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第17章：纷纷扰扰事难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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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苗地界，向来与中原地处两极，瓜葛甚少。自百年前，西苗黑派翳流一脉因捕捉活人用以实验，被上一代忠烈王笏政联合众武林人士一夕铲除之后，百年来，往事尘封，江湖风雨不断，西苗的消息已经久不在中原流传。
但最近几年来，蛊皇僰医人之名迅速在中原流传开来，据说此人出自西苗、善用蛊术，更可以令人起死回生，医术出神入化。
本来最开始，这些消息流传得似是而非，真真假假得让人摸不清，但是世上之事，生死最大，总有人身怀绝症之后，怀揣着一丝微茫的希望前往西苗求医。想不到，本是抱着死马当作活马医心态前往西苗，有些幸运儿竟真的被蛊皇治好病入膏肓的顽疾。
这些被蛊皇医治成功的人再回中原，四处逢人一说，便是将蛊皇的医术说得神乎其神，一时之间，僰医人在中原的名声大噪，竟有好事者将之于中原的神针惠比寿、药师慕少艾两人并列为当世三大名医。此一说法刚被提出，便被人广为接受，甚至更有人认为僰医人的医术尚在另外两人之上，毕竟剩下两人如何厉害，也做不到让死人复生。
虽然蛊皇名声大震，然而西苗究竟又是个何等所在，僰医人又是个何等样人，江湖传闻纷纷，大多凭空臆造、似是而非。
抬着秦假仙的棺材坐上一艘幽冥鬼船，一丝红线牵引着鬼船往河流上方不断行去，荫尸人回忆着方才在往生渡死渡口中看到的情况，但觉鬼气森森、不寒而栗。
“方才岸上一堆等死的怪人，业仔途灵啊，你到底是要将大仔送到什么地方啊？这样奇奇怪怪，想起来就怕。”
荫尸人说着说着，身上不由打了个寒战，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想到渡口里，无数被病痛折磨得不成人形之人痛苦哀嚎，一心求死。凡是有人病重而死，余者俱都羡慕非常，只道是终于得到解脱。而凡有人死去，便会出现这样一艘幽冥鬼船，将死者牵引进据说是蛊皇的所在——这神神秘秘的蛊皇，竟然是活人不医！
“这是药师安排的，我也不哉啊。”
业途灵虽然也是心里惴惴不安，但想到慕少艾的托付，为了让大仔复活，再阴森诡谲的地方，业途灵也会去闯一闯。
“万一若是出事，你要担起全部的责任！”
荫尸人被业途灵带到往生渡死，现在才得知业途灵也是一头雾水，不由边打着寒战边推脱道。
就在两人说话间，幽冥鬼船已经靠岸，那牵引的红色丝线急速往岸上密林中窜去。
业途灵急忙道：“快跟上去！”
两人背着秦假仙急急忙忙追逐着红丝进入密林。
丛丛密林之中，不闻人声，却有悉悉索索的爬行声。蝮蛇蓁蓁，盘曲纠结；赤蚁玄蜂，往来爬行；毒蝎蜈蚣，层叠交错……林中悉悉索索的声音，尽是由这些剧毒虫豸发出，令人望之胆寒。
然而此时紧跟红丝不断追逐的荫尸人、业途灵两人却无暇发现这些，红丝蹿走如飞，两人背着秦假仙追得气喘吁吁。
红丝最后没入一处竹林不见，林内，一间竹屋隐隐可见，竹屋外，立有一块大石，上刻三字——竹簧居。
“丝线不见了。”业途灵喘着粗气问道。
“你看那里有一间房子，这样阴阴森森，看的人家鸡皮疙瘩都冒出来了……”荫尸人眼尖，发现了竹屋。
就在两人迟疑不定时，一道低沉阴郁的声音突然从两人声后发出：“将人放下。”
突然自背后响起的鬼气森森的声音顿时将两人下了一跳，荫尸人口中大叫道：“阿爸喂呀，说出来就出来，吓死人了！”
来人头戴一顶纱罩，难见面貌，十指隐隐，染成黑艳鸩毒，手腕苍白，朱红鬼铃荡荡，随着来人现身，陡然飘起一股浓厚的异香，一身装扮，与中原迥异。
“你就是医生吗？快救救我们大仔。”
业途灵骤然看见来人现身，心中对秦假仙的担忧压过了恐惧，急忙对来人说道。
“将人放下，侬，可以离开了……”
僰医人一挥手中法螺，向荫尸人两人漠然说道，发音吐字也与中原人大不相同。
“放在这里吗，哦……”
见僰医人并不愿与两人多费口舌，加之一身阴寒鬼蜮的气质，荫尸人心底发寒，乖乖听从僰医人的吩咐，将秦假仙放在了竹林地上。
突然僰医人看向竹林深处，口中森森说道：“侬不现身，要怎么试探我呢？”
话音一落，空无一人的竹林竟又出现一人，身着杏黄色的衣袍，两根奇异长眉垂下，左眼下一方黥印，手持一跟水烟杆——
不是药师慕少艾，又是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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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琉璃仙境的丹心甫一落地，便感到怀里一沉，急忙伸手捞住，一个毛绒绒的脑袋便伸到了丹心眼前。
“臭笑仔、坏笑仔，说话不算话的笑仔！”阿九口中吐出一连串埋怨。
“哎呀，吾又是哪里惹阿九少爷生气了？”丹心抱着阿九向琉璃仙境内中走去。
“上次你说第二天继续教我练武，你说话不算话！”阿九见丹心还没意识到，在丹心怀里扭来扭去，生气道。
丹心一愣，才突然想起，最近事情太多，上次答应拜祭完笏君卿回来继续教阿九练武的事竟然忘记了，难怪阿九如此生气。
“哎呀呀，果然是吾错了，阿九少爷不要生气了，吾给你做莲花糕、莲子羹赔罪怎么样？”
琉璃仙境内什么都可能缺，唯有一项东西绝对不会缺——满池莲花。
玉波池内满池的莲花长势异常喜人，丹心早就对之虎视眈眈——莲花糕、莲花茶、莲子羹、荷叶饭、莲藕肉夹……
光是想想，丹心的胃就开始活动了，都是美食啊！
不过搬到崖上之后，大事小事不断，慕少艾、丹心两人都是来去匆匆，最近的食宿全由屈世途一手负责，丹心还没时间对满池莲花伸出毒手。
不知道日后素贤人回到琉璃仙境，发现自家莲花池光秃秃一片，心中做何感想。
抱着阿九走了一圈，才发现慕少艾不在，向怀中的小人问道：“少艾呢？”
“你们走了之后没多久，他也出去了。”
“哦，是吗。”
正好趁着慕少艾不在，赶紧处理伤势，丹心心头一松。
然而丹心显然高兴地太早，心头刚刚放松，慕少艾就施施然从门口走了进来，一边走一边感叹：“呼呼，真是累死老人家我了。”
丹心立刻放下阿九，脚底抹油道：“阿九，你让少艾教你，吾还有事，下次再说。”
“哎呀呀，这么急急忙忙地，是要葱啥？”慕少艾刚一进门，就看见丹心想要开溜的背影，顿时开口道。
“哈，哈，这不是刚刚灭火回来，需要好好调息调息吗？”被慕少艾叫住，丹心回头讪讪道。
“哦，是吗？放着上好的药师不用，自己是去调息，还是去偷偷处理伤口呢？”慕少艾悠悠然来了一句。
丹心心中猛跳，知道瞒不过去了，只能向慕少艾走去，叹气道：“人老奸，马老滑，兔子老了鹰难拿，说的就是少艾你啊。”
“嗯？”
慕少艾此时已经熟门熟路躺在了椅子上，一副懒洋洋不愿意动弹的样子。
听出慕少艾语气中的不满，丹心心中更虚，主动倒了一杯茶，讨好端到慕少艾面前，说道：“人老了，就应该麦操劳、免操心，四处奔波不合你的性子，吾看你还是下去养养鱼比较实在。”
听出丹心实在暗指自己不要操心他的事情，慕少艾吐出一口烟圈，眯眼虚看着丹心。
被慕少艾看的更加惴惴，丹心无奈主动承认错误道：“算了、算了，麦这样看吾，你这样看得吾很不自在。”
“你这样莽撞行事，也让药师我很不自在。”慕少艾故意拉长语调漫声说道。
“停停停，”受不了慕少艾这样阴阳怪气的语气，丹心只觉得浑身鸡皮疙瘩都要起了，“吾做事可是绝对深思熟虑。”
“是吗？那可否请做事绝对深思熟虑的笑仔解释一下身上的伤口哪里来的呢？”
“人言道，常在河边走，哪能不湿脚。吾不过是小小失算了一下下，无伤大雅。”
“失算只是小问题，不过不和我商量就私自动手、受伤还向医生隐瞒伤势、为了隐瞒伤势还大量饮酒、伤势未愈就带伤上阵……笑仔啊笑仔，你说，你让药师我说什么较好？”慕少艾见丹心还没有悔改之意，顿时一一细数丹心的斑斑劣迹，说得丹心脸上越来越挂不住。
明白慕少艾这是在担心自己，见慕少艾口气越发严厉，丹心投降道：“是是是、好好好、吾保证仅此一次，绝不再犯，如何？”
听到丹心服软，慕少艾也见好就收，轻轻哼了一声，说道：“伸手。”
丹心乖乖将手递给慕少艾，慕少艾闭目探脉，眉头越皱越紧：“你简直就是乱来。”
慕少艾一探脉，便发现丹心如今真气虚浮、丹田空空、经脉更有无数暗伤，虽然功体封印确实松动了许多，但是这一身伤痕累累，着实让人生气，相比之下，吞佛童子造成的外伤倒是小问题了。
对自己情况十分清楚的丹心见慕少艾脸上难得浮现怒气，赶紧转移话题道：“先麦继续数落吾了，吾前往魔城灭火，遇见了圣域出来的两位僧人。”
听到圣域两字，慕少艾顿时转移了注意力：“哦？”
“吾明日便往圣域一行，探探圣域口风，还有一事，需要提醒你。”
“何事？”
“据谈无欲所说，昔日封印异度魔界三人之一的醒恶者也对魔心有所企图。”
“嗯——”
慕少艾猛然皱眉，醒恶者要魔心又有何用？联想到方才试探回来的蛊皇僰医人，慕少艾心中的怀疑又加深数分，不由沉吟。
“还有一个问题。火焰魔城自吾等尽灭魔火之后，便突然消失，不知所踪。如今魔界入口不在，若是一时无法找到魔界入口，恐怕佛心之事，只能落在圣域身上了。”
若是找不到魔界入口，便没有办法突入魔城直接夺取佛心，只有靠用圣域魔心交换佛心了。
“你最近还是先恢复功体作为首要，急事缓办，佛心之事，不在于一时一刻。”慕少艾心中不断计算，对丹心安抚道。
“放心，吾心中有数。”丹心点点头答应道，“不过圣域一行，势在必行。”
想必前往圣域不会有大事发生，慕少艾点头道：“一切小心行事。”
“安啦、安啦。”丹心甩甩手，“慕仔少艾啊，你什么时候变成了老妈子，说话这么婆婆妈妈。”
被丹心吐槽，慕少艾顿时夸张道：“哎呀呀，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笑仔你这样讲，真是让药师我伤心呐。”
“免来、免来，”见慕少艾终于恢复平常那副老不正经的样子，丹心顿时舒气，口上却道：“你有闲工夫伤心，还不如快想想办法安抚阿九。”
“嗯，阿九怎么了吗？”慕少艾闻言疑惑道。
“咳，正在和吾生闷气。”丹心尴尬道。
“呼呼，笑仔惹气了阿九，可不要引火到我身上来。”见阿九无事，慕少艾双手一摊，推道。
“喂，难道吾不是为了尽心尽力帮某人，才忘了答应阿九的事？”见慕少艾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丹心不满道。
“哎呀呀，老人家不是应该麦操劳、免操心吗？”慕少艾顿时拿出了丹心刚才的话，堵住丹心的嘴。
“……你……”被自己的话堵住的丹心指着面前老神在在的人无话可说，摇摇头，转头走向玉波池撸荷花去了。
“呼呼。”见丹心一脸郁卒，慕少艾脸上笑意盈盈。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第17章：纷纷扰扰事难定
