觉得是天上的仙子，让人不能亵渎，无关样貌，穿着，单单那份气度就能让人折服，柔弱得不似红尘中人。
　　样貌却也是十分出众，双眼紧闭无法窥得其中风采，脸儿生得细致精巧，只是那脸庞却瘦得可怜，似乎一点肉也没有，这也为她添了几许柔弱之感，尖细的下巴，樱唇如点朱，秀鼻挺翘，一双柳叶眉在双眼之上，整个人显得端庄持重，却又柔弱惹人生怜。从她的外貌或是气质上实在看不出来是这几天她打听来的是个偷偷摸摸的，偷了风府重要东西不小心被侍卫打伤的人。
　　但对外宣布的是抱恙而亡。
　　说实话，风墨清心里没有多少情绪，尽管那是这具身体的娘，但生前好像也没多少接触，只记得她好好天天在自己的院子里一坐便是一整天，也不知在思考什么，有时候半夜醒来时会发现她从外面进来，似乎眼角还带着泪。只是她还小，什么也不懂，所以也就什么没问。只是临死前才多和她说了几句话，而具体说了什么她也忘记了。
　　在秦夫人还没抬出去之前风墨清只能呆在自己的小屋里，膝盖冻伤没这么快好，尽管小丫鬟日日都勤快的为她去厨间打热水敷，或者从外面收集冰雪冷敷，暂时还是无法下床，每次睡觉醒来都能感觉一阵刺骨的寒冷从膝盖那儿传来，不知以后会不会有后遗症。
　　听府里的那些个嬷嬷说她娘是她那所谓的爹爹从江南带回来的，尽管只是小户人家，但他那所谓的爹爹看上了非得带回来，只是当时的他已成亲所以她娘的家人只为她争取了一个平妻，虽说不是原配，但到底是个正妻，所以按道理，她也是府里正经的嫡出小姐，
　　只是看着小容每天送来的饭菜，但那实在是称不上一个小姐规格的饭，小半碗饭，看情况还是别人吃剩下的，菜就是一个鸡蛋汤，剩的，黄瓜，也是剩的。反正几样菜都是剩的。寒冷冬日，却无法满足自己的温饱问题，而她还得少吃，给小容留点。怪不得这具身体这么瘦，原来吃得都是这样的，不瘦那才怪了。但也不知她伙食都这么差身体这么瘦弱，而小丫鬟为何还是那么精力充沛？
　　之后两天她便在大夫人房里伺候，一个才七八岁的孩子能做什么？端茶倒水，打扫卫生，只是膝盖未好苦了自己了，风墨汐与风墨漪来过几次，纯属来看她笑话的，还指使她为她们端茶倒水，期间那个毒舌还故意弄洒了茶水滴在她的手上，惊得她快速放手以至茶杯倏然着地，打破了一个茶杯，被大夫人身边的丫鬟红鸾掴了一掌，看到毒舌不掩得意的坏笑，风墨清愤怒得想还她一巴掌，但目前来说，她能做的就是忍，在她还没有能力之前她并不能反抗，风墨漪那种人你越反抗，她反而越会想办法折磨你。所以她一眼平静的蹲下去捡碎片，偷偷在心里想象有一天她能痛快的在风墨漪脸上赏她几个巴掌，欣赏她那敢怒不敢言的神情。当然，目前只能是想想。
　　而在这几天她也偷偷打听终于知道了一些关于这个时代的故事，这个朝代叫楚穆，它在历史上并没有存在过，简而言之，她不止穿越了，还到了一个无人知晓的时代。
　　回去的路更是遥遥无望了。
　　两百年前，前朝末代皇帝执着于长生不老，到处命人寻找能长生的药丸，不理朝政，导致宦官奸臣当道，中原混乱不堪，诸侯不听号令，在各自的封地封王，企图脱离管控，而周边各少数民族妄想染指中原，经常在边境处制造战争，抢夺百姓的衣物，粮食，甚至于放火烧了边境的百姓。
　　皇帝原本是前朝的大将军，为了避免百姓受苦，想阻止这种混乱局面，于是揭竿而起，推翻了前朝，收服了各地诸侯，改国号为楚穆，年号承裕，使得中原恢复了统一局面。听到这儿时风墨清嗤之以鼻，这当然这只是史书的记载，要是那将军没有那个心又怎么行动，说到底成王败寇，史书记下的永远是每代帝王的丰功伟绩。
　　皇家姓氏为莫，如今是明德二十年，当今天子登基已有二十年了，圣上名为莫灏，后宫三宫六院俱全，却独独少了一位皇后，从皇上登基至今，后宫里比较有优势的那几位曾争破头的想抢那个无上的位置，争宠，耍手段，生下儿子，但四妃依旧是四妃，后位依旧空闲。
　　后来听天子身边的老人说：当年皇上还是皇子时曾与一名大臣家的女子相恋，那女子长得倾国倾城，姿色无人能比，温柔，端庄，贤惠。所有描写女子美好的词都不足以表现她的十分之一，不少王侯将相都争相向她献殷勤，然不知为何她单单看上了当时并不受宠的皇上，两人私定终身，也许是不想心上人受委屈，所以皇上在后来的争储之战中脱颖而出，无奈红颜薄命，在皇上登基不后这位绝色女子因为生病而辞世，也未来得及与皇上一起坐看这万里江山，从此后位无人能坐，凤冠无人有资格佩戴。
　　而这女子去世后其家人不忍再睹物思人便举家迁回了老家，只是上天不怜，在路上的时候一家一百多口人遭遇山匪的劫杀，全部死于非命，龙颜大怒，在此案中牵涉的各路臣子皆被下狱斩首，有人说，圣上这是自责，护不了爱人就算了，就连她的家人都护不了。有人说，红颜变枯骨是今上故意为之，而那大臣的家人则是为了灭口。
　　但，不管如何，后宫无后是真，后宫佳丽都有些相似之处也是真，所以，更多人倾向于前者。
　　这一度成为永临一个美好的传说，这故事传开后让不少闺中女子一致感叹皇上真乃痴情人，而又在心中想象要是自己能代替皇上心中的那个人那将是享不尽的荣华富贵，所以每三年的选秀活动堪比过节，卖胭脂水粉的都会缺货，无论优劣，而绫罗绸缎，钗环珠玉也都是供不应求。可见女子疯狂起来让人无法招架。
　　听到这儿时，风墨清便在想，这风府该不是想把风墨汐送进宫里吧？可如今那皇上估计已四十左右了，而风墨汐才十岁，等到及笄时皇上更老了，年纪可能比她爷爷小不了多少啊？难道不觉得瘆的慌？算了，他们的事她无法理解，还是先想想自己的处境，这几天她都没能见着她那所谓的父亲的一面，好像朝政紧张，皇上的身子出了点问题，而如今皇子最大十五岁，由于之前皇上将权力握得很近，使得所有皇子都无法最大距离的接近皇权中心，所以都还不能完全承担政务，自然很多事情得靠大臣们来商量解决。其实现在的皇子最大的不是三皇子，以前梅妃曾有幸育有大皇子，只是没能长大，不然都已二十了，淑妃的二皇子也是如此，之后生得两位个都是公主，直到三皇子之后才依稀又有妃子生育皇子。
　　对于不能回来看那秦卿儿的风府男主人，风墨清并不觉得有什么的，反正她对那些人没有感情，只是替她那所谓的娘不值，委屈做人平妻不说，连死了都不能得他一眼眷恋。她的棺材还是她跪在雪地里一天求来的。
　　这几天天气越发寒冷，再过几天便是腊八了，而这不是该她思考的事，这会儿正午，天气并没有变暖，大夫人正躺在美人榻上小憩，而她还得把这房间给收拾收拾，今天听大夫人的贴身丫鬟红鸾和红雀说今晚风明朗会回来。哦，也就是这风府所谓的男主人。
　　今早听厨房的老嬷嬷说这风府的先人是殷高祖麾下的一名将军，当年殷高祖打江山时有无数的能人异士追随，其中有四人被当时的人称为风云水火四将军，很多胜利的战争都是他四人带领的，王朝建立后四人都被封为将军镇守京城，风光无限，只是四人功劳一样不好评定，所以府邸便按姓氏命名。
　　当时，老嬷嬷还一脸崇拜的模样看得风墨清浑身鸡皮疙瘩。
　　风墨清不知道目前其他风府小姐在做什么，但至少不会和她一样悲催就是了。因为当家男人要回来，女主人要准备好邀宠，所以先休息让精神饱满，而其他姨娘肯定也在想办法见到这香饽饽吧？只是也不知会不会有机会。
　　要说这风明朗也真会享受，这大夫人姿色就不错，这儿的人虽说民风没有她所熟知的那么封建，但也成亲得比较早，这大夫人如今才二十六七，生有风府大公子风墨渊，只是当年刚满周岁后被一得道高僧接走，说是命中会有一劫，如果不将他送到菩隐寺养育那他将活不过二十岁，如今已有十年。
　　菩隐寺是殷国第一大寺，也可称为护国寺，原本大夫人并不同意，想想也是，才刚当娘没多久就要与孩子分别哪个母亲都不会愿意的。只是将军府日益没落，到了风明朗这一代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才能，送到菩隐寺的话不仅能得到庇佑，还能学武，说不定将来将军府的威名还得靠他撑起，所以便同意风墨渊被接走了，之后大夫人又生育了风府大小姐风墨汐和二小姐风墨漪。
　　风府里除了刚去世的平妻秦卿儿外还有一柳姨娘，也就是生有风墨湘的那位主，是大夫人的陪嫁丫鬟，而其他的白姨娘，谢姨娘，沈姨娘则是风明朗在外面看上时带回来的，个个都姿色不俗，除此之外还有好几个通房，偶尔在打扫时就能听到丫鬟们谈论，其中也不乏有艳羡的，也是，若是被看中升为姨娘可也可是算锦衣玉食了，这是这个时代女生都追求的，但却不是她所追求的，她不属于这里。
　　其实这么多女人不可能就只有柳姨娘能生下孩子，只是都大夫人以各种手段给弄掉了，而大夫人除了有孩子傍身，还是永临刑部尚书袁天江的嫡女，将军府说白了只是一个空职，尽管历届都有人承接称号在朝中担任将军一职，但，政局不断稳定，新人倍出，四大将军府日益没落，风明朗如今只是在朝中担任一个五品内常侍，官职偏文，一个将军府后人任文官，到底还是没落了，所以风府里即使老太爷老夫人即使愤怒却也不敢说什么。
　　午后，大夫人悠悠醒来。
　　“过来”。
　　“夫人，有什么吩咐”。风墨清恭敬的说道。虽然屋里还有其他人，但她知道大夫人就是在叫她，其实她很想不通为什么这大夫人这么热衷于折磨她，难道就因为她那娘赢过她一段时间？可是如今人都去世了会不会太无理取闹了点？
　　“老爷回来了吗？”
　　“还没有”。风墨清回答道。
　　这会儿红雀接口道：“夫人不必着急，老爷回来了自然地会来这边的，夫人要做的就是把自己打扮的漂漂亮亮的让老爷离不开眼”。
　　“夫人啊就是不打扮老爷也会离不开眼的”。一旁的红鸾接着说道。
　　“你这小嘴啊，就是会说话”。虽然这么说，但脸上的笑意却那么明显，是女人都喜欢被人夸赞自己美丽。
　　“去，叫她们打盆热水过来，本夫人要洗把脸，还有通知厨房的人今晚送到这边来的菜都做成老爷喜欢的”。说完便甩甩手，自己去梳妆台前找起了首饰。
　　风墨清转头向外走去，她知道打水的事情不需她操心，红鸾和红雀会做好，而跑腿的事才是她该做的。
　　“四小姐你又来了”。
　　“嬷嬷，夫人说今晚送到她院子里的菜都改成老爷爱吃的”。
　　“四小姐，为什么你总叫夫人而不叫娘呢？要是你嘴甜点说不定夫人会对你好点”。风墨清只是摇头笑笑，就算现在她是风墨清她也做不到叫别人娘，那女人也比她心理年龄大不了多少，那女人估计也不会乐意她叫的。而且总有一天她会出去的，逃出这番狭小的天地。
　　晚上，风明朗还没回来，但他的后院却已经闹开了，据说白姨娘的那件白色大氅不见了，那大氅是当年风明朗纳她时送她的，因为她名为白雪，所以那件大氅是雪色的，虽然不是什么珍贵的皮毛制成，但她却一直很珍惜，今天出门看雪想披上时，才发现它不见了，立即谴丫鬟寻找，后来不知从哪得来的消息说被谢姨娘给拿走了，当即赶到谢姨娘院子，就看到她正穿着那件大氅在院子里赏梅，当即就在院子里吵了起来，一个说对方偷了她的大氅，一个说那件大氅是有一次和将军出去时将军送，在院子里吵得不可开交，甚至还把这几年里对方的争风吃醋的手段给捅出来，谁也不让谁，最后一致同意到大夫人面前让大夫人评理。
　　当时所有姨娘到跑到大夫人的院子内，有两个人是事件主角，而其他人则是去看热闹，再加上各自的丫鬟婆子，大夫人的春霞院一瞬间热闹非凡。
　　“吵什么吵 ，不就是一件大氅吗非得闹得不得安宁，传出去丢得是风府的面子，难道还不能好好的解决问题啊”？
　　“夫人，不是贱妾不好好和她说话，而是那谢小梅不想和贱妾好好说”，白姨娘抢先说到，“那大氅明明就是老爷以前送给贱妾的，什么时候变成送给她的了”。说完又嘤嘤得到哭起来，白姨娘本身就长得不错，这一哭起来端的是梨花带水，但看在大夫人眼里却只觉得刺眼，女人永远不能接受情敌好看。
　　“别哭了”，大夫人一声大喝，吓得白姨娘那一下卡在那儿，咽都咽不下去，一旁的谢姨娘看到对手那样悄悄用手帕掩住笑。
　　“不就是一件大氅吗？既然谢姨娘你身穿着它了，那改日再另外给白姨娘拨一些银两重新去购置一件”。能说出这种话想来大夫人是看过那件大氅并非什么好货了。
　　“夫。。。”
　　“老爷回来了”，谢姨娘刚想开口，下人就禀报风明朗回来了，下一秒风墨清就见识了堪比京剧变脸的把戏，所有姨娘在一瞬间就整理好自己的仪容仪表，要多得体就有多得体。看得风墨清在一旁啧啧称奇，忍不住为她们喝彩，放到现代绝对是影后级别的。
　　一群人以大夫人为首浩浩荡荡的走到客厅去迎接他们共同的男人，风墨清目前是大夫人的丫鬟，自然也得跟过去，客厅内，风明朗正脱下大氅交给下人，在他转过头来的那一瞬间，风墨清顿时就不为这些姨娘可惜了，这风明朗确实长得风度翩翩，面如冠玉，目如朗星，长身玉立，再加上一头乌黑的发，尽管身着乌漆漆的朝服，却不让人觉得古板，自然而然的有一股书生气息。
　　“这是怎么，大家都一起来了”。风明朗一出声，众人都明显激动了。
　　“没呢，大冬天快过年了天气寒冷，闲来无聊几个妹妹一起过来和妾身说说话，刚说要回去，听下人说老爷回来了，大家就一起过来迎接老爷了，是吧？各位妹妹”。大夫人一席话，弄得各人上下不得，要说是，那一会儿之后她们必须得回各自的院子了，要说不是，反对了大夫人这理由也得够充分，之前大夫人说过不许再为那件大氅的事争吵了，所以她们也不敢提出来，毕竟这时呈了威风，以后面对的可就是大夫人无穷尽的折磨了，在这风府大夫人一直很有手段和威信。
　　“是”，几人恭恭敬敬的答道，但内心的抓狂也许只有她们自己才能懂。
　　“既然这样那就回去吧”。
　　“是，贱妾告退”，姨娘们缓缓退去。
　　“你也先下去吧，我去书房一会儿”。
　　“好，今晚要一起用膳吗”？
　　“恩恩，今晚去你屋里用膳吧”。
　　“好的，妾身让他们准备老爷爱吃的，那妾身先告退了”。
　　“夫人先前为什么要说帮那些姨娘说话呢呢”？回到自己的院子后，红雀问道。
　　“哼，她们那一帮人以为我不知道？听到今天晚上老爷要回来了，就想借一件小事跑到老爷面前让老爷注意到她们，哼，以为本夫人不知道吗？本夫人让她们过去已经是天大的恩赐了，怎么还可能让她们再说话”。
　　“夫人说的对，她们啊就是不会看清自己的位置，不安分”。红鸾在一旁接到。
　　风墨清在一旁安安静静的站着，这古人果然没有一个人简单，尤其是女人。
　　不一会儿，她被打发回去了，自从到大夫人身边后，她和小容就搬到了一间比原来那间大不了多少但条件好了不少的院子去了，可能那院子距离所有主院有点远，所以里面除了屋子以外其他条件还不错，屋前有棵大柳树，她也无法猜出它的准确年龄，而柳树旁便有个水池，只可惜里面的水不是很多了，水中还有好多的杂物，也许以前应该是有莲花的，水上还有个石桥，她猜想这以前可能是为了某个人而建的，果不其然，后来她打听时说这院子当年是为了一位贵人而建，那位贵人喜静所以才将这院子建在偏远一点的地儿，也未命名。这会儿她正往自己的院子走去，经过花园时就看到白姨娘和谢姨娘两人在那儿，也不知是不是还在纠结那件事情。
　　“哼，那贱人，咱两想了这个主意就是希望能到前院去让老爷注意到我们，没想到居然就那样让我们回来了”。白姨娘愤愤不平道。
　　“就是，也不想想这老爷是她一个人的吗？就那点姿色也好意思，我看啊她就是怕老爷被我们抢走所以一直不让老爷过来这后院里”。谢姨娘回道。
　　“算了，反正现在人回来了总会有机会的，我先回去了，以后再商量”。
　　“好”。
　　看着两人渐渐走远，风墨清再次无语了，果然不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